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地輪回

  代價是慘痛的！

  易海蘭說得沒錯，挑戰“煉心池”生還幾率真的隻有十分之一，9999位勇士躍入煉心池，最終，當最後一位勇士倒下後，挑戰成功者僅1081人！而且，越靠後，挑戰成功幾率越少——可能這個池子真的一直在儲存某種神秘的能量，最終一次性釋放出來。

  很多在泛大陸戰爭中戰功卓著甚至威震一方的軍官幹部最終就這樣讓人無法相信地倒在了一潭水裏！洛克、侯賽、藍田、隆、阿風……除此之外，還有六位大隊長以上的軍官和200多位百人長以上的軍官。倒下人數之多，分量之重，冠絕整個眾神大戰！挑戰之後的一周內，整個聯軍大營裏還不時傳來哭泣聲——就算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眼看著那麽多袍澤倒在自己麵前而無能為力，也注定會白日噩夢！

  因此，後世把這一次試煉又稱為“兩個大陸心碎日”。

  唯一還稱得上安慰的是，通過試煉者確實感到自己的能力有顯著提升；但是這個提升與死亡率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整整七天，易海蘭也沒有再來拜訪遠征軍諸位主官，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已經“缺席”四分之一的遠征軍高層。

  最終，還是遠征軍的主官們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也必須走出來，遠征軍主官或者說遠征軍的每一個戰士，在泛大陸戰爭中哪一個沒有至親好友的逝去？既然已經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如果不盡早走出，那代價……就白白付出了。

  剩餘的九位遠征軍最高主官聯袂拜訪了易海蘭，話題隻有一個：出征法諾斯！對於身受戰爭創傷的艾米諾爾大陸而言，這是戰爭的結束，而對於挑戰試煉池成功者，這又是新的戰爭的開始。

  “我這裏已經準備好了。”易海蘭眸子裏始終有一絲愧色。新的遠征，對於艾米諾爾大陸而言，根本就是義務以外的事情：“為了配合諸位遠征法諾斯大陸，當然，還有遠征神界，惡魔島將出動兩萬精銳部隊。其中，有百餘位高階者，他們也將加入神界之戰。”

  如果在以前，這個消息必然會引起一連串的吸氣聲，百位能力與神明相近者，這意味著什麽？隻是，現在……痛定思痛之後，遠征軍主官們的心已經如同萬年枯井，波瀾不驚。

  “什麽時候出發？”在眾位主官中，小傭兵團幾位主官的表情和語氣是最接近正常的，艾米就更是其中的代表。

  “我這裏隨時，你們呢？”

  “那就定在三日後。”艾米大概盤算了一下。

  “行。”易海蘭平靜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對了，說起來，你還要回一次艾米諾爾大陸。”

  艾米臉上陰影一閃而去：“為什麽？”一萬遠征軍就這樣消逝，沒有人敢回去麵對故人的，傭兵王也並非例外。

  易海蘭馬上體會到艾米心裏的苦楚，苦笑著搖搖頭：“你誤會了。作為命運之輪的推動者，你又是人類，怎麽會不是龍騎士呢？”

  龍騎士？

  屋子裏大部分人都愣了一下。

  偉大的傳奇傭兵王艾米不是龍騎士，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事如果在五年、八年甚至是十年前，很多人都會很遺憾，甚至替艾米閣下打抱不平——堂堂的A級傭兵團長而且麾下最多擁有10位龍騎士的少年統帥，自己怎麽能不是龍騎士呢？難道天下所有的巨龍都瞎眼了？

  隨著泛大陸戰爭一步步進展到今天，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反而越來越少了，甚至包括大多數十多歲的小孩子都堅定地認為：傭兵王艾米更是一位決戰千裏之外的智者統帥，沒有龍騎士的身份反而更加符合一位偉大到極點的統帥身份。而且，自古以來，但凡真正的統帥或者戰神一級的英雄，超過九成都不是龍騎士。

