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對你哪裏不好了……我改還不行嗎……

  這句話啊，每一個字，都化成了一把把利劍，狠狠地戳進了她的心裏，深深地剜著，讓她那顆疼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支離破碎……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他，淚眼朦朧，他的俊臉，若隱若現，就在她眼前啊，但是那麽模糊，好像一輩子，也抓不住……

  鼻間還是那股最熟悉的淡淡迷人的男人氣息，一如當初，在大學校園裏的每個晚上，在那他們經常去的情人坡上，她躺在他身上，也是這樣，和他如此地近，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笑著說：“凡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呢……”

  隻是當初那一句，聞一輩子，再也不可能了……

  陸思妍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瓣，力道大到，都已經咬出血了，那淚腺，被刺激到，真的已經失去了掌控，她隻能，不斷地重複著那一句無力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去他麽地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陸思妍，我要的是什麽？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漆黑靜謐的夜裏，這樣的樓下，隻有他的陣陣憤怒的嘶吼，和她的低低哭聲，他在她的脖頸上咬出了一道傷痕，然後緊緊地摟住了她，雙手死死纏緊，將她按進自己的胸膛裏。

  背後是冰冷的安全門板，前麵是他火熱的胸膛，這樣靜謐的公寓樓下，冰火兩重天，悄然融化在他懷裏……

  幸好呢……幸好現在沒什麽人經過，不然她如今的可笑，不經常，都要被別人看去了……

  這抹溫軟香玉，隔了五年，終於又抱到了……是有多愛她啊，才會這樣抱著她，就已經讓他欣喜若狂，不是五年一直以來的噩夢，是真實的，她真的回來了……

  饒是如此鎮靜的他，高傲如他厲景凡，但是在她陸思妍麵前，自己什麽都不是……

  陸思妍被他死死按進懷裏，想掙紮，但是已然沒有力氣了，剛才那個強勢的吻，已經吸走了她全部的力氣和魂魄，疼……哪裏都疼……

  她被他親過的唇瓣疼，被他咬過的脖頸疼……那顆心，從當年和他說分手開始，就疼到現在了……

  為什麽啊……命運為什麽要這麽可笑，讓他們再相遇，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為什麽要再捉弄他們……放過她，好不好……

  陸思妍闔上了雙眼，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隔了五年的熟悉觸感，讓她沉淪，瘋狂，淚水蜿蜒落下顆顆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已，但是已經不受他的控製了……

  一邊痛，一邊又懷念他這溫暖的懷抱，她抗拒不了，五年以來，刻意隔絕他的消息，刻意不去想他，這股被她努力壓製的思念，在此刻，被他緊緊抱進懷裏的時候，猶如火山一邊盡數噴發而出……控製不住……

  承認吧……陸思妍，你根本放不下這個男人，無論當時，你對他說過怎樣的狠話……

  但是，但是她不能……愛他，卻不能，占有他，那樣太自私了……她不想，她的凡哥哥痛苦……所以，就這樣吧……自私地享受了他這個吻，然後，就這樣吧……

  “我要的一直以來就是你……妍妍，我的乖女孩，我要的人，一直都隻有你……愛你，愛你愛到生不如死，回來我身邊好不好……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什麽都不怕，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我可以幫你解決……哪怕付出我的身邊，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他勾上了她的下頜，強迫著她，抬起那雙淚眼，對上他那雙幽深的赤紅眼底，那個裏麵，有什麽液體，在閃爍著……他……哭了……

  陸思妍，看的心疼極了……如此高高在上的尊貴的他，為了她，哭了……陸思妍，你何德何能啊……

  你一直都在傷害他，但是他卻還可以卑微著如此求你……陸思妍……你夠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不斷地傷害這個男人……

  多麽想，對他說，好……我們重新在一起……多麽想，重新對他說，我也愛你……

  多想告訴他，這五年，每個午夜夢回，她是如何做著噩夢，如何尖叫喊著凡哥哥醒來之後一夜落淚到天明，其中的苦澀痛苦，隻有她自己，多麽想告訴他，多麽想，就這樣抱著他一輩子……

  但是陸思妍啊，人不能這麽自私，你和他在一起……真的會毀了他的……你怎麽忍心，讓這麽出色愛你的男人，以後為了你，遭受流言蜚語，為了你，承受那痛苦……不行的……

  恨那無情捉弄他們的命運……

  她癡癡地看著他，淚水串串落下，止不住，慢慢地，都看不清他那讓她沉迷的俊臉了……

  “妍妍……我求你了……要我給你跪下來嗎？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可以放棄一切的……你在害怕什麽，都告訴我……為什麽當年離開我……我們重新在一起……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我不會讓你受到那麽一點傷害……”

  那一聲情深意切的妍妍，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樣，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語氣，隻是不一樣的心境，滄海桑田，繁華落盡，他還是他，她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了……

  凡哥哥……對不起……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笑了，一邊哭，一邊笑著看著他那張布滿焦急挫敗還有死灰神情的俊臉，輕扯唇瓣：“凡哥哥……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她終於喚了他凡哥哥！五年啊，終於等來了這一句……

