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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他不明白聞亦榮為什麽要反複確認自己的名字，此時卻全都明白了。

  他們的緣分始於自己那個發音相似的名字。

  蘇臻靜默半晌。慌到頭，也就真正的冷靜了。

  蘇臻說：“按你的意思，聞亦榮無意識的把我當成了你姐姐的替代品？”

  舒毓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用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說：“你確實可以這麽理解。”

  舒毓還真會說話。

  你可以這樣認識，那就是完全不關她的事。

  蘇臻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但總覺得他們憋著什麽屁。

  “那好吧。”蘇臻攤了攤手，說，“不管他曾經發生了什麽，今天你已經來了醫院，把他全須全尾地交到你手上，我也算功成身退了。”他喝了大一口薄荷檸檬水，然後說，“如果舒小姐沒有其它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來，抬步要走。

  舒毓也一下跟著站了起來，顯得有些著急：“你就這麽走了？”

  蘇臻挑眉：“不然呢？我這個責任，留下來和你這位未婚妻，一起討論他對已死前任是否是真愛？還是討論他愛你多一點還是我？”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產生人格分裂嗎？你對他的過往就一點不好奇嗎？你就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你嗎？”

  蘇臻偏頭看著舒毓：“你知道？要告訴我？”

  舒毓一臉菜色。

  蘇臻又坐回位置上，叫來服務生小哥哥續了杯，隨後先發製人，質問：“你明知道聞亦榮這個人格的存在，當他接近我的時候，你們不但沒有阻止，反而縱容，現在你把我約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

  舒毓也跟著緩慢坐了起來，他說：“我們是想幫靜宣，幫他融合人格，讓他做一個正常的人。而我們需要一個引子。”

  “我就是那個引子？”

  舒毓說：“是的。我們需要有一個人能讓他們兩個同時對一個敞開心扉，這樣對他的治療有利。”

  也許舒毓的做法是對的，可蘇臻理解不了他們清奇的腦回路。他也不想成為別人的工具，還是被從頭到尾精心設計。

  “你就沒想過，我不配合嗎？”蘇臻說。他快氣炸了。

  且把聞亦榮對他了真心與否撇到一旁不談，單是他們這種擅自決定別人人生的行為，就太過分了些。

  舒毓說：“你不會不答應的，因為你愛他。”

  “我愛他？”蘇臻微微抿了一下唇，道，“那你呢？你佟大為他的未婚妻，你愛他嗎？當你看到他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時候，心裏難過嗎？痛嗎？”

  舒毓慌張地垂下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著轉。大概是想到些什麽，握著咖啡廳的手，不由得收緊，全身也緊繃起來。

  蘇臻看著她，沒有說話。

  舒毓抬起頭，把眼眶裏的淚水強逼回去：“為了靜宣，我不得不這樣做，我也不後悔。”

  蘇臻冷冷笑了一聲，“你不後悔就不代表不難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舒毓看著蘇臻，半晌才說：“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他一直像現在這樣？”

  “……”蘇臻說不出違心的話。

  可若是蘇臻的雙重人格消失了，那麽，消失的人是林靜宣還是聞亦榮？

  亦或兩者都消失？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追不著真愛，要他親手葬送，他做不到。

  “如果他的人格融合成功了，那他們會變成誰？”

  “聞亦榮消失不見，隻剩下林靜宣？”

  舒毓說：“什麽可能都會有。或許隻剩下林靜宣，或許他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不隻是蘇臻要麵對失去對方的痛苦，舒毓也有可能會失去林靜宣。

  差點隻在他的失去是必然的，而舒毓失去可能性有五成。

  也許舒毓手段卑鄙惡劣，可蘇臻羨慕她勇往直前的氣魄。

  舒毓雙手撐著桌布，額頭重重地磕在玻璃桌布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這是一個磕頭的姿勢。

  蘇臻被這一聲響驚得回過神。

  舒毓說：“拜托你了，隻有你才能幫助他。其實……”舒毓抬起頭來，眼眶通紅，眼裏盡是懇求，“聞亦榮的人格越來越極端，幾乎失控。他的精神也很不穩定，如果再受刺激，他的精神世界恐怕會徹底崩潰……”

  “崩潰了，會怎樣？”確實，前幾天，他甚至想殺了鄭則西。

  那時他就感覺到了他的精神失控，之後再將自己囚禁，雖然他從始至終都表現得溫和淡定，可恰恰是他的這一係列反應，才讓人驚慌。

  按理聞亦榮往常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的。

  舒毓看著蘇臻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發瘋。”

  發瘋……

  蘇臻不敢再往下想了。

  舒毓說：“其實，不單單是聞亦榮，還有林靜宣。他表麵看上去斯文謙和，其實他是把自己封閉起來。我是他的未婚妻，雖然他接納我更多一些……大概是因為我同他一起長大，陪他經曆了所有的事，他反而對我有所顧及……。不讓任何人走進內心，不會讓任何人了解他。他甚至連一舉一動，都像電腦做出來的機器人，按照參數完成所有動作。”

  “而聞亦榮……隻有你能幫到他。他拒絕和任何人交流，不管是我還是他的家人，亦或是林靜宣……他隻容得下你，把他的秘密基地告訴你，追著你四處跑，為了你什麽都肯做……”

  “他對所有人都防備，隻有你，他完全不設防。”

  蘇臻並不想答應。

  這個要求對他來說很無禮。

  如果他幫忙，那就是親手殺死聞亦榮……

  可若是不幫，聞亦榮一但受到刺激，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舒毓見蘇臻神情鬆動，心裏暗暗有些高興。於是連忙誘導：“我知道你很難決擇，但也請你不要現在就拒絕我。你再想想，兩天之後再給我答案。在你答應幫我之後，我會告訴你更多有關於他的事。”

  蘇臻確實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舒毓又說：“在你做出決定之前，還是麻煩你照顧他。”

  “醒過來的人是林靜宣還好，若是聞亦榮，他醒來看不見你，肯定會再受刺激，到時候指不定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