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見，蘇意張開雙臂，熊抱住她，“好久不見啦，嘉衣。”

  “嗯，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了，來，外麵冷，我們進去吧，邊走邊聊。”蘇意拉著嘉衣的手，往俱樂部裏頭走，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嘉衣變了很多，以前那個很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似乎完全不見了，現在的嘉衣，變得成熟幹練，當然，也讓人覺得不可親近。

  “蕭筱也在嗎？”過道上，方嘉衣問。

  “嗯，前些天我不是在微信跟你說過了嗎？我是在咖啡廳遇到了她，她現在還有個孩子了呢，都四歲了，長得可漂亮可可愛了。”

  “是嗎？她現在過得好嗎？”

  “挺好的，她之前當模特的，現在當了明星，最近變得挺紅的，你不知道嗎？”蘇意扭頭看她。

  昏暗的過道裏，方嘉衣點了點頭，音色淡淡，“我不太關注娛樂明星，不過挺好的，大學的時候，聽到她忽然退學了，我還不知道什麽原因呢，當時打電話給她，手機打不通，挺惋惜的。”

  “這事說來話長，等下你自己問問她吧。”蘇意說著，擰開了包間的門。

  看見屋內的人，方嘉衣怔忡了好幾秒。

  “咣當——！”慕子寅手中的高腳杯摔了下來。

  幾秒的靜默後。

  慕子寅猛的站起身，下頜緊繃，“應笑容！”

  聞言，方嘉衣瞳孔一縮，四肢冰冷，轉了身就跑。

  蘇意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情況，就見方嘉衣腳步不停的跑走了，然後慕子寅從包間裏衝出去，追向了方嘉衣消失的方向。

  蘇意一臉問號臉？

  什麽情況？

  她抬眸去看屋裏的幾人，表情有些懵，“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屋裏的人都不約而同搖頭，表示不清楚。

  隻有季臣司拿著杯酒，淡淡道：“應笑容，就是剛才跑出去的女人，老幺以前的女朋友。”

  “……”蘇意微微蹙眉，“什麽應笑容啊，她明明就是嘉衣。”

  “就是。”蕭筱看了季臣司一眼，點頭。

  季臣司點頭，像是恍然大悟一樣，說了句，“原來是化名，怪不得這些年來，一直都找不到。”

  這話的意思是，方嘉衣就是慕子寅以前的女朋友？而且還化了名叫應笑容啊？這不應該啊，嘉衣是很崇尚愛情的女孩子，就算談戀愛，也不需要去化名吧？這件事怎麽聽都覺得很奇怪。

  蘇意扭頭問蘭浮初，“嘉衣就是慕子寅的女朋友應笑容？”

  蘭浮初道：“不清楚。”

  “你老幺的事情，你不清楚？”

  蘭浮初淡淡道：“老幺談應笑容的時候，在大學，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

  “所以你就沒好奇怪過他女朋友長什麽樣子甚至沒去看過照片？”

  “沒有照片。”季臣司開口，“應笑容走的時候，老幺氣得摔了手機，手機壞了，照片也就沒了，後來嚐試著修過，但是沒有修好，所以……”

  蘇意忽然想深深地歎口氣，可是不應該啊，嘉衣為什麽要化名跟老幺談戀愛呢？

  連蕭筱都很不理解，“我感覺嘉衣不是應笑容吧，小意，你還記得嗎？嘉衣喜歡的人是傅經綸啊，她畢業那會還喜歡著傅經綸，怎麽可能上大學了就去跟老幺談戀愛？而且還是化名的？如果化名了，老幺能不知道？他又不是笨蛋是不是？”

  蘇意點頭，“嗯，我也覺得不是同個人。”

  “不是同個人，她剛才見到老幺為什麽要跑？”宋顏安問出了事情的關鍵。

  蘇意想了想，“也有可能是老幺的眼神太嚇人了，她被看得怪怕的，就跑了。”

  “不成立。”宋顏安冷靜的分析之後，道：“我覺得，她就是老幺的初戀情人，應笑容。”

  蘇意想得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這個時候，慕子寅回來了，無力的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怔忡。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不敢貿貿然開口。

