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百八年沒聯係過了，不然剛才在科室寅哥怎麽沒跟方主任打招呼，肯定是主任自己去巴結寅哥的，不然你跟男朋友來吃飯，她跟過來湊什麽熱鬧啊，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跟啦。”

  章寶兒看了方嘉衣一樣，又看了陳珂一眼，內心想的是：那你不也跟來的？但表麵仍笑得一團和氣，“嗬嗬，我還不是寅哥哥的女朋友呢。”

  “就快是啦，寅哥對你這麽好，表白是遲早的事情。”

  這話章寶兒聽得開心，心花怒放的抬頭看了對麵的慕子寅一眼，發現他的視線卻盯在方嘉衣身上，笑容瞬間淡去，拿起杯水，喝了兩口，開口問方嘉衣，“主任，你跟寅哥哥很熟嗎？”

  方嘉衣的目光轉過來，看定在她臉上，笑著說：“一般吧。”

  “其實也不算一般。”慕子寅修長的手指裏捏了方餐巾，接過話頭，“上大學那會，我們兩感情挺好的，經常一起上下學，我們宿舍跟她們宿舍是出了名的感情好。”

  章寶兒笑得有些違心，“是嗎？那可以說是感情很好啦。”

  “對啊，我們兩個宿舍的男男女女，處了三對呢，感情都不錯，所以去什麽聚餐，都是全部人一起去的。”

  “嗯，寅哥哥，你的人緣可真好，那寅哥哥，你上大學的時候有談過戀愛嗎？”

  “有啊。”慕子寅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溫淡，“我初戀就是在大學裏認識的。”

  章寶兒手指一緊，心裏在意得不得了，表麵卻不敢露出半分，笑著說：“哦？是嗎？那寅哥哥還喜歡她嗎？”

  慕子寅搖頭，一臉的平靜如水，“現在不喜歡了。”

  方嘉衣動作一頓，聽慕子寅說道：“為什麽會不喜歡呢？是因為，她騙了我。”

  章寶兒聽了這話，心情極好，“嗯？為什麽要騙寅哥哥，你人這麽好，還這麽優秀，她有什麽不滿意的。”

  “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最後走的時候，隻告訴我，她之所以呆在我身邊，是因為看上了我的錢。”

  章寶兒跟陳珂一陣唏噓。

  陳珂憤憤不平地說：“貪慕虛榮的女人，這社會，真是什麽人都有啊。”

  慕子寅笑了笑，不甚在意，“算了，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

  “嗯，寅哥哥，你要振作。”章寶兒忽然握住慕子寅的手，聲音清甜。

  慕子寅不適應地皺了下眉，但到底沒有掙開，難得的紳士溫柔，“嗯，吃飯吧，不然菜都要冷了。”

  “好。”章寶兒這才把手撤回去，然後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你一言我一眼，顯得另外兩個女人特別多餘。

  陳珂默默無聞地吃著，盡量緩慢斯文。

  方嘉衣則是正常進食，吃完就把刀叉一放，拿著手機在網購零食跟水果。

  慕子寅時不時看她一眼，見她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倪端跟不高興，忽然就喪失了聊天的興趣，喝了點濃湯，對章寶兒說：“我吃飽了。”

  章寶兒看了眼他的餐盤，食物還剩下大半，啊了一聲，“寅哥哥，你還吃剩好多呢。”

  “晚上沒什麽胃口。”

  “那怎麽行，你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了，還是要多補充點營養的。”

  “沒事，晚上餓了我再吃夜宵。”

  “那好吧。”章寶兒又吃了幾口，動作斯文優美。時不時的，抬頭看慕子寅一眼，見他在擺弄手機，好像在忙什麽事，就不敢開口打擾他，沉默吃完晚餐，放下刀叉，笑著擦著嘴對慕子寅說：“我也吃完了，寅哥哥。”

  “嗯。”慕子寅應了一聲，視線還停留在手機上，顯然沒有跟她聊天的欲望。

  四人幹坐著。

  章寶兒忽然就覺得慕子寅若即若離的，一會溫柔熱情，一會又冷若冰霜，讓人摸不透他心裏的想法，她想了想，對陳珂說：“珂，我要去洗手間補妝，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陳珂欣然答應。

  兩人一起去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章寶兒拿出斬男色口紅補妝，化了一半，她看向鏡子裏的陳珂，心不在焉地問道：“珂啊，你有沒有男朋友？”

