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狼吃肉,狗吃屎
作者:彈指一壺醉      更新:2021-03-20 11:21      字數:2213
  楚大師嗔怒地看著夥計,那夥計曉得嘴快穿幫,低頭不敢說話,小石的聲音更大了:“楚板,我們芳寶閣還要開門做生意的,你老別把門堵著吧。”

  “哼!”楚大師終於拂袖離去。

  小石的腦袋才傷得重,現在還疼著,他馬上來到秦海跟前:“海哥,多虧有你在,我們老板是個心善的人,不擅長對付這種狡猾人。”

  “就是,就是,這個楚大師就不是好東西。”另一名夥計附和道:“惡人先告狀,現在還想倒打一耙,失憶,我信他們個錘子。”

  孫大海先樂嗬地笑了,隨即反應過來,笑罵道:“你們兩個要捧他,還把我踩了兩腳,我是心善,不是老實巴交讓人欺負的主,嫌我罩不住你們,你們跟他走?”

  夥計們都不好意思了,秦海說道:“他們才舍不得三哥這麽好的老板,不過三哥,狼吃肉,狗吃屎,你們這行我看出來了,吃人不吐骨頭,不狠讓人欺。”

  孫大海嚇了一跳,秦海頗有感悟:“下山以前,我覺得鑒寶就是真和假之分,可我現在不這麽想了,就說落仿,明明也是假的,但因為他仿得登峰造極,也成了搶手貨。”

  “落仿因為落青陽的死都快成絕版了,想找到落仿也沒那麽容易。”孫大海笑道:“而且清仿明,明仿宋,宋仿唐,唐仿秦,這些都不好直接斷真假,老弟,你才來江北多久,就有這麽深的領悟。”

  秦海笑笑:“見得多,見識也打開了,三哥還要多多指教。”

  孫大海心裏搖頭,以他的本事能指教秦海什麽,他有種隱隱的感覺,秦海不是池中之物,將來是要一飛衝天的,他有這樣的天賦,親生父母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兩人正要進裏麵喝茶,又有人進來了,壓著嗓子說道:“這裏收雕刻件嗎?”

  “我們這隻收古董,雕刻類的去西街。”小石說道。

  那人一臉失望,正要離開,被秦海攔住了:“等等,收。”

  孫大海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秦海把那人手裏的雕刻作品接了過來,他不解道:“秦海,這就是工藝品,不值什麽錢。”

  “三萬。”這人淡淡地說道:“給我三萬就行。”

  夥計們你看我,我看你,就這麽一個巴掌大的雕刻件,就想要三萬?真把它當古董了!

  孫大海也露出無語的笑容,秦海卻說道:“三萬,我收了,送三哥。”

  不顧孫大海的阻攔,秦海讓那人拿出收款碼,直接掃了三萬,接過這個雕刻件,那人一言不發地走了,孫大海急眼了:“你是不是瘋了,三萬買這個東西?”

  “三哥別急,”秦海把這個玩意兒倒過來拿著:“你仔細看看,它像什麽?”

  倒過來看,這像個鳥頭!

  孫大海一時語塞,這又說明什麽?

  秦海無奈了,拉著孫大海到內室,和他好好說道說道,這東西是屬於雕刻作品,也不算古董,但它是用某種鳥類的頭骨做出來的!

  “三哥,這是盔犀鳥的頭骨雕刻的。”秦海說道:“由它的頭骨雕刻出來的作品在你們圈子裏有更響亮的名稱——鶴頂紅。”

  孫大海這下沒法淡定了,不由得尷尬地笑笑,是他走眼了,這種被用來雕刻的鳥叫作盔犀鳥,在國內的史料上被稱為“鶴頂”,最早出現是在是元末汪大淵的《島夷誌略》中。

  體毛呈深棕色,翅尖及尾羽為白色,並有黑色寬條紋。公鳥頭頸肌膚裸露,呈紅色。頭胄中後部外表鮮紅,前部與喙為黃色。母鳥頸為淡藍色,頭胄小,顏色亦較淡。

  現在一般被拿來作雕刻的大多為公鳥的頭胄,其中多為空心,獨此為實心,故能用於雕刻,所以雕刻成品比較明顯的顏色是紅、黃,才得了鶴頂紅的別稱。

  “我想起來了。”孫大海歎道:“在佳士得的春拍上,齊白石作的鶴頂紅鼻煙壺成交價在六十五萬左右。”

  “這個雖然不知道是否大師作,但現在鶴頂紅的雕刻作品很少見,不說六十五萬,二三十萬還是綽綽有餘。”秦海說道:“可惜。”

  “可惜什麽?”孫大海不解道。

  秦海摸著這個雕刻作品,歎息道:“明清兩代不少官員的束帶和腰帶上都用到鶴頂,由於鶴為文官一品的標誌,當時許多官員都認為佩戴鶴頂紅物品,有指日高升、獨立朝綱之意。後來又將鶴頂用到鼻煙壺的製作之中。”

  “因為開發得太過頻繁,所以也使得盔犀鳥走上了瀕臨滅種的命運,大概在四五百年前,盔犀鳥就滅絕了。”秦海說道:“三哥,這東西歸你了。”

  孫大海有些汗顏,三萬是秦海給的,東西卻要給他,他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太不像話了,我怎麽能占這樣的便宜,你給我的傭金高,我都過意不去。”

  “那輛車裏有血,”秦海壓著聲音說道:“見血光犯煞,我在想用什麽來頂,這東西來得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這是活物的頭顱做成的,以煞擋煞,還可以保值。”

  孫大海被他說得暈頭暈腦,稀裏糊塗地接過去,反問道:“你不也進了車子嗎?”

  “我?”秦海噗嗤笑了:“臭老道說我是個小閻王,小閻王怕什麽?”

  秦海還記掛著回去做中飯,孫大海也沒留住,回過頭來看到盔犀鳥頭殼邊上被人打過孔,他順手找了一條紅繩穿過去,打個結,把它當成吊墜掛在脖子上。

  這個時候,秦海已經快走出古玩市場,一輛熟悉的車停下來:“秦海。”

  又是趙凝雪,她今天的穿著格外不同,一套淺咖的工裝,頭發也紮成馬尾,英姿勃勃。

  “凝雪姐,怎麽又是你,你在這附近住?”

  趙凝雪失笑道:“怎麽,看到我不樂意,還在生趙明瑞的氣?我們公司就離這裏不遠,我出去處理一點事,回公司一定會經過這裏,去哪我送你。”

  “我不和你坐一輛車。”

  “為什麽?”趙凝雪不解道:“你真生我們趙家的氣了?”

  “你今天的麵相不太好,印堂發青易有橫禍,今天最好不要去北邊,是你的凶位。”秦海二話不說走開,還衝她擺了擺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