  良久的安靜後，慕子寅長歎一聲，拿起旁邊的白蘭地，一股腦全喝了，嗆得胃部火辣辣的，眼淚鼻涕直流。

  “老幺。”蘇意靠近他一點，就像在看著自己親弟弟似的，聲音很輕柔的問：“剛才什麽情況啊？”

  “沒什麽情況。”慕子寅眼神恍惚，又倒了一杯烈酒喝。

  蘇意說：“你別喝那麽著急，很傷的，跟三嫂說說，你怎麽了？”

  慕子寅抬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三嫂，她說她不認識我，她不是應笑容……”

  “她本來就不是應笑容啊，她是我的朋友，名叫方嘉衣，是個婦產科醫生。”

  “她是醫生？”慕子寅愣怔片刻後，問。

  “是啊。”

  “那她就是應笑容！”慕子寅篤定地說：“應笑容就是學醫的，就是她，隻是化了名，所以我才找不到她的，就是她，她就是故意要躲我才說不認識我的！”

  “哎。”蘇意覺得自己勸不了他了，長歎一聲，搖搖頭。

  *

  回去的路上，蘭浮初拿著超薄筆記本在忙碌，他做事的時候，一直很專注，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蘇意挨在他肩膀上，問：“你說，嘉衣是不是應笑容？”

  “應該吧。”蘭浮初側過頭來，在她眉心處吻了吻。

  “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

  車上的暖氣暖暖的，蘇意抱著男人的胳膊，一邊吹暖氣一邊聽歌，很快，困意就來了。

  緩緩合上眼皮，她歪在他肩頭睡了過去。

  蘭浮初見她睡了，也停了敲打鍵盤的動作，像是怕打擾她，將電腦合上拿開，然後抱住女人，將她整個人窩在她懷裏，好好的睡。

  蘇意似感受到了那枕頭的安穩，小臉蹭了蹭，睡得更香了。

  蘭浮初垂首望她，眼底，是淡淡薄薄的笑。

  *

  翌日。

  蘇意跟方嘉衣在一個咖啡廳裏見麵，是方嘉衣約的她。

  蘇意一坐下就喝了兩口水，笑得明眸皓齒，“嘉衣，你找我呀？”

  “嗯。”方嘉衣漂亮的纖手上握著個咖啡杯，“昨晚的事情，很抱歉。”

  “沒事呀。”蘇意大方一笑，又問：“不過，你是為什麽走的？”

  方嘉衣低頭笑笑，避過了這個話題，柔聲開口，“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問你個問題的。”

  “什麽問題？”蘇意放下水杯，把服務員叫過來點餐，點了份薰雞肉和荔枝茶後又便問：“你說嘛，我在聽著呢。”

  “上級要調我去九院，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為什麽？”蘇意沒聽明白，不過九院挺不錯的，之前本墨車禍就是送去了那裏，傅經綸管轄的地方。

  方嘉衣沉吟片刻，抬起那雙清亮的眼眸，“目前九院是我們市最好的醫院，我導師劉教授希望我去那裏學習一段時間，但是……”

  她頓了頓，交握住雙手，“傅經綸在那裏……”

  “這有什麽的啊？”蘇意不明白她糾結的是什麽，“你是糾結你跟傅經綸那時候的事情嗎？”

  “嗯，想起來，挺尷尬的。”

  蘇意笑笑，擺手，“沒事，你那會才幾歲的，他不會想太多了，況且你去哪裏是為了學習，該學就去，這也是為了你的前途和未來著想啊。”

  “說是這麽說，但是做起來，還是有些難度，尤其我以前，還對他表白過。”方嘉衣低著頭，歎了口氣。

  “年少輕狂嘛，有幾個人沒青春過啊？這真的沒什麽，你不必太在意了。”

  “好吧。”方嘉衣抿唇，又抬頭看蘇意，“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去？”

  蘇意安靜下來，喝了口水，道：“你爸媽的意思呢？”

  “我爸過世了，我媽沒有主見。”方嘉衣看著窗外，語氣低低。

  蘇意詫異了一小下，隨後歉疚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個事情……”

  “沒關係。”

  “嗯。”本來想問問她是不是應笑容的，但看著她這個落寞的樣子，又覺得不該問，蘇意喝了幾口水，眼神複雜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