  厲景凡欣喜若狂，更加用力地抱緊哭的不能自已的她，也跟著笑著吸氣：“好……我過的很好，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我努力讓自己過的很好，除了很想你，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他在說謊……他以為，她這樣問他，關心他，是答應他了……

  怎麽可能呢……長痛不如短痛……她再蠢，再傻，也明白這個道理……凡哥哥，對不起……

  她笑，笑的如此刺眼，嘲諷，笑的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那就好……我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當初的理由，不是騙你的，我喜歡上別人了……他在國外，過兩天就會回來，我要嫁給他的……我們都訂好領證的時間了……”

  我要嫁給他的……

  當年啊，小小的她，和大大的他，大手抓著小手，他笑著說：“這是我老婆，以後我要娶她的……”

  她笑的傻乎乎的，卻是讓他沉醉：“恩，妍妍以後要嫁給凡哥哥的……”

  當初的承諾還曆曆在耳，但是當初那幸福的時光已然不在，究竟是誰，毀了當初的承諾，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啊……

  男人捏緊在她肩膀上的大手，隨著她如此殘忍的話音落下之後，狠狠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無力滑落……

  他的通紅眸子瞪大，陸思妍怔怔地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凡哥哥啊，那好看的修長眼角，落下了淚……第一次，看著他哭，她的心碎了個徹底……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他微微睜大通紅閃爍著淚光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絕望，痛苦，此刻盡數從心底爆發出來，爬上了他的俊臉，布滿了那每一寸，渾身狠戾的氣息，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嘲笑，陸思妍一邊哭，一邊愣著，隻感覺，氣氛變得越來越恐怖，眼前的他，也變得越來越駭人……

  “凡哥哥……”

  她繼續喚著他，這該死的一句凡哥哥，當初，都喊了好幾次老公了，她都忘記了是嗎……該死的她，都忘記了是嗎……

  好恨啊……恨她，也恨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沒有良心的女人，讓你痛苦了五年，掛念了五年，擔心了五年，厲景凡，你這輩子，這麽驕傲，這麽耀眼，但是為什麽，偏偏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女人……

  厲景凡，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了呢……

  他無力垂下的大手，死死捏緊，發出哢哢的響聲，然後，在她的婆娑淚眼的注視下，一點點抬起，強大的怒氣一點點，朝著她壓去，他的視線，開始變得冰冷一片，鎖在她身上，好像要將她給凍住了。

  陸思妍怕了……第一次，開始對凡哥哥，心底發怵……

  下一秒，他的那隻大手，就猛地竄去，狠狠捏上了她的脖子！使勁一用力！

  “恩……”

  她痛苦地悶哼，隻覺得他力度大到，好像要擰斷了她的脖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子一顫，淚水更加滾落……

  “凡哥哥……”

  她痛苦驚呼，但是換來的，卻是他一臉陰寒上的冷笑。

  “把剛才的話收回去，答應我，重新和我在一起……告訴我，你愛的人還是隻有我，不然，我要你死！”

  如此寵著你，將幸福親手捧到你麵前……你不要，那好，陸思妍，我們就一起死吧……就算真的殺了你……也不允許，讓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們一起死……

  他瘋了！

  陸思妍隻覺得自己真的要喘不過氣了，抓緊脖子上的那隻大手，她一邊哭，一邊氣若遊絲地驚呼：“救命……我要喘不過氣了……”

  她痛苦，慘白的小臉一點點發青，奮力掙紮，但是行凶的他，熟視無睹，那雙駭人的血紅眸子死死眯著，他厲景凡，被這個小女人給弄的，真的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愛你愛到了這種地步……陸思妍，你是狠心到什麽樣了，才能這樣折磨我……

  愛上別人了？太可笑？五年，是不是還和別人發生關係了？他守著她那麽久，一直不忍心碰她，她卻輕而易舉地，將自己送給了別人？

  厲景凡表示無法接受……一起死吧……還能綁著她在身邊，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為她痛苦……受夠了……

  一直到，她喊出那最後一句：“當年梧桐樹下，你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不讓我受傷害的……凡哥哥……”

  她厲害的，知道怎麽掐住他的軟肋，說出了一句當年的話，立刻讓他鬆了手，解了他的禁錮，靠著那樓下的安全門，大口喘氣，劇烈咳嗽，痛不欲生……

  剛剛，他是真的想掐死她嗎……真的恨她，恨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陸思妍蹲下身子，幾乎將整個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了，最愛的男人，要掐死她……太可笑了……好痛啊……

  她的碩大熱淚繼續滾落，然而還沒完呢，男人魔爪又伸去，大手一拉，扯起她的身子，又將她按在了門把上，陰森的俊臉死死繃緊，問她，問這個好不容易，才重新出現在自己視野裏的女人。

  咬牙切齒，咬的自己薄唇出血了……

  “看著我！我最後問你，當年，你他麽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