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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亦榮確實不想站在樓道裏，雖然基本上不會有路人經過看到，可他仍然覺得那樣特別傻。於是他跟關朱先生進了門。

  朱先生家的裝修半新不舊，走簡約清新風格，整體氛圍很舒服。

  聞亦榮在沙發坐下，發現他家的牆壁錯亂地掛著很多照片。多數是一名可愛的小女孩兒和一個中年女人的，他自己基本出現在合照中。

  朱先生給聞亦榮倒了杯水，自己先解釋上了：“是我的妻子和女兒。”

  聞亦榮搬來已經有十天，卻從沒見過她們。心裏想著，嘴上也跟著問了出來：“怎麽沒見過。”

  朱先生笑著說妻子在國外陪讀，寒暑假才能回來團隊，所以平時看不到。

  能去外國留學，還能陪讀，說明家庭收入不錯。可聞亦榮卻經常能在上班時間看到朱先生在家，便又忍不住問了他做什麽工作的。

  朱先生老實回答，說自己開了幾家小超市，不用天天在現場盯著，偶爾過去巡巡場就可以。

  聞亦榮隻問了兩個問題，朱先生就交了底，未免太沒城府了一些，怎麽說他了是個生意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朱先生很少問聞亦榮的問題，而是談一些社會話題，倒也不至於冷場。

  兩人做了一會兒，朱先生就說讓聞亦榮留下來吃午飯。

  聞亦榮本來是要拒絕，可朱先生說他妻子孩子不在家，他一個人其實有點寂寞。他喜歡做菜，讓聞亦榮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來吃午飯。

  朱先生這樣一說，聞亦榮仍不肯買帳，可一想到蘇臻希望能和鄰居打好關係，便笑著留了下來。

  中午時分，蘇臻也回來了。

  三人在朱先生家吃了飯，又隨便聊了會兒天，他們就回了自己家。

  ——————

  聞亦榮問蘇臻麵試結果，蘇臻笑得有點小得意：“我被錄取了，明天就可以開始上班。”

  “啊……”聞亦榮有些不敢相信。

  哪家公司招人這麽直接的，麵試完就決定用不用了？

  於是他問蘇臻是哪家公司，蘇臻說了一家連鎖超市的名字，他在裏麵做店員，離他們家很近。

  聞亦榮心裏不由咯噔一聲，心想不會是朱先生家的超市吧。

  這點他沒說，而是勸蘇臻再多花點時間，找一個能讓他施展才能的工作。

  蘇臻卻說：“這工作就挺好的。我要是再找一個企業顧問的工作，以我的能力一不小心就能成為名人，到時候被新聞一報道，你家的人不就知道我們在哪裏了嗎？”

  蘇臻說得振振有詞，聞亦榮心想這個工作也不錯，這種職位辭職起來不需要走流程，想什麽時候走就能什麽時候走。

  兩人雖然想的不同，但最後還是達成了意識統一。

  蘇臻開始上班，聞亦榮就變得無所事事，每天在家當起了煮夫。林靜宣在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再次出現。

  他醒來之後，發現身處陌生的環境。

  問過蘇臻之後，才知道他們搬來晴天市了。

  林靜宣意識到了什麽，問蘇臻：“你們想要幹什麽？”

  蘇臻知道瞞不住他了，但他還沒來得及解釋，林靜宣的臉色便沉了下去：“你不會是想……我失去記憶的那些年，是在晴天市渡過的？”

  蘇臻點了下頭：“舒毓告訴我你在回林家之前，一直生活在晴天市。”

  “所以，你們想幹什麽？”林靜宣戒備地看著蘇臻。

  蘇臻說：“幫你……”

  林靜宣看著蘇臻，似猜透了蘇臻的所作所為，他冷笑一聲，“你考慮過聞亦榮的感受嗎？你真的喜歡他嗎？”

  蘇臻被他的話問得一愣。

  林靜宣又說：“你這樣做，無疑於是要親手殺死他。”

  蘇臻：“……”

  他當然想過。

  不但想過，還每天都想。

  想得夜裏睡不著覺，食不知味，學會抽煙。

  殺死人格，兵不血刃。

  可他有什麽辦法？

  聞亦榮越來越失控，如果不這樣做，不僅護不了聞亦榮，就連林靜宣也會保不住。

  林靜宣見蘇臻不答，繼續質問他：“你難道就不心疼，沒有一點點愧疚感嗎？”

  林靜宣轉過身，背對他走到客廳的玻璃窗前。窗外下著蒙蒙細雨，寒風將樹葉吹得左搖右擺。

  蘇臻眼眶漸漸變得滋潤，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將所有外泄的情緒都收拾起來，“所以，你是願意和聞亦榮共享一具身體嗎？”

  林靜宣說：“有何不可？……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了。”

  蘇臻笑了一笑，又問：“那麽我呢？舒毓呢？你打算怎麽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

  “舒毓從幾年前出事，就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她對你什麽心思你會不清楚？你對她也不是全無感情吧，否則這些年來，你怎麽會讓她一趟陪伴在你左右？如果公公是因為需要人照顧，那你也太過分了些吧。利用她對你的愛意，肆意利用，渣男無疑了。況且你們婚期已定，你難道要毀婚嗎？”

  林靜宣張了張嘴，想要辯解。

  蘇臻又道：“就算你對舒毓是真心的，決定和他結婚，那麽我呢？當然，你對我並無感情，可以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退出。可聞亦榮呢？你們的身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轉換，你覺得他會甘願照著你安排好的軌跡往下走？”

  聞亦榮是什麽人？

  性格暴躁，武力值爆表，他對蘇臻以外的人的態度，都是：能用拳頭解決就絕不瞎畢畢。

  一個鄭則西已經讓他狂躁得差點成為殺人凶手，他又怎麽可能按照林靜宣的意願生活？

  林靜宣：“我……”

  蘇臻等著林靜宣說下去。

  林靜宣沒再說出一句話。

  蘇臻又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是主人格，我根本不需要這麽難做。”

  這就是一個死局。

  想要解開，就隻能有一方自願做出犧牲。而他們的因果關係，又注定聞亦榮和他自己，隻能成為被犧牲的那個。

  林靜宣沉默良久，終於說道：“我可以和舒毓解除婚約，這樣一來受傷的人隻有舒毓一個，傷害就已經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