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妄搖頭否認，他看著她白淨的臉頰，微微笑了笑：“剛被你父親接到江城的時候，我走路還需要借助拐杖，那個時候離開父母，借住在你家裏，覺得很不適應，第一天晚上，你送了我一個兔子玩偶，比你今天帶來的小一點。”

  他伸手指了指臥室的方向，看到她一臉驚訝，就知道她已經忘記了。

  那個時候許妄發現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不過她那時很聽父母的話，他剛來時，她也會喊他哥哥，把自己最喜歡的兔子玩偶送他。

  那時他剛剛截肢一年，身體疼痛，再加上陌生的環境，他在房間裏偷偷的哭，是她推開房門來安慰他的。

  “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所以哭啊？我爸爸說暑假會送你回家的，你不要難過，這個送給你，我最喜歡的小兔子，你抱著就能睡得著了。”

  許妄接過了她遞來的白色兔子，兔子穿著綠色的衣服，肚子上繡著兩顆櫻桃。

  他默默的看著麵前的小女孩，還是覺得傷心，“兮兮，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來的路上，肖叔叔已經告訴他，花兮回家後發了一場高燒，不記得地震的事了，希望他不要去提。

  他隻是忍不住想確認。

  花兮歪了歪頭，及腰的黑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滑到胸前來，她趴到床尾湊近他，仔細看了一遍，搖頭，“不記得。”

  許妄失落的垂下了眼睛，花兮又說道：“要不我彈琴給你聽吧，你來我房間，走。”

  “不，我不去！”許妄搖著頭往被子裏縮，他沒有穿假肢，他害怕嚇到她。

  花兮那麽熱情的邀請他，卻遭到了拒絕，她一下子就不太高興了，嬌氣道：“不聽就不聽，那我不管你了！”

  ……

  許妄回憶到這裏，暗暗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他拒絕的原因，花兮後來沒有再主動的找過他。

  再後來，肖家夫妻經常出差不回家，要麽就是在家裏毫不顧忌的他們爭吵。

  她的性格也慢慢的變了。

  花兮驚訝的聽他說這些，她伸手撓了撓頭，還是有些懵，“我怎麽不記得？”

  許是後來對他存的敵意吧。

  她確實不記得他剛來家裏時，她說過的話了。

  又或許是，她的記性是真的不好，為什麽總是忘記和他有關的事呢？

  許妄是因為她那時的善意，所以才會對她這麽好嗎？

  “你後來討厭我，”他道，卻又補充一句，“但是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所以不要亂想。”

  花兮一聽這話，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現在不討厭你，真的，我發誓！”

  “嗯。”他輕輕彎了下唇。

  花兮鬆了口氣，這樣說開了，她也不會躊躇不定了，她忍不住笑起來，“你放心，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許妄的心顫了顫，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少女的眼眸黑潤潤的，像是水洗過的黑曜石，瞳孔裏映著他的影子。

  許妄的呼吸變慢，燈光下，他的耳朵有些發燒。

  她是認真的嗎？

  突然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