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宜拿起照片，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時，瞳孔不經意的微閃。

  照片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這麽多年苦苦尋找的媽媽。

  她的媽媽身上穿著條紋病服，她印象裏的長發剪的短短的，臉色蒼白沒血色，小臉瘦的顴骨突出，眼睛顯得很大，躺在病床上，身上還插著管子。

  “你媽媽的病說白了就是一個花白買時間，剛接回來江城的時候，人還是有意識的，隻不過後來隨著病情加重以後，整個人的意識已經不清了，你看上麵的時間，這是上個月的，她現在就是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

  完全沒有意識的意思是整個人已經昏迷了？

  顧昭宜的手緊緊的攥著照片：“您是什麽時候把我媽媽送出國的？”

  “你出國的第二年。”顧鬆勝說的時間有些籠統：“具體時間我也記不太清楚，不過，你要時間的話我可以給你查出來，我隻記得大概是個你出國的第二年初夏。”

  她出國第二年的初夏也就跟暮寒生查到的那個時間點差不多。

  也就是說，她的媽媽現在還是在他安排的療養院裏？

  那……那個叫卓向榮的人呢？

  是顧鬆勝安排的人？

  卓向榮出現在M國，也就如顧鬆勝所說，他確實是把她媽媽安排在M國的療養院裏？

  換句話說，她的媽媽是真在顧鬆勝的手裏？

  顧昭宜沒出聲，抬眸查看他的神色，見他神色並無異樣，氣定神閑的吃著麵前的菜，看樣子，他說的不像是假話。

  “我媽媽在M國哪個療養院裏？”

  “昭昭，你那麽著急幹什麽，她是你媽媽，我還能不讓你見媽媽了，說起來，你媽媽和你，我們都是一家人。”

  顧念伊不依了：“爸爸，您這麽一說，把我媽媽放哪兒去了。”

  顧鬆勝瞪她一眼：“大人小說，你少插嘴。”

  “爸爸。”

  顧昭宜又叫了顧鬆勝一句，這下子可把顧鬆勝給高興壞了：“有什麽事，你直接跟爸爸說。”

  “其實顧念伊也沒說錯，您和她們才是一家人，我和我媽媽是外來者，這麽多年您對我媽住院治療，還有後來在M國療養院花的這些費用，看得出來您對我媽媽不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當然，我沒有要挑撥您現在和您妻子的意思，我隻是說，照顧我的媽媽和我，是您的責任，也是您的義務。”

  顧昭宜輕抿了一口水：“您別忘了，我媽媽是您的糟糠之妻，您手裏的顧氏集團有她的一份，花再多的錢，那也是應該的。”

  顧念伊放下手中的筷子：“顧昭宜，你瞎說什麽呢？這公司什麽時候有你的媽媽的份了？我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啊，再說了，你都已經簽了放棄繼承權的協議了，也別打那些主意了。”

  顧昭宜忍不住笑了：“我都沒開口說要要什麽，也沒想著要去急去的，你著什麽急？再說了，我想有一點你可能是搞錯了，我當初簽放棄繼承權協議的前提是你給我的女兒做了骨髓移植，可偏偏你們演了這麽一出戲，那份協議不作數的。”

  顧念伊沉不住氣：“你說不作數就不作數啊？白紙黑字寫的那麽清楚，你連字都簽了現在跟我說不作數了？你說你都給沈煜非生了一對龍鳳胎，沈家還能虧待了你不成，哦，我想起來了，人家沈家是壓根就沒有要認你的意思，哎，年紀輕輕的就給男人生了孩子，有什麽用，人家不照樣不認你，你一個私生女，你真以為你能跟林靜婉比啊？你比人家可差的遠呢。”

  “我是給男人生了孩子，你倒是想給男人生，你還得要有那個機會呢，我怕你以後連生孩子的機會都沒有了。”顧昭宜身體慵懶的往後一靠：“我，就是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用跟誰比，我和我的孩子們過的是我們的生活，至於沈家的人……”

  她扯唇，淺淺的笑道：“哦，我忘了說，沈家的人有沒有要認回我們的意思我是不太懂了，隻不過，也就是給了我們點錢，有多少來著，幾次多多少少算起來，也有九位數了，也不過就是給了我們幾輛車，把江南苑那個房子給了我，爸爸，您說，江南苑的房子現在在江城值多少來著？”

  江南苑在江城最中心最為繁華的位置，光是那的房子，一套隨隨便便也都是上億了的。

  還不說沈家給她的那些錢，還有那些車子。

  “昭昭，念念這個孩子從小就被我和你阿姨慣壞了，她說的那些話也都是有口無心，爸爸始終認為沈家對你和孩子們還是很看重的，而且，沈總的意思是要給你和孩子們一個名份的。”

  沈總？

  顧昭宜：“你去找了沈煜非？”

  “其實，也不能算是找。”顧鬆勝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口水：“也就是應酬的時候偶然碰到了一起，你一個女孩子，又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總不能讓你這麽一直沒名沒份的跟著他。”

  顧昭宜明白了：“他答應了你什麽？”

  “你這孩子，爸爸都是為了你好，又不是讓他答應我什麽。”顧鬆勝在她那眼神的注視下，變了話：“其實也沒答應我什麽，不過就是在他公司最新的那個西北項目中給了我個競標的機會罷了，當然了，我呆事先說明啊，與競標是每個公司都可以的，不單單是我們。”

  “您把我媽媽療養院的地址告訴我，我幫您跟他說說你競標的事情？”

  顧鬆勝現在沒辦法完全相信她：“昭昭，爸爸不是不信你，是這競標的事情到最後還得要沈總說了算，你現在就好好照顧兩個孩子和沈總，你媽媽那邊有我呢，放心。”

  顧昭宜聽出他的意思來了，沒相信她，也沒打算要告訴她媽媽的下落。

  “既然您把話都談這兒了，那您今天找我做什麽呢？”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吃個飯，這麽久了你也沒回過家裏吃飯，我也想寶寶和妹妹兩個孩子了，當然了，你媽媽的下落我也想著告訴你，本是想不讓你那麽累，可是不告訴你，你的心裏又一直都在懷疑我。”顧鬆勝笑著搖頭：“這人啊，年紀大了，就隻是想圖個安享晚年，我這一輩子也就你們兩個孩子，我也不想讓你們一見麵就掐，姐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等我百年以後，也就你們是手足了，以後要相互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