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憂醒來的眼神是睡眼惺忪的，看上去似乎真的睡了一個好覺。

  隻不過，很快接下來腦殼裏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的眼神迅速聚焦，待適應了疼痛之後這才環顧四周，麵露恍然。

  “有什麽想說的嗎？”

  耳邊，響起了李岩的聲音，詢問中帶著幾分審視，這讓她略有不解，但很快便有一個接一個的記憶片段在腦海中閃回。

  片刻之後，她才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怎麽了？”

  李無憂扭頭看著李岩，眸光中的疑惑清晰可見：“我為什麽會被選中？還有那個盛宴是怎麽回事？”

  她的記憶中很多都是碎片形式閃回的，所以腦海裏也隻是有一個模糊而籠統的概念，很多細節在她腦子裏隻是一片空白，她需要一個人幫她從頭到尾的好好梳理一下。

  “你真的記不清楚了？”

  白狐盯著李無憂，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和審視：“被魔王選中的感覺是什麽樣的？還有血祭盛宴到底是怎麽回事？除了這架航班之外還有其他航班也被選中？”

  “你在說什麽？”

  李無憂腦袋裏嗡嗡作響，一些片段再度閃回，但是沒有一條跟白狐所詢問的問題有關，都是之前自己記憶中缺失的片段。

  白狐還想著繼續問下去，被李岩在一邊輕輕握住手給打斷了。

  “她需要一點時間。”

  這是李岩第一次與被侵蝕之後重新醒來的人進行交流，很多事情都是第一遭，隨著航班航線進行調整，此刻眾人已經回歸到最初的既定航線上，也就是說，還有時間。

  “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上飛機之前，遇到過什麽特別的人，或者是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飛機降落之前我需要一個答案。”

  李岩沒再去逼迫李無憂回答，但也給了她一個時間期限，收集信息的方式多種多樣，側麵了解算是比較靠譜的選擇。

  有了第一道分身的經驗，他就懶得在第二道分身上花費太多精力，就算是花大力氣去審訊，最終可能也會一無所獲。

  原因也很簡單，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負責這一部分之外的其餘事情。

  這一點之前就已經驗證過一次，這一次也順帶著再驗證了一次，基本確定了每一道分身都隻知道各自負責的部分，其他分身的身份信息以及任務信息，它們一概不知。

  李岩沒逼她，這讓李無憂多少鬆了一口氣，轉過身靠在座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沉思起來。

  白狐見狀也幹脆不再理會她，轉頭看向了經濟艙的方向：“36F要不要去問一問？”

  “不用，那是一條魚餌，得放掉。”

  李岩搖搖頭，沒出聲但是回答卻直接在白狐的腦海中響起。

  身邊的李無憂究竟是怎麽一個情況暫時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所以許多話多少還得防著點，省的後續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航班在偏離航線之後重回正軌，大概半小時之後，開始下降高度，一直默不作聲的李無憂這時候忽然間睜開了眼睛。

  “想起什麽了嗎？”

  李岩一直在等她的回答，而且給足了耐心，所以一直都沒有打擾她沉思。

  現在飛機就要降落了，按照約定，是時候給出一個答案，一個交代了。

  李無憂眉心緊鎖，顯然回想這麽細節的記憶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畢竟在死氣侵蝕之下，很多記憶她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無法想起清晰的片段。

  “完全沒有，我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麵對李岩的詢問，她的臉上閃過幾分歉意：“抱歉，我是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好吧，想不起來的話，就算了。”

  李岩點點頭，轉頭看著白狐輕聲道：“看來咱們的工作落地之後還得繼續，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萬一那東西裂變完成，再想著無損清除幹淨就難了。”

  “不管怎樣，我都跟你在一起。”

  白狐從李岩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擔憂，同時也看到了他眼底深處的另外一個意圖。

  這番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李無憂聽的。

  對於一個身處漩渦中的人，她很難對李岩所說的這番話表示無所謂的態度。

  “你剛剛說裂變，是什麽意思？”

  李無憂很懂得抓重點，一番話中最關鍵的核心詞就是裂變二字，能不能發生後續的事情，前提也是這兩個字，所以弄清楚這兩個字，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脈絡。

  “沒什麽意思。”

  李岩搖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擔憂：“反正你已經什麽都不記得，就老老實實做一個無知的普通人吧。”

  這番話意思很明確，別問，問就是你不懂。

  有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畏，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無知者最幸福。

  老老實實保持自己的幸福就好了，精彩人生什麽的還是別去參與，刺激的很，一般人你把持不住。

  “你越是這麽說，我就越是好奇，這是你的目的嗎？”

  李無憂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從李岩的話裏話外都讀出了一絲欲擒故縱的味道，重點是他似乎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並不是，我隻是單純的提醒你而已。”

  李岩搖搖頭，而後話鋒一轉：“你雖然想不起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自己被控製之後的事情多少應該能記得一些，比如說剛剛，在你清醒之前，最後一個記憶碎片是什麽？”

  “最後一個記憶碎片？”

  隨著李岩的詢問，李無憂的眼神變得有些渙散，隻有這種失神狀態之下，她才多多少少能夠回憶起一些東西。

  良久，伴隨著飛機即將降落的提示音，她緩緩回過神來，看著李岩和白狐，道出了兩個字：“奉獻！”

  奉獻？

  這兩個字不但白狐有點懵，李岩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奉獻什麽？”白狐下意識的追問。

  “一切！”

  李無憂的回答依舊簡單，但是這兩個字卻讓李岩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盛宴本就是血祭之法，邪惡凶殘自不必多說，但凡是這種大規模的血祭儀式，被動的祭品雖然占據絕大多數的數量，但是還需要主動的祭品。

  所謂主動的祭品，就是心甘情願為血祭奉獻出自己的一切那種祭品。

  放在人的身上，自然就是指的血肉靈魂。

  心甘情願與被動挾持，在獻祭上有著截然不同的效果，特別是在大規模的血跡儀式中就更是如此。

  說的通俗易懂點，主動奉獻的人相當於藥引子，被動奉獻的人等同於其他的藥材。

  想要發揮出藥材的最佳藥性，就必須要有合適的藥引子才行。

  李無憂跟36F，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次盛宴血祭的藥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