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炮兵陣地，戰鬥比預想中的要順利。

  五百多炮手和彈藥手有近一半是偽軍，他們沒有日軍炮手那樣的勇氣，徒手向特務連和獨立連發起反突擊，而是留在炮位上等著投降。

  反突擊的兩百多鬼子也隻有三分之一有武器，而且好多都是有效射程不超過三十米的王八盒子，幾乎沒有實戰意義。

  特務連和獨立連先用機槍掃射，幹掉大部分手持武器的鬼子，然後用刺刀加手槍幹掉剩下的鬼子……戰鬥就結束了。

  “連長，除了小鬼子裝備的幾門野炮被他們臨死前自己炸毀，偽軍裝備的山炮，大部分迫擊炮，四門重炮，全部完好無損。”特務連一排排長興匆匆跑過來報告道。

  連長站在一門重炮旁邊，臉上堆滿了笑容，剛準備說話，偵查班長急匆匆跑了過來。

  “連長，有一股日偽軍朝我們殺過來了，鬼子有一個中隊，偽軍有一個連，速度非常快。”

  “全體都有，準備戰鬥！”連長沒有一句廢話，張口就命令道。

  獨立連連長聞訊趕過來提醒道：“周連長，這幫日偽軍肯定是衝我們來的，我建議速戰速決，盡快解決掉他們。”

  “團主力正在進攻日軍阻擊陣地，我們這裏越早結束戰鬥就能越早殺到主戰場，增援團主力，減輕團主力損失。”

  特務連周連長露出一副認可表情，然後一雙眼睛就變得炙熱起來，兩眼放光叫道。

  “大炮，我們繳獲了這麽多火炮，不用白不用。”

  “馬上把兩個炮兵班班長叫過來，我有任務給他們。”

  炮兵陣地東南方向，一百多個鬼子和近百個偽軍已經在急行軍途中把兵力展開，形成進攻陣型。

  帶隊少佐跑在隊伍靠後位置，看著三百米外人影晃動，似乎還處於亂哄哄狀態的炮兵陣地，果斷抽出指揮刀，刀鋒向前，用力一揮命令道。

  “進攻……”

  “趁八路軍在炮兵陣地立足未穩，我們直接殺進去，用刺刀消滅他們。”

  “殺給給……”

  兩百多日偽軍排著散兵線，餓狼一樣撲向炮兵陣地。

  機槍手把機槍抱在懷裏，一邊突擊一邊摟火。

  炮手扛著擲彈筒走在隊伍最後，隨時準備停下來架炮，發射榴彈。

  炮兵陣地上，兩百多個戰士趴在日軍警戒陣地，端著槍，架著機槍，嚴陣以待。

  他們身後擺著一排十二門山炮。

  炮口全部放平，采用最低射角對準迎麵衝過來的日偽軍。

  每門山炮旁邊都蹲著幾個偽軍炮手，後麵蹲著一排八路軍戰士，舉著步槍，很警惕盯著他們，防止有偽軍在開炮時搞小動作。

  這是特務連周連長為了速戰速決而想到的辦法：“給山炮上刺刀，大炮打蚊子。”

  十二門山炮采取近距離直瞄的方式對準日偽軍進攻部隊，用炮彈重創他們，然後步兵再上，消滅殘敵，結束戰鬥。

  “周連長，鬼子衝過來了……”獨立連連長提醒道。

  “炮兵開炮，每門炮五發急速射，打完了我們就殺出去！”

  “轟轟轟……”

  十二門山炮在他們身後二十多米位置開火，十二顆炮彈幾乎貼著他們頭皮呼嘯而過，砸進日偽軍進攻部隊。

  黑煙在飛濺的火光中升起，好多日偽軍直接在奔跑中被炸飛，更多的日偽軍則是被炸翻，倒在進攻路上。

  “轟隆隆……”

  第一輪爆炸聲剛停歇，第二輪炮擊聲就響了。

  鬼子大隊長衝在隊伍後麵，第一輪炮彈砸在距離他幾十米位置，沒有被波及到。

  但他的好運也就到這裏，第二輪一顆炮彈直接帶著尖嘯聲砸在他眼前。

  火光在他眼前飛濺的瞬間，整個人當場飛了起來，一陣劇痛迅速傳遍全身，然後就失去知覺。

  不到一分鍾，山炮營五輪炮彈就全部打光。

  挨了六十發炮彈後，日偽軍整齊的進攻隊形直接被炸得七零八落，還活著的日偽軍雖然沒有停，繼續向炮兵陣地衝過來，但突擊步伐明顯沒有剛才那麽矯健和自信。

  周連長一直在心裏默數著炮擊次數，第五輪炮聲剛剛響起，炮彈還沒落地，他就從警戒陣地站起來。

  舉著盒子炮就衝出陣地，一邊衝一邊下命令。

  “同誌們，跟我殺鬼子……”

  曹字嶺日軍指揮部，援軍派出去後，指揮官就開始在帳篷裏來回走動，緩解自己緊張而又焦急的情緒。

  增援部隊如果敗了，自己駐守的曹字嶺防線肯定守不住，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指揮官的臉色越來越焦急。

  突然，一個少尉衝了進來，滿臉恐懼。

  還沒來得及開口報告，“轟轟轟……”的爆炸聲就在指揮部外麵響起，嚇得大家趕緊趴在地上。

  直到這時，衝進來的少尉才反應過來：“長官，增援部隊敗了，攻擊炮兵陣地的八路軍向我們殺過來了，您必須馬上轉移。”

  “轟轟……噠噠噠……”

  第二輪爆炸很快在指揮部外麵響起，一起傳到耳朵的還有機步槍射擊聲。

  “長官，這股八路軍明顯是朝我們殺過來的，您必須馬上轉移。”警衛隊長最先做出反應。

  指揮官沒有動，而是一臉絕望反駁道：“陣地就在我們前麵，全都遭到攻擊，還能往哪裏轉移？

  警衛隊長沉默了，現在曹字嶺陣地到處都在打仗，確實沒有安全地方可以轉移。

  就在他絞盡腦汁不知如何是好時，指揮官又開口了。

  直接一副誓與陣地共存亡的訣別語氣命令道：“警衛隊死守指揮部。”

  “作戰參謀，通訊官，勤務兵，全部上戰場。”

  “馬上聯係前線部隊，從現在開始，陣地所有部隊各自為戰，死守陣地，沒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能退出陣地。”

  “報告師團指揮部，曹字嶺防線遭到守備團前後夾擊，炮兵部隊已經全部損失，指揮部也遭到攻擊，我決定和陣地共存亡。為了防止發生意外，請指揮部做好曹字嶺防線被突破的準備。”

  說完，指揮官就拿起一條步槍和幾排步槍子彈，一臉決然走出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