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但是我已經叫人送還給他了。”

  “嗯。”他應了一聲，呼吸變得很輕，“不喜歡他吧？”

  “NO，肯定不喜歡啊，又不是我的菜。”

  “嗯。”他頷首，笑了，“寒假都在家裏幹嘛？”

  “每天就是賴床，看書，玩電腦，除此之外沒事幹了，你呢？”

  “我每天都上班呢。”

  “上班？”蘇意嘻嘻地笑，“你真去給你爸媽幫忙了？去幫忙賣房子啊？”

  “對。”

  “哈哈哈，你能不能行啊？”

  蘭浮初聽了這話，也不惱，淺淺一笑，“這麽小看我？”

  “不是小看，是你實在太安靜啦，等下賣房子，告訴顧客，自己看，然後自己就冷這張臉站在那，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顧客不得以為你是來砸場子的啊。”

  “如果我親自出手，想必他們會感到很榮幸。”

  他在說實話，蘇意確以為開玩笑的，咯咯咯地笑著，“切，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要臉。”

  “對了，問你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喜歡哪個地段的房子？”

  “啊？”

  “我們市啊，你覺得哪個地段的房子比較好？”

  蘇意想了片刻，“哪裏的地段好我倒是不清楚，但聽我爸爸說，最近新開發了一個樓盤，叫海之門，全是海景豪華公寓的，應該挺牛逼的。”

  “你喜歡那裏？”

  “不知道啊，我沒見過，我是聽別人說那兒很好。”

  蘭浮初輕輕嗯了一聲，掀動眼皮，“那在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如果有人送一套海之門的豪華公寓給你，你要不要？”

  蘇意哈哈大笑，“誰會這麽傻啊？送我一套這麽好的海景公寓，腦袋給門夾了吧？”

  “……”蘭浮初聞言哭笑不得，好半響，才低低道：“那就當是中了彩票吧，白送給你的，你要不要？”

  “當然要了，不要，我是腦袋給門夾了吧。”

  “……”蘭浮初忍住湧動在眼底的笑意，“就當你要好了。”

  “雖然是個假設，但挺美的，如果我真中了彩票，我就要買好多好多房子，然後當個收租婆，每天去逛街，買好吃的。”

  “……”蘭浮初抿了下唇，終於忍不住道：“你的理想怎麽那麽俗。”

  “哈哈……我本來就是個俗人啊，哪像你，這麽不食人間煙火？”

  他淡淡掀起眼皮，“我有你說的這麽沒人間煙火氣？”

  “對。”蘇意點頭，“不騙你，你真的沒。”

  兩人聊了一會，蘭浮初說自己得去忙了，蘇意便不再纏著他說話，叫他快去做事。

  掛了手機，陸貞發來消息，說自己晚上有個局，就不回家吃飯了。

  蘇意無所事事，給鄰居的宋顏安打電話，“小哥，有空嗎？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我媽不回來吃了。”

  在她眼裏，宋顏安就是她哥，親哥。

  “不去。”

  “為什麽呀？”

  “因為我家已經做飯了，你要是沒飯吃，就過來。”

  “馬上來！”蘇意眼睛一亮，跑到玄關處，穿上了自己的鞋子。

  風風火火衝進隔壁的別墅。

  宋顏安在廚房裏，衝她喊了一聲，“進來。”

  “小哥。”蘇意進去，見他圍著條灰色圍裙在煎牛排，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小哥，你怎麽在煎牛排？”

  “我不能煎牛排嗎？”

  “不是，我是想說，你怎麽不叫容姨幫你煎？”容姨是宋顏安家的家政。

  “她懂什麽啊，中國菜是做得地道，但是西餐，她都沒搞懂方法跟精髓，每每叫她煎牛排，都能把我的牛排煎得老得咬不下去。”

  蘇意忍俊不禁，“她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嘛，也不懂你愛吃半生的。”

  “所以我自己煎啊，你要不要？要的話去冰箱裏拿一塊出來，下午剛空運過來的，很鮮。”

  “當然要！”蘇意風似的跑過去，拿出一片牛排。

  宋顏安說：“你多拿一塊，給宋小安。”

  “噗！”宋小安也好？蘇意雖然覺得好笑，但還是將牛排拿了出來，“呐，拿出來了，沒想到啊，你對宋小安居然這麽好。”

  “那不必須的麽？”宋顏安叫她把牛排放下，“放到廚台上，用肉錘把牛排捶幾下。”

  蘇意看著擺在粘板上的肉錘，實話實說道：“小哥，我不會。”

  宋顏安回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真笨。”

  說著將煎好的牛排夾起來，放在一個通體白色的方形瓷盤上，“七分熟的，你先吃吧。”

  “啊？煎好的先給我吃嗎？”蘇意受寵若驚。

  宋顏安點點頭，“是呀，不小心把牛排給煎老了，你先吃。”