  包括艾米自己，在大青山、池傲天擁有坐騎龍不久後，艾米確實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龍騎士，哪怕是一條普通點的巨龍。所以，艾米從冰封大陸再度出山時才會直接去了封龍台。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一巴掌把少年傭兵王的心抽回了冰封大陸更北的北冰洋裏。看著自己的眾多部下擁有了龍騎，甚至是不凡的龍騎，艾米從那時起，已經學會習慣自己注定不會成為龍騎士的事實。

  “是麽？莫非，易兄還讓我去一次封龍台？”艾米不得不在嘴角掛上一絲苦笑。

  “不，當然不是。你需要去的地方是妖精森林，黃金祈願塔。”易海蘭嘴角同樣掛著笑意，這個年輕而又年老的年輕智者，什麽時候都是這樣一副掌握整個世界的神態。

  哦……艾米頓時神動，他知道易海蘭說的是什麽，但是……“你說的難道是冥牙？上一次，我從那個祈願塔中離開的時候，本來想帶他一起出來，卻引發了天雷。”

  “之前，你從來沒有和我說起此事，否則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我還是之前進入金係祈願塔之後，才發現他的存在。”易海蘭一邊說，一邊掏出了黑色麵具，“你所看到的天雷，其實是龍神派洛特閣下的怒氣。作為龍神，除了上一代龍神的遺族外，他不會允許其他龍族存在。而這個東西……”

  易海蘭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麵具：“一共有四個……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它的來曆吧？”

  “難道……是上位智慧神給自己的孩子準備的？”艾米反應極快。

  “是！上位智慧神本身同時具有龍界和創世神界的血脈，而且，他的龍族血脈並不是派洛特之前一代龍神的血脈。”說到這裏，易海蘭頓了一頓，“艾米閣下對於天地的事情了解很多，我這麽一說，閣下是不是很驚訝？每一代龍神和每一代創世神應該交替輪回，那麽，上位智慧神的前前一代龍族血脈是從哪裏得到的？”

  艾米笑著搖搖頭：“不，你說錯了，我完全不驚訝。因為我們知道原因，龍神派洛特殿下之前的一代龍神，性格活躍，因此創造了大量的完全不同的種族，而龍神代表整個世界靜的力量，也正是如此，上一代龍神世界，在很短時間內就崩潰了。想來，上一代創世神一共經曆了三位龍神吧。”龍神派洛特閣下第二次見到艾米的時候，曾經給小傭兵團四人眾很詳細地講過天地之間的奧秘，其中就著重提到了關於上一代龍神的事情，這一切對於艾米當然不是謎：所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這個道理吧。

  啊？無所不知而又把握天地奧秘的易海蘭再次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最終，金發抖動中，年輕的智者說了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瞞得過你。”

  “確實如此，上一代龍神帶著自己的本命種族進入了創世靈源，隻有少許強悍的龍族留了下來，最終成為暗黑係巨龍，這也就是為什麽暗黑係巨龍少得可憐的原因。”易海蘭一邊說，一邊看了看窗外，吟風正趴在山崖上打瞌睡：“我們繼續說上位智慧神的事情，在魔神大戰中期，上位智慧神已經能夠明確感受到體內的力量不再受到控製，顯然這是諸神末日即將到來的征兆——內崩。無比睿智的上位智慧神在崩潰之前，突然進入了超脫平行空間的頓悟狀態，上位智慧神的存在還早於龍神派洛特殿下，他自己足以和龍神分庭抗爭。但是，他卻不知道龍神派洛特是否也能善待自己的孩子，因此殿下摘取自己的骨骸製造了四個麵具，並在其中封印了暗黑係巨龍的氣息。在最後，殿下詠唱了一首預世歌謠，到今天為止，這首歌謠所預言的內容大部分都出現了。其中，包括艾米、大青山、池傲天閣下。而這首歌謠的最後一部分，內容如下：‘左手是左手，右手是右手，命運旋轉輪，迷離看不清；綠葉襯金果，左手變右手，輪回轉世來，混沌力量去；雲間一轉盤，右手變左手，遭遇無妄災，嗚呼涕淚流；遙遙九霄處，清風推雲嵐，鳳凰製強龍，人傑毀誓言；無心招腹疑，終成平地災，輪盤再轉起，命運重新來。’”

