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掛，許妄自然不會掛，笑看著她。

  花兮爬到床上坐好，對他揚了揚下巴，“你去洗漱吧，我不說話，就看著你。”

  許妄微微挑眉：“看著我？要一直，看著嗎？”

  花兮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臉都燒了起來，對他喊道：“我是說，你刷牙洗臉，我總能看著吧？”

  她又不會偷看他洗澡啊啊啊啊——

  “嗯。”許妄起身去了衛生間，他找了個位置放手機，對著自己的方向。

  刷牙、洗臉，某個揚言不說話的小家夥開始指揮他。

  “你還沒有抹麵霜呢，就好了嗎？”

  許妄把毛巾掛起來，有些遲疑的看著手機，“沒那麽麻煩，我是男生。”

  “所以又沒讓你抹別的護膚品，抹麵霜而已。”雖然他的皮膚好到不像話，連痘痘都沒冒過，但是塗抹麵霜是為了保濕護膚。

  不過有一點挺神奇的，男生沒女生那麽精致，可許妄的皮膚怎麽就這麽好呢？

  “這個東西……”

  那瓶麵霜還是花兮為他買的，他沒用過幾次，大多時候是忘記的。

  花兮嘟著唇作勢要湊近手機屏幕，“我要親你了，親臉。”

  許妄失笑：“好了，我在塗麵霜了。”

  塗完麵相，他看著她，問：“可以嗎？”

  花兮當真來親他，親的是手機，但許妄耳朵尖還是紅了，仿佛真的被她親了臉。

  許妄拿過手機，向室內走去，“早點休息。”

  “要掛了嗎？”花兮悶悶的問。

  “乖，明天打電話給你。”

  花兮也不好再鬧他太晚，他還要洗澡，她隻要一想到他身體不方便，就有些心疼，她對著視頻揮了揮手，“哥哥，晚安。”

  “晚安。”

  掛斷了視頻，許妄將手機握在掌心裏發了會呆，隨後，才無可耐何的重複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脫下假肢、保養假肢，洗澡，給殘肢按摩，他需要日複一日不斷重複這些過程。

  許妄其實從來不敢去想他和花兮的以後，就連偶爾的期望幻想，都會及時打住。

  她越來越美好，年少時局限於校園，局限於上輩子和小時候她固執的恩情，她毫不忌憚的待在他身邊。

  可是以後呢？

  人生太過漫長，社會閱曆，成長見識，她還會再局限於此嗎？

  小仙女終會長大。

  許妄也不知怎麽了，明明掛斷視頻前是很溫馨的，可這會兒，突如其來，情緒失落，腦子裏胡思亂想，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好在他坐在凳子上，摔下去的時候有個緩衝，右手及時抓住了牆上安裝的扶手，但因為浴室太滑，左手使勁撐了下地麵，沒真正摔倒，手腕卻是一陣鑽心的痛，有些扭到了。

  許妄沉沉的歎了口氣，他右手扶著扶手，靜止不動的待了半分鍾，才勉強壓下了心裏的鬱結。

  左手腕痛的使不上力，他花了比平時更久的時間把自己挪出浴室，穿好衣服後，不得不用了小黑這隻手杖，去客廳裏找了藥箱，往手腕上噴了點藥。

  許妄躺在床上的時候，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