  “現在沒有，但有個在追我的。”陳珂拿著粉餅，一邊撲臉一邊回答。

  章寶兒想了想，提議道：“那要不你打電話叫他現在出來，我們四人一起去看電影啊。”

  “四人？”陳珂表情疑惑，“寅哥，你，我和那個追我的？”

  “嗯。”

  “那方主任呢？”

  “讓她自己回去咯，反正她又跟我們不合群。”章寶兒理直氣壯地說。

  陳珂遲疑了一下，問：“寅哥約你看電影了沒？”

  章寶兒咬了下嘴唇，“沒有，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就應該有來有去嘛，寅哥哥請我們吃了這麽好吃的法國大餐，作為答謝，我想請他去看電影，你說這個提議好不好？”

  陳珂點頭，“這個提議是挺好的，但我總覺得故意甩開主任不太好，畢竟她是我們的上司，難道你不怕上班的時候被她穿小鞋麽？”

  章寶兒沒說話，本來多請一個人看電影也沒什麽，但她就是不喜歡方嘉衣，不，應該是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烈，她總覺得慕子寅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看著方嘉衣，雖然她也說不清那種感覺是什麽，但就是覺得很不對勁，就好像……寅哥哥對她的好和殷勤，都是故意演給那個女人看的。

  *

  餐廳的桌上。

  此時隻剩兩個人，方嘉衣買好零食水果，把手機放下，喝了口冰水，問：“吃完了嗎？吃完我要回去了。”

  慕子寅看了眼腕表，“才八點多，有這麽著急要回去麽？”

  “嗯，要回去追劇，你可以繼續跟她們一起玩，我就先回去了。”

  “在等等吧，等下我送你。”

  “不用了。”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開口，卻是諷刺的話，“還是別送了，免得你那小白兔迷妹氣死。”

  慕子寅勾唇一笑，“怎麽？你吃醋啊？”

  方嘉衣臉上的笑容一收，冷冷道：“我吃什麽醋啊？我不過是不忍心人家小妹妹被你這個大渣男欺騙。”

  “我欺騙她什麽了？”

  方嘉衣譏諷道：“當然是感情了，還能是什麽？而且你人品根本就有問題，分開就分開，就因為我不同意跟你和好，就要被你在別的女人麵前說壞話嗎？你知不知道，說前任壞話的男人到底有多沒品？”

  麵對她的怒氣，他沒生氣，而是眯起眼睛，凝著目光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出聲到：“方嘉衣，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裏麵充滿了酸味。”

  方嘉衣一怔，垂下睫毛，“我呸！把質問聽成了曖昧，我也是佩服你的豬腦。”

  說著就站了起來。

  慕子寅拉住她的手腕，然後迎麵就是一杯水，悉數潑到了他頭上，周圍的人都驚呼了一聲。

  慕子寅皺著眉，表情很是陰冷。

  但方嘉衣壓根不管這麽多，拿了自己的包就走。

  *

  所以回到餐位上的章寶兒跟陳珂就看見了這樣一幕，慕子寅端坐在椅子上，發上身上濕了一大片，雙目黑沉，麵無表情。

  “啊！這是怎麽了？”章寶兒掩住嘴，趕緊拿來餐巾，給慕子寅擦幹。

  “我自己來就好。”慕子寅接過了章寶兒手裏的餐巾，表情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和。

  章寶兒緊張地問：“寅哥哥，你怎麽成這樣了？”

  陳珂問的是：“方主任認呢？”

  慕子寅邊擦短發邊淡淡地說：“她有事先走了。”

  “那寅哥哥你的身上？”

  “哦，剛才服務員經過，沒拿穩盤子，杯子裏的水倒了我一身。”

  他這個解釋很牽強，任誰聽了都覺得不可能，但他已經這麽說了，章寶兒就不好在追問下去，隻關心地說：“那寅哥哥，你要不要去洗手間裏處理一下？至少把襯衣烘幹了，不然會感冒了。”

  “沒事，我回家去處理就行了，今晚抱歉了，掃了你們的興，你們還要去哪裏玩不？我叫司機送你們去。”紳士的男人，一切都做得體貼熨燙。

  可章寶兒聞言卻愣了一下，心裏有些不高興。言下之意，就是他要先回去了，他甚至還沒問自己的電話號碼呢，今晚真是諸事不順，寅哥哥，怎麽就是不問她電話號碼呢？到底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