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楊的身體往後一靠，把拷起來的雙手放在桌子底下：“你從來都不需要我犧牲，這麽多年都是你委曲求全，當初我不顧老爺子的反對，一意孤行，現如今落得這下場，我自食其果。”

  沈煜非就隻問他一句話：“你現在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現在都這副鬼模樣了，我還能瞞你什麽？”沈政楊像往常一樣，笑出聲：“警察都已調查清楚，該說我都已經說了，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以後直接讓律師告訴我，你爺爺那邊你記得照顧好他，不要讓他上火，事情已經發現，現在就是再生氣也沒用。”

  “你當初不顧老爺子的的反對，一心一意的她娶進門，這麽多年，除去後來她懷孕有孩子之後你們之間出現了問題，以前你們的感情很好，你會對她下得了手？”

  沈煜非想不清楚：“我可以調查清楚，你信不信？”

  “你的能力，我自然相信。”沈政楊對他從來都有信心：“不過，無論你查多久，結果都會是現在這樣。”

  沈煜非追問：“理由呢？”

  沈政楊：“……”

  “殺她的理由呢？”

  在沈煜非那深邃黑眸的注視下，沈政楊想了想：“別說是你，老爺子，沈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這一輩子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她不可以生孩子，她背著我偷偷懷孕，還妄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讓她把孩子處理掉，她要跟我離婚，離婚借著她肚子裏的孩子要分我手頭將近一半的財產。”

  “錢都是我一分一厘賺來的，憑什麽就要分她一半？還是在她有錯的前提下，她跟我這兒不依不饒的，我一時沒控製住，然後，就對她動手了。”

  這個理由看似毫無破綻，但實則沒有說服力。

  最起碼，沒有說服沈煜非。

  “你會對她動手？還用那麽殘忍的方式？”

  沈煜非的問題一時之間令沈政楊無話可說。

  “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沈政楊笑：“我要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我會在這兒？”

  “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看似是一個自私的男人，但是你的心裏麵最在意的人是我，愛屋及烏，因為我，你連我的孩子都格外的喜歡，她因為擔心你的身體，可你執意要給妹妹做就移植骨髓的手術，你因為對我的內疚，拚了命的想要對我的孩子們好。”

  沈煜非知道周清燕這麽多年雖然不在沈家老宅住，可一直都是盡職的想要做好一個兒媳婦的本份，如果不是她鬧出了肚子裏的孩子，很多時候，沈老爺子對她這個兒媳婦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進沈家的門了。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她執意的不讓沈政楊給顧妹妹做骨髓移植的手術，如果不是因為她蓄意要生下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如果不是……

  如果沒有那些如果，周清燕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是不是沈政楊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在警察局裏了？

  如果……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隻有後果和結果……

  “爺爺說，你這輩子就是因為長情，所以，會栽在女人的身上。”沈政楊想起沈老爺子以前跟他說的那些話：“隻不過，你的長情不是對我媽媽，你當初不顧爺爺的反對，連婚禮和沈氏集團的總裁之位都不要也非得要把她娶進家門。”

  恍惚間，沈政楊像是看到了過去的時候。

  “一眨眼，時間過的好快啊，你的孩子都那麽大了。”

  “我清楚，事情不是你做的。”這一點，沈煜非可以肯定：“那天晚上她先是給我打的電話，她的本意是想要讓我跟她見一麵，我現在不能肯定她見我是有真的有事情跟我說，還是就是想把這件事情像現在你這樣栽贓到我的身上。”

  沈政楊出聲，肯定的說道：“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是我做的，現場也隻有我一個人，而且，所有的細節我都跟警察交待過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而且……你不用再找人調查，最後的結果也是如此，煜非，這麽多年，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你不用救我，事實如此。”

  “事實？”沈煜非對他失望，但不至於昏頭：“你以為這一次的事情你替我頂了，我就會平安無事了嗎？你以為幕後之人就真的隻是把你送進監獄就算完事了嗎？”

  沈政楊眼底的思緒一閃而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最好是聽不懂。”沈煜非見他如昆，也不想要多說：“這條路，是你自己一意孤行，但是……我不會就此罷休，幕後之後要對付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就算你替我頂了這一次，在我的身邊，我還是會有第二次的危險，第三次……”

  第N次……

  沈煜非心裏已經有感覺了，幕後之人在布一張天大的網，為的是他這個人，還是的別的事……亦或者是物，都不知道。

  當初他被下藥，中毒。

  那個時候也算是他命大。

  這一次，事情搞的這麽大，絕不可能僅僅是把沈政楊搞進監獄這麽簡單。

  “既然你沒什麽好跟我講的，那我……走了。”

  沈煜非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沈政楊下意識的出聲叫住他：“煜非。”

  沈煜非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照顧好自己。”沈政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照顧好老爺子，還有……告訴孩子們，我想他們了。”

  沈煜非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話，抬腳就往前走。

  “煜非，如果有可能的話，遠離沈氏集團。”

  沈煜非回頭：“……”

  “我現在這情況，你和昭宜的婚禮我可能是參加不了了，但我衷心的祝福你們，你能夠找到你喜歡的女人，還有那麽可愛的一雙兒女，我也就不擔心了。”

  “我最煩你現在這種說話的口氣。”

  沈煜非聽上去像是在交代後事：“這麽多年，你是對不起我，你隻顧著你自己風流快活，哪裏還記得有我這麽一個兒子，你別以為給我的女兒做骨髓移植的手術我就原諒了你，你也別以為現在你在監獄裏我就會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既往不咎。”

  “我告訴你，不可能，錯了就是錯了，想要彌補，不是用你現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