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腳下，都在起火。

  嚇得帝寶無處躲藏。

  “不，不要……不要燒我……”帝寶害怕極了。

  往後是火，往前也是火，慌張地不知道該怎麽辦。腦袋卻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而在疼痛裏，亂七八糟的畫麵全部往腦子裏強行地灌，怎麽都阻止不了。

  有孩子，有司冥寒，還有好多她不認識的人，說話，微笑，仇恨，死亡……

  一直在叫她，陶寶，陶寶，陶寶……

  為什麽又叫她陶寶？她是帝寶！為什麽做夢都不放過她？

  她不喜歡‘陶寶’這個名字啊……

  “唔……”帝寶頭痛欲裂地呻吟著。

  “寶？寶？醒醒，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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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在叫她？她分不清是誰，可這聲音本能地不喜歡，讓她惶恐……

  當火燒上她的裙子時。

  床上的帝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氣息急喘，滿目驚恐，魂不附體。

  頭疼的餘威還在，讓她看不清現實很快又閉上眼，眉頭緊緊地皺著，“嗯……”

  “快看看她是怎麽回事，她一直說頭疼！”傳來熟悉又緊張的聲音。

  和夢裏的聲音一模一樣，讓帝寶都忘記了頭疼。

  有人拉下了她抵著腦袋的手，有人在給她做檢查，刺鼻的藥水味讓她的記憶蠢蠢欲動。

  當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那雙深邃無底的黑眸時，靈魂被吸了過去，一下子被拉入了深淵。

  她曾經待過的怎麽爬都爬不出來的深淵。

  記憶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出現在眼前。

  包括她要求哥哥們對她做的催眠術……

  抓著她手的觸感仿佛是鐵鏈給予的桎梏，帝寶的身體不由發抖，用力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坐起身，身體往後貼在床頭邊，防備驚恐地看著司冥寒。

  呼吸連帶著全身都在顫。

  劇烈的反應讓司冥寒的身體僵硬在那裏，體溫驟降至冰點。

  正在幫帝寶做檢查的夏潔也是愣在那裏。

  帝寶的恐慌，還有司冥寒的僵硬，哪怕一句交流都沒有，也看得出來，帝寶恢複記憶了……

  “別怕，我不會傷你……”司冥寒的聲音極盡溫柔，生怕會嚇到此刻脆弱的她。

  可是她的溫柔並不能降低帝寶的恐懼心。

  她清澈又提防的瞳眸微微轉動，環顧著自己所在的病房。情緒還未出來，晶瑩剔透的淚水便先掉下來了。

  手忽然被抓住，帝寶本能地抗拒，失控叫著，“別碰我！”

  司冥寒去碰她的手僵在那裏，忍著收了回去，問，“我不碰……頭還痛不痛？”

  在想起一切後，帝寶腦袋裏的疼痛奇跡般的消失了。但是她沒有回答司冥寒。

  她整個人既防備，又茫然。

  甚至是痛恨。

  為什麽她又跟司冥寒糾纏在一起了？為了離開他不惜自焚，結果又遇上了？為什麽？

  司冥寒，一定覺得很好玩吧……

  帝寶不能接受地低下頭，手抱著腦袋，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痛不欲生。

  “寶……”司冥寒慌了，催夏潔，“你快給她檢查！”

  “很好玩麽？”帝寶問。

  司冥寒的身體猛地一震。

  帝寶抬起頭，冷漠地看著他，眼裏氤氳著淚水，“看我什麽都不記得，又被騙回京都，一定很好玩吧？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麽？”

  “我不是，寶……”

  “別這麽叫我，虛偽又惡心！”帝寶憤怒。

  司冥寒站在床沿，身體又僵又冷，臉上連血色都沒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帝寶用枕頭砸向司冥寒。

  司冥寒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黑眸轉紅。

  “你不走我走！”帝寶要從床上下來。但是腳剛落地，腦袋一陣暈眩傳來。

  司冥寒比夏潔的動作還快，一把摟住她。

  “別碰我！”帝寶身體往後退，縮在床頭一角，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就像司冥寒是什麽可怕的十惡不赦的魔鬼一樣。

  “好，我不碰你。”司冥寒站在床邊，真的不碰她了。

  帝寶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司冥寒看她傷心，想去抱她，怕她情緒過激，站在那裏，心髒一陣陣地絞痛。

  帝寶摸了把臉上的淚，沙啞著問，“你抓了秦月？”

  “在……停屍房。”司冥寒的嗓音低啞。

  帝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殺了她？”

  “活著的。”

  帝寶收回視線，從床上下來，問夏潔，“停屍房在哪？能帶我去麽？”

  夏潔朝司冥寒看了眼，司冥寒的視線一直盯著帝寶，沒有給她任何指示。她點了點頭，帶帝寶去停屍間。

  “衣服。”司冥寒開口。

  夏潔才明白過來，停屍間的溫度冷，會凍著帝寶。

  哪怕司冥寒被打擊，也時時刻刻想著帝寶……

  帝寶並不想領他的情，拒絕穿衣。

  然而沒走出門，被司冥寒阻止。

  帝寶看著麵前高大的身影，問，“你想幹什麽？還是準備重蹈覆轍？”哪怕知道自己有三個哥哥，不似以前孤立無援的身份，可身體在麵對司冥寒時，還是會本能的緊張。

  因為他以前對自己做的事，在身體裏已經根深蒂固。

  心和身體的記憶都是那麽清晰。

  “停屍間冷，你穿太少會著涼。”司冥寒拿過夏潔手上病房配的外套，套上帝寶的身。在帝寶要掙紮的時候，便聽到司冥寒再次的聲音，“你想為了一件衣服繼續爭下去？”

  帝寶僵著身體不動，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眼前，再也不要看到他。

  扯過衣服疏離他，錯身走出病房。

  往停屍間去的路上，帝寶的情緒便處於無法自拔的旋渦中，瞳眸裏的淚水在顫抖著，隱忍著不讓聚集更多。

  見了秦月後她會離開京都，回西洲島，再也不會和司冥寒有任何交集。

  她為什麽會想到秦月被司冥寒抓了，因為她太了解司冥寒了。秦月，方漁，都不能幸免。不對，方漁應該不至於，畢竟人家還有以往的情意在裏麵。

  “陶寶，你還好吧？”陪在旁邊的夏潔問。

  “我很好。還有，叫我帝寶吧！”帝寶說。

  “好。”

  進了停屍間，溫度驟然下降，和外麵溫差巨大。陰氣從腳踝處鑽上來，滲透進肌膚陰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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