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那端，沈女士跟蕭媽兩人還在對峙，沈女士說：“孩子做不做DNA，不是你說了算，孩子現在是成年人了，她自己可以決定做不做。”

  蕭媽還是堅持那句話，“我的孩子，我說了就算，輪不到你來做主。”

  沈女士像是看透了蕭媽的意思，冷笑一聲，“你算哪門子父母？你分明就是偷拐了我孩子的人販子！你為什麽不讓我認回我女兒你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麽嗎？你就是看在我女兒現在是大明星，怕我們認回她，以後她不給你養老了是不是？”

  “不是！”蕭媽臉色冷凝，大聲道：“還有，你說誰是人販子呢？”大有沈女士在說一句就要動手撕她的樣子。

  “不是你是誰？當年我們夫妻登了那麽多廣告，貼了那麽多昭示，你生活在首都，你不可能沒有看見，你隻不過是看見了卻裝沒有看見！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知道心疼你女兒，你怎麽就不心疼我們這做父母的有多想念自己的女兒？”

  蕭媽冷笑一聲，“你女兒是哪個，在哪丟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對我說這些話也沒用，因為蕭筱根本不是你的女兒！”

  “那就做DHA。”這句話是蕭筱說的。

  蕭媽幾乎要當場跳出來，“誰讓你出來說話的？你這個死丫頭，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了？快到一邊去。”

  蕭筱聽了她的話，卻沒有什麽反應，淡淡道：“就做DHA吧，既然我是成年人了，我應該有權決定自己要不要做這個檢查，你說是不是？警察先生。”

  她問的是在一旁錄案的警察。

  警察先生點頭，“當然。”

  聞言，蕭媽的氣差點上不來，但她也知道，蕭筱現在的態度明顯是幫沈女士的，她一下子不說話了，氣呼呼地坐在椅上想著什麽事情。

  沈女士倒是感激地看了蕭筱一眼，臉上掛著一種很奇異的溫和笑意，就像是一種母女連心的溫暖默契，“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做DHA。”

  蕭媽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會一點便宜都占不到，便閉了閉眼睛，忽然，抬手對蕭筱招了一下。

  蕭筱看她一眼，到底還是走了過來。

  蕭媽笑著說：“蕭筱，媽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姐姐的事情。”

  “如果你想說這事，那就不用講了。”她現在對蕭媽連媽都叫不出口了，自從她在法庭上跟蕭如同流合汙的誣陷自己後，蕭筱對他們就不在抱希望跟幻想了，就算蕭家夫婦是她親生父母，她也不會在認了，頂多每個月給他們一些生活費，其餘的她不會管了。

  “蕭筱，你聽媽說，她到底是你姐姐。”

  蕭筱冷笑了一下，“那在法庭上的時候，她想過我是她妹妹嗎？你又有想過我是你女兒嗎？”

  蕭媽凝噎。

  蕭筱說完就像走，蕭媽拉住了她的手，“蕭筱，媽和爸到底也養了你二十幾年，要不是我們，你也沒有今天不是嗎？所以不管父母做了什麽，我們始終都是你父母的，是不是？”

  蕭筱冷漠道：“以前我或許是這麽想的，但經過誹謗案一事，我現在都看明白了，你們為了蕭如，已經不止一次兩次的想置我於死地了，要不是我命大，運氣好，現在可能早就已經死了，事不過三，就算我欠你們養育之恩，也已經在我死裏逃生中全部還清了。”

  蕭媽一怔，臉色就變了，“你這意思是，以後不會給我跟你爸養老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如果你們真是我父母，我怎麽會不給你們養老呢？但如果你們不是我父母，那給你們養老的應該是蕭如啊，畢竟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那你就沒聽過養恩大於生恩……”蕭媽一時急切，把真相脫口而出，到一半，自覺說錯話了，又閉上了嘴巴。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了然了。

  警察先生敲了敲桌麵，“你現在終於承認蕭筱並非你親生的了嗎？”

  蕭媽的臉色一變再變，她萬萬沒想到，在沒有討到養老金之前竟然就把真相說出來了，但是她更沒有想到，蕭筱一聽到自己的生母不是自己，立刻就變臉比翻書都快，她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在法庭上為蕭如指證蕭筱的行為是錯的，反而依然覺得是蕭如無辜，蕭筱狼心狗肺。

  她咬了咬呀，道：“就算她並非我親生，我也已經養了她二十幾年了不是嗎？我給她吃給她喝，還送她去上學，培養她成為社會有用之人還做錯了嗎？”

  警察先生忍無可忍地說：“就算你養育了她二十幾年，也逃不過人販子這一罪名。”

  蕭媽憤怒地說：“我什麽叫人販子了，一個小孩，迷路在馬路上，我在路邊看見，把她帶回了家中，給她飯吃，給她衣服穿，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我這叫人販子啊？是我拐跑她的嗎？是她媽自己把她弄丟的！”

  “那你沒有看見沈家貼出來的昭示和廣告嗎？”

  蕭媽麵有難色，很明顯是知道了，但是她知道也不需要告訴別人，梗著脖子說：“我不知道，我沒出門，也沒有看報紙。”

  其實那時候她收養蕭筱，是看她可愛，而那時候他們很有錢，不缺那點酬金，是後來蕭爸生意失敗了，他們對兩個孩子才開始區別對待的，一開始並沒有偏頗得很明顯。

  “那你也不知道嗎？”警察先生轉頭問蕭爸。

  蕭爸道：“我確實不知道，我那時候很忙，一個月也沒回一兩次家，太太隻告訴我收養了一個沒人要的小孩，我就沒在問了。”

  “那現在你們承認，你們的孩子就是沈氏夫婦的嗎？”

  蕭爸道：“這個我就說不準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蕭筱的親生父母，萬一他們也是冒充的呢？”

