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這是要去幹嘛呢？”因為她穿著醫袍，蘇意也猜不準她是不是在上班。

  “救護科那邊剛才打來電話，說在路上有個遇車禍的產婦，現在正在救護車上，馬上就要到醫院了，讓我過去急診科等著。”

  “這樣啊，那你快先去吧，別等下耽誤了。”

  “還沒到醫院呢。”方嘉衣笑著，“小意，我們互留個電話吧，這麽多年沒見了，有時間的話，出來喝點東西聚聚啊。”

  “好啊。”蘇意拿出手機，跟她互留了電話，抹了，體貼地說：“你比較忙，所以我遷就你的時間，你有空就打電話給我，我除了晚上，白天基本有空。”

  “OK。”方嘉衣存了她的電話，比了個OK的手勢，跟她揮手道別，“那我就先去急診科了，找個時間，我去8樓看看你爺爺。”

  “好，謝謝了。”

  “免——”方嘉衣拖長了尾音，不讓她謝。

  兩人再次微笑，揮手道別。

  *

  蘇意又站了大概五分鍾，顧本墨終於回來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禮品簡直多得不能再多了。

  蘇意蹙著漂亮的眉心，“怎麽買了這麽多啊？”

  顧本墨微笑，“難得第一次見你家人，當然要多買點禮物了。”

  “天呐，人來就好了，那麽破費幹嘛？”

  “你管我！”他眼含笑意地反瞪她一眼，不讓她說。

  蘇意隻好不說了。

  兩人一起進了醫院的電梯，蘇意說：“本墨，你知道我剛才遇見誰了嗎？”

  “誰？”

  “方嘉衣啊。”

  “高三和咱們同班那個？”高三那年，顧本墨就轉到了四中，起初，把蘇意纏得那叫一個生不如死啊。

  “對，就是她，還想得起來不？”

  顧本墨點點頭，他的記性向來很好，“記得，跟你同桌那個嘛，長得挺高的，還很愛哭。”

  “她哪有很愛哭啊，就是被傅經倫那家夥惹急了，才哭的。”

  “那也是愛哭。”顧本墨篤定。

  電梯到了。

  蘇意就伸手去幫顧本墨分擔些東西，“來，你手上拿的東西太多了，我幫你拿點吧。”

  “不用。”顧本墨避開她伸來的手，瞬間出了電梯，“咱爺爺住在哪個病房啊？”

  “26的特需單間。”

  顧本墨走了過去，沒手敲門，便禮貌地隔著門板問：“您好，裏麵有人嗎？”

  裏麵沒回音。

  蘇意看得好笑，跟上去，用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他，“特需病房的隔音很好的，你這樣站在門口說，裏頭壓根就聽不到。”

  說罷抬起一隻纖細的手敲了敲，“媽，爺爺，我們過來看你們了。”

  頃刻。

  門從裏麵被人拉開，陸貞站在門口，看著顧本墨跟蘇意，再看看顧本墨手上的禮品，表情有些呆住了，“小意，這是……”

  “阿姨，你好，我是小意的男朋友。”顧本墨笑眯眯地介紹自己。

  蘇意：“……”

  抬起一隻手，往他腦袋上打了一下，“胡說八道，媽，他是我的生死之交，好朋友。”

  “嗯嗯。”顧本墨點著頭，嗓音清淡迷人，“阿姨，你可以叫我本墨。”

  陸貞被兩人搞得稀裏糊塗的，思忖了片刻，讓兩人一起進去。

  陸老爺子在房內喊你：“是我們小意過來了嗎？”

  “是的是的。”蘇意點著頭，走到陸老爺子身邊，坐下就開始給他捏腿，“爺爺，你今天感覺怎麽樣啊？看見孫女來了，有沒有心情好點啊。”

  “有，小意來了，爺爺能不高興嘛？”陸老爺輕輕摸著蘇意的頭，目光慈愛。

  看著身後跟進來的俊美男人，陸老爺子愣了一下，目光就定在了顧本墨身上，像是在打量他。

  顧本墨沒有立刻結束自己，而且身姿筆直地站著，讓陸老爺子把他從頭到腳看個清楚。

  “爸，這是小意的男……哦，不對，是朋友。”陸貞想著顧本墨剛才的自我介紹，腦子有點混淆了。

  “你說什麽？”陸老爺子沒聽清，看著顧本墨，又問了一句。

  蘇意坐在老爺子旁邊，就大聲地在他耳邊說：“爺爺，這是我的朋友，顧本墨，他跟我一起過來探望你的，你高不高興？”