  這……是什麽意思？很顯然，綠葉襯金果這一段，應該講的是鬱鬱蔥蔥的妖精森林裏的黃金祈願塔，而祈願塔內，有冥牙。

  易海蘭看著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揮揮手打斷了：“大家不用想了，上位智慧神殿下留下來的謎題，不是我們能夠解開的。在過去數萬萬年來，惡魔島誕生的主神一級的英雄不下10位，也沒有人能夠解開任何一個謎題。隻有當事情發生之後，或者已經到了眼前，仔細品味一番，才能從中找到答案。”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多出來的暗黑龍族氣息麵具，顯然是上位智慧神給冥牙準備的。隻要戴上他，相信，龍身派洛特閣下就不會再察覺到冥牙身上異龍族的氣息，自然，不會引發天雷。”易海蘭把黑色麵具在艾米眼前晃動了一下，就像一個成年人握著一把糖果在小孩子眼前晃動一樣。

  艾米苦笑，不停地苦笑，小傭兵團出道以來，一直和龍神派洛特閣下保持了非常好的關係。而且，龍神對於艾米、大青山還有救命、贈槍之恩，現在一下要欺騙龍神派洛特，顯然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準備讓我感激你麽？閣下可知道得罪龍神派洛特殿下意味著什麽？”

  “這個……”易海蘭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金發，“別人得罪龍神殿下意味著什麽，我不知道，不過，傭兵王殿下似乎在過去這些年，也沒有少給龍神派洛特殿下上眼藥吧？我覺得，倒是有點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的感覺。”

  聽到易海蘭如此一番頗具有真理的話，屋子裏除了艾米外，所有人腦門上都滲出了汗水——還真是如此啊，現在遠征軍大凡主官一級，身上多少都有一兩件來自龍界的小東西，比如全魔防戒指、提升力量的頭盔什麽的。這些東西，據某種傳言，也是艾米閣下用各種手段從龍界騙來的。還據說，艾米已經被龍神派洛特殿下欽點為001號恐怖分子……

  “不過……”艾米話鋒一轉，臉上多少露出點賊兮兮的壞笑，“既然是上位智慧神殿下的安排，我們作為下位的，總不能拒絕人家的好意，是不是？”說完，艾米伸手奪過了易海蘭手裏的麵具。

  真正入手後，艾米才發現這個麵具的奇特之處。剛才看著的時候，這個麵具並不大，但是握在手裏，卻根本不知道是握在什麽部位，更準確地說，似乎“端”起了這個麵具；從質地而言，這個麵具顯然是極其罕見的黑曜水晶，具有強大的吸附力，足以屏蔽一切魔法氣息——難道，上位智慧神的骨骼竟然是黑曜水晶質地？

  艾米也並非是萬能的，黑曜水晶這種極其罕見的物體，本來就是上一代創世神界主神死後骨骼幻化成的物質，所以才具有強大的吸附力。

  更離奇的是，這個麵具不僅僅吸附魔法能力，艾米認為這個東西甚至能夠吸附視線。當他的目光從麵具上掃過的時候，總有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變態，變態到一定程度，不過……或許隻有如此變態的東西，才能夠搞定派洛特這樣的超級大boss吧？

  “所以，我們出發後，艾米殿下可以乘坐一葉輕舟，直接返回妖精森林，與冥牙會合後，然後直接一路向南，與我們會合。那時，殿下已經擁有冥牙，大海對於殿下而言，已經不再是任何問題。”

  “是麽？這麽說來，我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比較關鍵的問題。”艾米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眉頭微微皺了皺。

  “哦？什麽問題？”易海蘭吃不準自己在什麽地方判斷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