  警察先生聽了這話，差點都要氣笑了，說了一句，“沈氏夫婦需要冒充嗎？你們可知道，他們兩在國際上是多麽有名氣的藝術家嗎？”

  蕭爸小聲反駁，“我是不知道啊。”其實他知道，不過不想承認罷了。

  “那就做DNA吧，等結果出來了，我會傳你們回來做口供了。”

  蕭媽忽然說：“不用了，就現在錄吧，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不想來回跑動。”

  警察先生：“那你們就配合點，早點說完實情不就可以早點回去了嗎？”

  蕭媽冰著張臉不答話。

  沈女士給了蕭媽一張蕭筱三歲時走丟的照片，“你看看這張照片，你撿到蕭筱的時候，她是不是就是穿著這條白裙子，白襪子，黑色小皮鞋，脖子上帶著一塊鉑金造的聯係牌？”

  蕭媽接過那張照片，凝神看著，半響，她對沈女士說：“我可以把真相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沈女士麵帶疑惑，如果是要錢，她多少會給她一些的，畢竟她確實養了蕭筱二十幾年，但如果是一些無理要求，她不會應允的。

  “我想讓你幫個忙，讓我女兒從監獄裏出來，我跟她爸年紀大了，沒了她，我們活不下去。”

  “抱歉蕭太太，讓你女兒進監獄的是司法的製裁，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蕭媽急道：“你有辦法的，隻要你們撤訴，我女兒就沒事了……”

  她說這些話，很明顯就是承認蕭筱是沈氏夫婦的女兒了，隻是還想討點便宜，才遲遲不說出真相。

  沈女士看著她，搖了搖頭，“不，蕭太太，我們沒有辦法。”

  蕭媽臉色一冷，便放下了手裏的照片，“我就沒見過照片上這個小女孩。”

  所有人：“……”

  警察先生覺得她有點不見棺材不掉淚，氣得差點拍桌子，“蕭女士，你要是在不配合司法公正，我們有權利告你妨礙公務。”

  “那你們就去告好了，反正我女兒都已經坐牢了，我呆在外麵也沒意思，索性就把我一起抓了吧，讓我進去陪我女兒得了。”

  警察先生無語地說：“你女兒隻是坐牢了，又不是怎麽了，等她刑期滿了不就放出來了嗎？況且你每個月都可以去看她，又不是就不讓你們見麵了，你有必須這麽死心眼嗎？”

  “你們懂什麽？蕭如從小被我跟她爸寵壞了，性格嬌氣，我們要不是不在她身邊打點，她細皮嫩肉的，哪受得了監獄裏的苦日子啊？”蕭媽說著，就開始抹起淚來，“我知道蕭如做的事情不對，可我有什麽辦法，我是她媽啊，我要是不幫她，還有誰會幫她？”

  警察先生頭疼道：“你真想幫她，就不能在縱容她，不然她下次就是不是故意傷害罪跟誹謗罪這麽簡單了，她會去殺人犯火！”

  “不可能！我的孩子，我自己還不了解嗎？她總是裝作一副很要強的樣子，可我知道，蕭如的膽子很小的，她就是想嚇唬嚇唬蕭筱，沒想真的傷害她的，可是你們就告了她的故意傷害罪，明明就不是故意的。”

  “都跑到人家家裏去了還不是故意傷害罪？蕭女士，你可搞明白了，她不止一個人去，還帶了兩個朋友，叫兩人把蕭筱小姐按在沙發上，從廚房裏拿來水果刀，這還不叫故意傷害？”

  “她無心的！”蕭媽怎麽都不聽勸，就是要耍賴到底。

  其他人都沒有辦法，最後警察沒耐心了，說了一句，“那就等驗DNA吧，蕭女士，你現在是明知道實情卻不報，等到時候DHA結果出來的，我們會追究你的責任的。”

  蕭媽哭著罵道：“你去追究啊，我活了一把年紀了還怕了你不成！”

  蕭筱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蕭如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蕭媽功不可沒，因為在她骨子裏，她也是這種無賴，隻是以前她很少得到蕭媽的關心，性格反而不隨她。

  最後事情不了了之，隻能先散了。

  *

  傍晚五點半。

  他們一行人從警察局裏出來，外麵的記者卻還沒散去，一同而上，把他們圍得密密實實。

  “蕭筱，現在緋聞的真相終於大白，請問你有什麽感想？”

  “你和季少爺有了一個孩子，那是否已經結婚了呢？如果沒結婚的話，有打算什麽時候舉辦婚禮嗎？”

  “網絡上現在都在痛罵蕭氏夫婦以及入了獄的蕭如的黑心貨，從此以後，他們可能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而剛才法庭又爆出了你不是他們親生孩子的事情，請問剛才法庭上那對沈氏夫婦真的是你親生父母嗎？”

  鎂光燈此起彼伏，閃得蕭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就叫做，你過得不好時，所有人雪上加霜，而你過得好時，所有人又來錦上添花。

  經過這一輪的誹謗，訴訟，認親，她現在已經很疲憊了，什麽都不想思考，隻想回家睡個覺。

  但顯然季臣司卻不這麽想，伸過手來，緊緊與她十指相扣，在媒體麵前，他舉起了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溫暖的大掌握著她的小手，蕭筱瑟縮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了季老將軍的話，下意識地想掙開季臣司的手，沒想到手剛要滑出來，就被他用力握緊，舉到鏡頭前，深情地說了一句，“是的，我已經求婚了，蕭筱也答應了，現在我們正在秘密籌辦婚禮，希望到時候可以給她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哇——！”一片驚歎聲後，各種合影照橫空出世。

  所有人都在高喊：“季少爺好深情啊，蕭筱女神能嫁給季少爺，今後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