  “高興，怎麽高興啊？”陸老子想了半天，慢半拍的說：“小意有男朋友了，爺爺當然高興。”

  顧本墨噗呲一聲笑了。

  蘇意則是：“……”

  複又大聲地在爺爺耳邊說：“不是啊，我是說，他是我的朋友，顧本墨。”

  “噢。”陸老爺子慢吞吞地點著頭，片刻後，抬起頭顱問顧本墨，“對了，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蘇意：“……”

  顧本墨也是一副極力忍住笑的樣子，坐了下來，輕拍老人的手，大聲道：“爺爺，我們明天就去結婚了。”

  “噢。”這句話老爺子倒是聽清了，看著顧本墨的臉，把蘇意的手抬了起來，放到顧本墨掌心裏，將兩人的手合在一起，笑眯眯地說：“那我就把我孫女交給你啦，今後啊，你可要好好待她，不能欺負她，知不知道？”

  蘇意：“……”

  心想爺爺這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不會是用這招來騙婚吧？

  顧本墨頷首，“知道，不會欺負她的。”

  言罷還抬起黑眸看了蘇意一眼。

  蘇意被那雙深得無底的黑眸看怕了，想抽回手，卻發現她的手被顧本墨死死抓著，怎麽也掙不開。

  情急之下，她隻能眯起眼眸去瞪他。

  顧本墨的唇角勾著笑，故意對陸老爺子說：“我們會相親相愛，白頭到頭，一定不會讓爺爺您失望的。”

  蘇意：“……”

  陸老爺笑著點點頭，“好好好……”

  “要是我哪裏欺負她了，爺爺，你就來打我，盡管的打。”顧本墨承諾著，眸底始終斂著笑。

  蘇意再瞪他一眼，用力抽回手，這回倒是抽回來了，就是白皙的手腕被他按出了個紅印子。

  蘇意揉著自己的手，小聲對顧本墨說：“你別跟他老人家開玩笑了，他會當真的。”

  “沒事，當真就當真，讓老人家高興高興就成。”

  陸貞看了顧本墨一眼，這孩子倒是不錯，長得俊，嘴巴也甜，“小意，你這朋友……”

  “哎呀！媽，你們都不要被他的胡說八道騙啦，這些都是假的假的，我們真的隻是好朋友。”

  顧本墨隻笑不語。

  蘇意又說：“不過媽，爺爺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前兩天打了兩管針後，你爺爺就變得有點癡呆了，不過醫生說這隻是短暫的，等過陣子就會恢複回來。”

  “這樣啊，那就好。”她還以為，怎麽才三天沒見到爺爺，爺爺就成這樣了，前幾天還聽力很好的呢，不過同時，她也很感慨，原來生命是怎麽的脆弱，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紀，就開始退化了。

  或許蘭浮初說得對，老人家的心願也不是說那麽過分，就是希望在臨終之前，看著孫輩的人結婚成家而已。

  蘇意看著爺爺，顧本墨在哄騙他老人家，說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要怎麽拍婚紗怎麽舉辦婚慶，把爺爺哄得心花怒放，大笑不已。

  看著陸老爺子笑得那麽開心，蘇意忽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心裏竟有些動搖了。

  中午十二點。

  酒店準時送來了宴席的飯菜，由於老爺子身體不太好，叫來的菜都是以清淡為主的。

  四人圍坐餐桌前，開始吃蘇意的生日飯。

  顧本墨坐在老爺子旁邊，給他帶了一個飯兜，然後舉起筷子，動作優雅的給他布菜，“爺爺，這個肉丸子是碎肉做的，好咬，爺爺，你吃這個吧。”

  陸老爺子高興地點著頭，用湯匙撈起顧本墨給他夾的肉丸子，笑著送進嘴裏。

  蘇意看得安慰，看來有個孫女婿來關心爺爺，他會開心很多啊。

  陸貞在旁邊旁敲側打地說：“你這朋友還真不錯。”

  蘇意扭頭去看她，笑著蹙眉，“媽，我們兩的友誼真是比珍珠還真。”

  “媽不懂這些，反正我就覺得本墨這孩子不錯。”

  蘇意抿唇，不想跟陸貞說這些了，就拿起自己的手機出來看，裏頭有一條新的短信。

  【生日快樂。】

  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可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蘇意卻不淡定了，因為這個號碼雖陌生，可這五年來，但凡什麽節日，她都會收到這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祝福，如果一次兩次，那很可能是巧合，可這個人平時不給她發，卻隻節日的時候給，還記得她的生日，想必，是個熟悉她的人。

  蘇意想了想，發出一條：【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