第14章沙比瘋了

  “卡爾斯，你聽說了嗎？伯爵大人的貼身男仆得了瘋病！”

  “什麽？這怎麽可能？莎莉大嬸，話可不要亂說，萬一你在這裏亂嚼舌根被人聽了去，可該怎麽辦啊……”

  “這可不是我亂說的……”莎莉大嬸朝著四周鬼鬼祟祟地張望了一番，這才伸長了脖子，湊到卡爾斯的近前說道：“你整日就知道悶著頭苦幹，消息一點兒也不靈通，這件事情早就在城裏傳遍了。”

  “哦？莎莉大嬸，那你快和我說說怎麽回事。”

  在這個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極度匱乏的世界上，任何一點點趣事軼聞都能夠被人們討論許久，特別是有關於貴族的瑣事。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布魯諾大人出城去了吧……”

  “這我知道，據說是伯爵大人聽了新的貼身男仆洛必達大人的諫言，竟然要到海邊找糧，實在是荒唐……”

  “對，這我也聽說了，據說那洛必達長得獐頭鼠目，是個大奸大惡之人……”

  “噓……小聲點，不要讓人聽見……但是話說回來，這和沙比大人的瘋病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你想想，沙比大人在伯爵老爺身邊伺候了多少年啊，沒有功勞也苦勞哇，但就因為這個洛必達，竟然被排擠了出來。據說沙比大人備受冷落，對於那洛必達是無比的的憤恨，氣急之下……竟然……竟然……”

  “竟然什麽呀？莎莉大嬸快點兒說來聽聽。”就在講話的功夫，幾個好奇的街坊鄰居也圍了過來，搬著小板凳爭相前來吃瓜。

  幾個人將胖墩墩的莎莉大嬸圍在中間，滿臉盡是求知的渴望。

  見狀，莎莉大嬸從圍裙上抹了抹手上的泥垢，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都知道黑布丁吧？”

  “知道！據說是一道極好的美味佳肴。”

  “以前沙比大人在伯爵老爺身邊侍候的時候，伯爵老爺時常會把黑布丁賞賜給沙比大人。”

  “這與沙比大人的瘋病又有什麽關係？莎莉大嬸，你快點兒講重點吧，我家婆姨還等著我往回搬木柴呢！”

  “這就是重點了！”莎莉大嬸不悅地瞪了那人一眼，接著說道：“沙比大人被伯爵大人冷落過後，自然也就不再有黑布丁的賞賜了，因此便對黑布丁日思夜想，最終竟然得了癔症，隻要是見到像黑布丁的東西，便要收攏過來。”

  莎莉大嬸頓了頓，然後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可知道……那黑布丁是什麽樣子的嗎？”

  “什麽樣子啊？”眾人連忙問道。

  “雖然黑布丁無比的美味，但卻是黑的，而且……和那玩意兒有點兒像……”

  “什麽？莎莉大嬸你快說啊！”眾人連聲催促道。

  “就像是你們平日裏……拉出來的東西……”

  “天哪……莫非沙比大人……”

  莎莉大嬸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就在道路盡頭緊挨著城門口的宅子那裏，五大筐糞便就可以換到一枚銅板，告示都已經張貼出來了，隻不過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但卻是千真萬確的！”

  圍坐著的吃瓜群眾有些懵圈的相互瞅著，信息量太大，需要點兒時間來消化……

  過了半晌，這才有人開口確認道：“五大筐糞便就可以換到一枚銅板？”

  莎莉大嬸點了點頭，道：“這可不是我騙你們，城門口的宅子那裏可貼著告示呢，這是做不了假的！我家老約翰已經換了好幾枚銅板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隻是圍坐過來吃瓜的家夥們便有些坐不住了，五大筐糞便就可以換上一枚銅板呢！

  天底下難道還有比著更劃算的買賣嗎？

  伊達爾城別的不多，糞便可是一找一大堆，道路兩旁隨隨便便就可以收集到人或者牲畜的糞便。

  沙比大人，當真是……瘋的可愛呢！

  “莎莉大嬸，我……我先走了！”

  “莎莉大嬸，我還有點兒事……”

  “莎莉大嬸，我去掏糞了……”

  躍躍欲試的吃瓜群眾幾乎是爭先恐後的離開，生怕萬一去得晚了，沙比大人不收了該怎麽辦，這可是難得的賺錢的好機會呢……

  ……

  此時的城門口已經人滿為患了。

  有大人，有小孩甚至還有彎腰駝背的老頭，他們都或是拉著或是拖著幾大筐的糞便，依次排著隊領錢。

  瘋了的沙比大人重金收集糞便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伊達爾的居民剛開始是不信的，但當第一個人真的領到了一枚沉甸甸的銅板過後，整個伊達爾都沸騰了。

  在城鎮中的大街小巷裏，隨處可見背著筐的大人或是孩子撿拾著路邊遺留的糞便，一副熱火朝天情景。

  伊達爾城的居民第一次覺得城中的糞便竟然隻有這麽一點兒，而沙比則第一次意識到伊達爾城中竟然存積了這麽多的糞便……

  作為伊達爾鏟屎官，沙比當然不用事事親力親為，他指派了專人負責處理、稱量和運輸糞便，而他自己，則是將一枚枚銅板交到前來領錢的平民百姓手裏，隻是……

  沙比總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那些衣衫襤褸的平民，在從自己的手中接過銅板時，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那眼神之中，充滿了同情……憐憫……以及關愛……

  更有甚者，會對自己說一些安慰與同情的話，甚至還有一個孩子，往自己的麵前送了一塊硬邦邦的黑麵包……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沙比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卻也不願直接去問，便隻好在人們憐憫的目光中將一枚枚銅板遞過去……

  被送到城門口的糞便會有專人進行稱量，然後把幹的和濕的糞便進行分類，在進行簡略記錄後，會有人將糞便倒入早已待命的牛車之中，然後再由士兵運送出城，送至伊達爾西南方向的一處山坡上。

  在那裏，則會有早已等待多時的農奴將牛車上的糞便卸下來，然後按照伯爵大人離開之前交代的方法進行專門的處理。

  一部分平鋪在山坡上晾曬，還有一部分則堆積成一米多高的球形，在加入雜草並且和水混合後按照布魯諾所教的堆肥發酵的方法進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