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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圍著的人群當中傳來一陣陣尖叫，那人喊了什麽，蘇臻沒聽清。

  蘇臻還沒回過神來，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一個女人摔在離他不足兩米遠的地方。

  女人麵朝下趴在地上，身體以奇異的姿勢扭曲，頭發散亂地覆在地上。

  她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包臀裙，腳上沒有穿鞋。

  豔紅的鮮血從女人的身體下麵溢了出來，迅速散開

  一股血腥味兒夾雜著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蘇臻看著那灘血，腦子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似的，半天緩不過來。

  人群裏有人叫起來：“快打120叫救護車。”

  又有人拔開人群，喊：“都讓開，我是醫生。”

  蘇臻終於回過神來，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怕自己耽誤了醫生搶救。

  他站在一米多遠的位置，喊了一聲：“文嫻？”

  他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這身打扮，他認得。

  一個小時前還在他的辦公室裏，喝著茶與他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怎麽一眨眼功夫，她就從樓頂縱身躍下！

  他不知道文嫻為什麽會突然跳樓。

  而且還死在自己跟前。

  鄭則西從人群中擠進來，見蘇臻神不附體，一把握住他的手，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蘇臻搖了搖頭，說沒事。他又說：“你去給童景晨打個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鄭則西人聰明，一下就猜到趴在血泊裏麵的人可能是‘尚軒’的員工。

  鄭則西打完電話，對蘇臻說童景晨讓他先去‘尚軒’那邊坐鎮，別讓那幾個老東西借機生事。

  蘇臻讓他快去。

  可鄭則西說不放心他，想讓他跟著一塊上去。

  蘇臻臉色蒼白，搖了搖頭：“這下麵也需要有人看著，你先上去吧。”

  事大，鄭則西沒敢耽誤，叮囑寬慰了蘇臻幾句，便走了。

  沒過多久，救護車來了，警察也來了。

  現場一片混亂。

  蘇臻站在人群之外，看著眾人或是看戲，或是忙亂，他顯得像個局外人。

  但這確實與他無關啊！

  蘇臻是第一個叫出文嫻名字的人，所以被警察帶走了。

  他坐著警車到了警察局，他從警車上下來時，就見林靜宣站在警察局門口。

  林靜宣一看到他，就兩步迎了上來：“蘇臻，怎麽回事？”

  可他還沒能走到蘇臻麵前，就被警察擋開了。

  林靜宣和警察溝通了幾句，就不再上前來，但沒有走，隻是不能和蘇臻接觸，可以保持距離陪著蘇臻。

  蘇臻被叫進審訊室做筆錄。

  直到這時，蘇臻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他問：“文嫻怎麽樣了？”

  警察說：“死了。在去醫院的救護車上。”

  蘇臻心裏一直繃著的弦猛地斷了。

  他幾乎沒有想，就問警察：“如果我再往前走幾步，讓她砸在我身上，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警察看著蘇臻，神情有幾分古怪，又有幾分同情。

  負責問話的警察沒回答蘇臻，旁邊一個回他道：“不，那樣你們兩個會一起死。”

  蘇臻放在桌上的手，忽然抖動了一下，他想握成拳頭，但沒能成功。

  他眨了眨眼睛，隨後很快的，態度就變得極為平靜，他‘哦’了一聲，靠在椅子上，抹了把臉。

  他已經從失神中徹底回過神來，語氣近乎絕情的冷淡：“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就盡管問吧。”

  警察問他：“你和死者認識？”

  蘇臻點頭：“認識，我現在是他們公司的企業顧問。”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會跳樓自殺嗎？”

  蘇臻搖了搖頭，說：“我和她總共見過三次麵。”

  隨後警察又問了一些其它問題，蘇臻一共做了近一個小時的筆錄，才算完。

  蘇臻從審訊室出來時，就看見坐在條椅上的林靜宣。

  警察還在叮囑蘇臻，林靜宣就已經迎了上來。

  林靜宣見他看起來平靜，可臉色慘白白，知道他隻是在故作鎮定，其實驚魂未定。

  他心尖像是被揪了一下，想也沒想，便伸手握住了蘇臻的。

  蘇臻的手涼得像根冰條似的，握在手裏就像握了一根冰棱。

  蘇臻隻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而幹燥的大掌握住。

  他忍不住回頭看向林靜宣，林靜宣語氣堅定地對他說：“別怕，有我在。”

  蘇臻衝他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警察交待完了之後，蘇臻就和林靜宣離開了警察局。

  兩人坐上林靜宣的車，走到此時，蘇臻繃得筆直的身體才忽然鬆懈下來。

  他弓著背，看上去無比的虛弱。

  林靜宣心裏泛起一陣細細碎碎的疼，他傾身過去抱住蘇臻，輕拍著他的背，說：“我不該回去，應該一直陪著你的。”

  林靜宣做蘇臻的副手，最近一直和蘇臻一起工作，但今天下午公司裏有事需要他立即回去處理，他中午的時候就先回了一趟公司。

  卻沒想，這一回，就出了大事。

  蘇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拍著林靜宣的背，說：“我沒事，你不用這麽緊張。”蘇臻想推開林靜宣。

  但林靜宣把他抱得緊緊的。

  蘇臻眼睛一酸，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著轉。

  他睜大了眼，好一會兒才把眼淚逼回去。

  直到蘇臻情緒穩定了，林靜宣才開車送他回家。

  蘇臻這回沒再拒絕，把家裏的地址報給了他。

  一路上蘇臻都沒說話，林靜宣也沒打擾他。

  林靜宣在蘇臻家門口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崔意從隔壁探出腦袋來，看著舉止親密的兩人，曖昧地眨了眨眼睛：“喲，終於要修成正果啦？”

  麵對崔意的打趣，蘇臻連頭都沒回。

  林靜宣更是不認識眼前這人，所以沒有搭理他。

  崔意以為蘇臻是在害羞，便故意笑嘻嘻地道：“哎喲，能看到你的榆木腦袋開竅還真是相當的不容易啊，不過過我看你們發展得挺突然的，一定什麽都沒準備吧，要不要我給你們提供點好東西？”

  蘇臻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衝他搖了搖頭。

  崔意一看到蘇臻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