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衣的唇抿了抿，沒有答話，邁步離開。

  慕子寅也沒有追，就那麽坐在車裏，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看了一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開車離開。

  不想逼她，所以不想見他，那就下次再見。

  方嘉衣上了一輛公車後，一直下意識地回頭，想看看慕子寅有沒有追上來，不希望他追上來，可是確認他真的沒有追上來後，心裏又有一陣很濃鬱的失落感，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夜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靜謐的夜裏，總覺得滿心的荒涼，無奈，坐起來，在黑暗中捧來那束百合花，輕輕撫著上麵的花葉，歎息一聲……

  忽然，手機亮了。

  方嘉衣放下手裏的花，去拿手機。

  【笑容，你睡了嗎？】一條簡訊映入眼底。

  方嘉衣低頭看著那條簡訊，半天，沒有一丁點表情。

  抬起睫毛，想回複，又不知道怎麽回複，雙手將手機握在胸口上，心情既猶豫又複雜。

  熬到最後，她還是沒回複，但是天已經亮了，方嘉衣看著窗外逐漸變亮的晨曦，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呢。

  *

  起床洗臉，化妝，穿衣，換鞋，儼然又是一個美麗精致的幹練女子。

  提著一個手包，她將門關上，扭頭，又看見了慕子寅的身影。

  他倚坐在超跑車頭，雙手插在褲兜裏，長長的腿，懶懶的笑，姿態閑雅從容。

  方嘉衣看著他的俊臉，呼吸一窒，“你怎麽又來了？”

  聲音裏帶著幾分惱。

  “昨晚給你發短信，你沒回我，我怕你會出什麽意外，就開車來這裏等著，想著要是八點的上班時間你在不出來，我就去按門鈴了。”

  方嘉衣一震，詫異道：“你在這裏等了一夜？”

  “嗯。”

  她聞言，心髒抽疼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開口，“我不回你，就是因為不想搭理你，這你都想不通嗎？還跑到這裏來守一夜，你是不是傻？”

  慕子寅沒有回答她的話，笑容淡下去，眼神沉默地看著她。

  原來是這樣，是不想搭理，才不回簡訊的……

  方嘉衣心裏像針紮一樣，抿住唇說：“我走了，你也走吧，以後別來了。”

  轉身，抬步……

  她的車最近送去保養了，需要兩天才能去取，走了一段路，下了地鐵站。

  隨便站在角落裏，她頭腦重重地發著呆，一晚上沒睡，精神是很差。

  忽然，腿部被人蹭了一下。

  方嘉衣覺得這個感覺很奇怪，回頭看了一眼，擁擠的地鐵裏到處都是人，她的後麵，是個矮個子男生，低著頭，帶著一頂鴨舌帽，身高的原因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學生。

  方嘉衣的視線往他腰部下麵看去，見是一個斜挎包，心想應該隻是不小心碰到了吧？

  扭回頭，沒有想太多。

  過了一會，又感覺大腿被蹭了一下，方嘉衣皺眉，剛要回頭，迎麵襲來一陣冷風，接著那個矮個子男生就被人打倒在地，地鐵裏頓時傳來一陣嘩然。

  方嘉衣嚇了一跳，抬眸，就看到慕子寅冷沉的雙目，正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矮個子男生，表情寒氣逼人，“畜生！這裏有誰報一下警？這個畜生在猥褻女人。”

  話落，頓時議論紛紛。

  “啊！原來是色狼！怪不得這個帥哥要打他了……”

  “這種人就該死，看著人模狗樣的，盡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打死他算了……”

  “不過那個帥哥真的好帥啊……”

  熱鬧的議論聲中，有人開始報警，也有熱血的年輕人上去一次痛打那個色狼，他被人群推搡在角落裏狂揍著，滿臉的害怕，發出陣陣慘叫聲……

  方嘉衣的表情怔怔的，“你怎麽會來？剛才不是走了嗎？”

  慕子寅冷冷看著她，下一秒，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固定在一個死角裏，隨後張開結實有力的雙臂，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坐車都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人猥褻你都不知道的嗎？”

  講話的時候，眼神冷得駭人。

  方嘉衣被他保護在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鼻尖一下子就酸起來，“我怎麽知道？地鐵上人那麽多，我判斷不出是故意的還是刻意的。”

  “你剛第一次回頭，就應該給他一腳的，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個男人靠著一個女人那麽近，能是什麽正經的人？”

  方嘉衣被他訓得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還不是因為你……”

  差點把那些話說出口，方嘉衣捂住嘴，及時收住話頭，要不他總來糾纏她，她怎麽會被弄得如此精神恍惚，明明幾天前，她的心情還那麽平靜……

  “因為我什麽？”他挑眉，語氣很不好。

  方嘉衣不想說了，閉了嘴，扭開頭，“算了，我不想說。”

  “你是因為無話可說吧。”

  “……”

  “寧願坐地鐵被人猥褻，也不願意讓我開車送你上班，方嘉衣，你真的就那麽厭惡我嗎？我有那麽的令你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