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活下來
作者:噠噠噠個噠兒      更新:2021-03-15 21:30      字數:2347
  “拜托了,蘇姑娘。”

  賀元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說話的聲音溫柔中又帶著點磁性,讓蘇秋不自覺的沉迷其中,稀裏糊塗的就點頭答應了,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麽。

  “你……”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蘇秋隻能抿著嘴,一時語塞。

  賀元看出蘇秋的不高興,卻裝作看不見,眉眼含笑,道“那就多謝蘇姑娘了。”

  賀元有一雙讓人心動的眸子,不笑時清冷矜貴,讓仿佛九天之上的仙人,讓人不敢直視,笑時又像綴滿星辰的銀河般璀璨又溫柔,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就是這樣一雙眸子,讓蘇秋的底線一退再退。

  “行吧,你低一點兒。”

  蘇秋妥協了,示意賀元彎腰。

  賀元順從地彎下腰,一張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臉猝不及防的湊近蘇秋,強烈的陽光的氣息霸道的在蘇秋的鼻間攻城掠地。

  如墨的長發瀑布似的傾瀉而下,滑過蘇秋的臉頰,為她帶來觸電般的感覺。

  蘇秋的心怦怦的跳著,仿佛要不受控製的跳出來,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隻能慌張的後退兩步,如白玉般細膩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緋紅。

  “蘇姑娘的臉何故如此?”賀元壞心眼的問。

  蘇秋一無所察,手指戳了戳賀元,欲蓋彌彰的解釋“額……今天好熱啊,你離我遠一點,太熱了。”

  “太熱了?”賀元抬眼看天,原本暖融融的太陽已經被雲遮住了,十月雖然不算太冷,但也絕對不能說熱。

  蘇秋順著賀元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被遮住的太陽,也發現了自己的話有點不合邏輯,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補救,隻能尷尬的笑笑,然後假裝專心的給他係手帕。

  從賀元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清晰的看見蘇秋如蝴蝶般纖細卷翹的睫毛,以及比花瓣還嬌豔柔軟的櫻唇,臉上的一些細小的絨毛稍微中和了一下她溫柔的氣質,為她增添幾分可愛俏皮。

  少女身上的馨香一縷一縷的鑽進賀元的鼻腔,蘇秋的手指時不時的觸碰一下賀元的頭發,又是那種異樣的感覺。兩種感官全部都被眼前的少女占據,這讓他不禁心猿意馬起來。

  “蘇姑娘。”賀元咽了口口水,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低沉和暗啞。

  “怎麽?”蘇秋終於係好了手帕,不受控製的心跳也終於平複下來。

  “沒什麽。”賀元撇到一邊,就是突然很想叫你一聲。

  “是嗎?”蘇秋懷疑的看著他。

  賀元麵上波瀾不驚,端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蘇秋被賀元唬住了,似信非信的點點頭,然後去幫吳桃枝攙扶蘇富民。

  “桃枝嫂嫂,我來幫你吧。”

  “謝謝蘇大夫。”吳桃枝受寵若驚的感謝蘇秋,她沒想到蘇秋居然會這麽幫助自己和相公。

  蘇秋“沒事。”

  “謝謝蘇大夫了。”蘇富民也十分感激,如果是一般男子的話,或許會覺得這樣會有損自己的尊嚴,甚至會因此發脾氣、暴怒,可是蘇富民想的不是這些,他想的是如何快點好起來,讓他的桃枝輕鬆一些。

  桃枝嫁給自己之前有嶽父嶽母寵著,嫁給自己之後有自己疼愛,沒有吃過苦,他怕桃枝會受不住。

  兩個弱女子東倒西歪的,十分艱難的想要把一個成年男人扶起來。

  賀元無奈,為什麽蘇秋就不能像尋常女子那樣示弱,讓自己幫一幫她呢?

  不過從另一方麵來看,如果蘇秋像尋常女子一樣,或許自己也不會心動吧。

  不管心理活動怎麽樣,賀元還是上前輕輕拉開蘇秋扶起了蘇富民。

  蘇秋呆愣愣的現在旁邊,有些出乎意料。

  她本來是想叫賀元幫忙扶蘇富民去板車上的,但是後來突然想起來賀元不知道自己接種了鼠疫疫苗,他可能會比較忌諱和鼠疫病人接觸,怕自己被傳染,所以蘇秋就沒叫賀元一起了。

  蘇秋也能理解這樣的想法,她覺得這樣的想法是完全沒有錯誤的,因為不管什麽時候,人肯定都是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然後才會想到其他。

  而且在蘇秋看來,賀元應該是清冷矜貴的一個人,雖然偶爾會笑,但也都是淺淺的、淡淡的,不與俗世相接,不染人間煙火氣,所以在看到賀元主動去扶蘇富民的時候,蘇秋是十分震驚的。

  “賀公子怎麽會……”蘇秋訥訥的,這種粗活累活還是比較是個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吳桃枝也深有同感,這樣矜貴的公子,她從前隻在話本裏聽過。

  在她看來,讀書人在她的見過的人中已經是非常厲害的人物了,賀公子就應該在書院裏讀書寫字,喝茶賞花,而不是和他們這樣狼狽不堪的逃荒,更別提讓他去彎腰扶人了。

  “難道我就做不得嗎?”賀元笑著反問,眉宇間帶著幾分隻對蘇秋的寵溺。

  “沒有沒有。”蘇秋趕緊搖頭,抿著嘴對賀元微微一笑,俏皮中帶著些討好。

  既然賀元不介意和蘇富民有接觸,蘇秋就再拜托他照看一下蘇富民,自己則是和吳桃枝去一旁說起了她的情況。

  沒錯,是吳桃枝,而不是蘇富民的情況。

  吳桃枝和蘇富民是夫妻,二人始終都待在一起,接觸十分親密,所以吳桃枝必定已經被傳染了鼠疫,隻不過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罷了。

  蘇秋在和吳桃枝說完她的推測之後,吳桃枝的表情沒有變化,她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所以在蘇秋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非常的坦然。

  “你,不害怕嗎?”蘇秋有些好奇,正常人知道自己染上鼠疫應該都會有些反映吧,她怎麽一點兒波動也沒有,這麽平靜的就接受了。

  “怕呀。”吳桃枝扭過頭看了一眼蘇富民,她怎麽可能不怕?

  她害怕不能同相公長相廝守,不能與他白頭偕老,不能和他度過每一個朝朝暮暮。

  她聽人說過,藤陽是一個美麗、溫暖的地方,她還想到了藤陽以後和相公生一個孩兒,過上男耕女織的日子,所以她怎麽可能不怕?

  可是,在生死麵前,人的恐懼是最蒼白無力的。

  與其懼怕擔憂,害怕自己會死在某一天,不如直麵恐懼,努力愉快歡樂的度過餘下的日子。

  看著吳桃枝臉上對未來的憧憬,蘇秋突然懂了為什麽有些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能那麽坦然了,因為他們對未來還有希望。

  “如果你信我的話,我會努力讓你們都活下來的。”蘇秋堅定的看著吳桃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