  “那就謝謝小哥啦！”蘇意眼睛一亮，接過宋顏安端過來的牛排，放在餐桌上，隨手拿來副刀叉，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切著，吃著，“小哥煎的牛排，就是棒！美味！”

  宋顏安失笑，眼含寵溺，而後拿起廚台上的銀色肉錘，將那兩片昂貴的神戶牛排鬆了鬆。

  剛拿出來的牛排要放置段時間。

  所以宋顏安把肉放好，就走到冰箱裏拿水果，給蘇意榨果汁喝，“我要來榨果汁，你要喝什麽？”

  蘇意想了想，“有沒有草莓？”

  “沒，喝牛油果汁吧。”

  “也行。”

  於是宋顏安又開始榨果汁了。

  蘇意含著銀叉，說：“噯，小哥真是賢妻良母啊，以後要是誰娶了你，肯定很幸福。”

  “……”宋顏安手裏剝了一瓣橙，聞言，就衝蘇意的臉砸了過來，“娶你妹！”

  “你妹在這裏！”蘇意接住那瓣橙，塞進嘴裏吃掉，然後指著地上的宋小安，笑得更誇張了，“怪不得你對宋小安這麽好了，原來，你是要嫁給宋小安！”

  “你去死！”

  空氣中又一瓣橙扔過來，蘇意再次接住，吃掉，感慨，“冬天的橙就是好吃啊，甜！”

  “你厚臉皮的程度已經無可救藥。”宋顏安按了榨汁機的開始鍵，說。

  廚房裏都是‘騰騰騰’榨果汁的聲音。

  蘇意笑吟吟說：“謝小哥誇我。”

  沒多久，果汁就榨好了，宋顏安把新鮮的果汁送到她手邊，看她喝了，問道：“好不好喝？”

  “好！”

  宋顏安微笑，斜睨她一眼，“噯，小蘇意，哥有話要跟你說。”

  “啥？”

  “今年春節我們兩家估計不會一起過了。”

  “為什麽呀？”

  “我爸媽打算過年的時候去旅遊，去美國夏威夷。”

  “好地方啊。”

  “對啊，是不錯，但就是不在國內了。”

  “沒事啊，首都的冬天多冷啊，天天零下的，你們去夏威夷多好啊，暖暖的，我聽了都想去。”

  “是嗎？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啊？”宋顏安雙手撐在餐桌前，問她。

  “肯定不去啦。”蘇意將最後一口牛排吃進嘴裏，用餐紙擦了擦嘴，“我跟我同學們約好了除夕夜要聚會，到時候有他們陪我玩，你不用擔心我會無聊。”

  *

  深夜。

  樓下傳來“砰！”一聲巨響！

  蘇意從睡夢中驚醒。

  聽見母親陸貞用尖銳沙啞的聲音嘶吼，“滾！不要在我麵前裝可憐……”

  黑暗中沒有回聲。

  蘇意卻倏地坐了起來，走到房門前，將手放上去，慢慢擰開。

  透過房門的隙縫，蘇意看到陸貞站在燈光下，穿著一襲白色職業裝，一看就知道剛從公司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前方的狐毛地毯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低著頭，穿著一條米色的孕婦裙子，小腹微微隆起，她滿臉淚痕的說：“對不起姐姐，我也不想破壞你們的家庭的，可是我懷孕了，我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嗬嗬……”陸貞的身體輕輕一晃，她本身就是抑鬱狂躁病人，這下更克製不住自己，情緒幾乎是立刻暴怒起來，“你要是覺得沒有辦法，怎麽不在得知剛剛懷孕的時候來找我？你分明就是想好的對策，想登堂入室是不是？”

  “不是的姐姐，我知道我不應該懷孕，可是我真的愛有章，姐姐，你成全我們吧。”

  “成全你？我成全你……誰又來成全我？”

  “姐姐……”

  “閉嘴，滾出我家去！”

  “姐姐，我不求別的多的，我隻想在這裏安生把孩子生下來，蘇太太的位置我也不會跟你爭的，我就是想留在有章身邊陪著而已。”

  “不求別的多的就立刻滾出去。”

  黑暗中，蘇意從房間跑出來，手上一個空牛奶杯子，砸在年輕女人跪的位置前麵，杯子當場摔了個稀巴爛。

  女人心頭一驚，抬起頭來，就見一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扶住了陸貞搖搖欲墜的身子，想來她就是蘇有章的女兒，蘇意。

  蘇意抱著母親，對著地上那個女人冷冷道：“不管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已經幾個月了，即可去處理掉，你要是不處理，我會叫人幫你處理。”

  這不是勸告，而是威脅。

  女人被她語氣中的威脅怔到了，麵上流露出了驚訝，隨後又是哭哭啼啼。雖然怕，可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不能退縮！

  蘇意見她前一刻還在驚訝，後一刻就開始裝可憐，覺得事有蹊蹺，就直接過去，往她身上一通搜。

  女人見她靠近，對她又搜又扯的，怕她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利，驚得連連後退幾步，神情慌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