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事故，外加肇事逃逸。

  當年還沒有現如今這麽多攝像頭，沒有目擊證人，根本就抓不到人。

  我師傅的屍檢報告是反複碾壓致死，當年師娘認屍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聽說，師傅被碾的都沒人樣了。說不是殺人滅口你信嗎？”張洪氣憤地說道。

  李樹豪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做為警察，難免有犧牲。吃了這口飯，就知道會有危險，可是這種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卻很可怕。

  這讓人感覺他們的付出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張哥你後來沒有再繼續調查嗎？哪怕是偷偷調查。”李樹豪問得小心翼翼的。

  張洪看了他一眼，“調查，怎麽沒調查！

  我回來後把那件校園致死案和後來一家三口滅門案的卷宗都做了詳細的研究。可是屍體沒了，屍檢報告也沒有。

  除了一個懷疑對象，什麽都沒有。

  而且對方做的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悄悄調查了大半年，一點收獲都沒有。”老刑警頹廢地說道。

  李樹豪也跟著歎了口氣。

  警察有的時候也很無奈，講求證據的當代，想要把罪犯繩之以法簡直太難了。就算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抓住了犯人。

  在法庭上也有可能被巧舌如簧的律師把證據駁倒。

  對他們警察來說真是一個兩難的境地。現在李樹豪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麽當年家裏父母拚命攔著他不讓他報考警官大學。

  但是，如果這社會沒有警察，普通人沒有了這道最後的保護牆，社會將會亂成什麽樣子？別的他不知道，但李樹豪不想將來自己的孩子要在那樣的社會中長大。

  他李樹豪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超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如果他的工作能讓這個社會保持它應該有的秩序，那他的工作就是有意義的。

  “那，後來呢？您放棄了嗎？”年輕刑警輕聲問道。

  “是的，我放棄了！

  我沒法不放棄。我接到了一封信，信裏有師母和師傅一家每個人的地址和照片。還有我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就憑我自己是沒有辦法保護這麽多人的，不，就算是我申請組織保護也保護不了這麽許多人。

  尤其隻憑那麽一封沒頭沒尾的信。

  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軟弱也罷。我隻記得我師傅說過，能殺一個的，就能殺了你一家。

  我輸了！”說完，年近半百的老刑警落下了眼淚。

  李樹豪手心裏全是冷汗。如果他家人的性命在別人手裏攥著，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把案子查下去？

  “那件案子就是陳小依初中時的案子吧？

  當時判定的是意外失足落水導致死亡。後續的案子因為跟陳小依沒有關係，卷宗裏也不會出現她的名字。”年輕刑警低聲問道。

  還在揉眼睛的老刑警重重地點了點頭。

  “您懷疑陳小姐嗎？懷疑那個女孩是陳小依殺的？”李樹豪繼續問道。

  “當年陳小依才十三歲，而且據我調查，在劉絲路死前，陳小依曾經大病一場。

  一個大病初愈的十三歲女孩應該很難正麵殺死一個同樣健康的十三歲少女。

  我師傅曾經跟我說，他走訪被害者家屬的時候，劉絲路的小弟弟說過他姐姐是因為知道了陳小依的秘密，所以才會被陳小依殺死的。

  小孩說都是他姐姐告訴他的，如果她死了就一定是陳小依殺的。當時大家都沒把這個還不到十歲小孩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想想，是不是劉絲路知道了陳有良的秘密，所以才被陳有良滅口的？”張洪沉思後說道。

  “陳小依的秘密。。。陳有良的秘密。。。

  您是說，陳有良虐/待陳小依嗎？陳有良在外的口碑一直非常好，如果他虐/待繼女的事被曝光，那他的名聲和生意肯定會受到影響。

  所以，是陳有良殺了劉絲路一家，還有繼續調查這件事的您師傅。

  他就是要滅口！”李樹豪如夢方醒地叫道。

  張洪跟著點了點頭。

  “可，這跟陳小依有關係嗎？她當年才十三歲，她怎麽可能殺了那麽多人？”李樹豪不可置信地叫道。

  “如果不是陳小依告訴陳有良，陳有良一個地產大亨怎麽會知道一個初中女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當年，陳小依在劉絲路死了之後，又病了一個月。

  當時陳家給出的理由是，原來的病還沒完全好，來了學校兩天，又嚴重了。

  可我卻覺得是因為劉絲路的死把一個十三歲的女孩給嚇到了。

  陳小依肯定是這件事的知情者，甚至是參與者。”張洪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會吧？陳小姐雖然不太愛說話，但是，看著不像個壞人。是陳有良殺的人吧，他可是地產大亨，有錢有手段！

  再說，如果陳有良虐待陳小依的話，陳小姐也是一個受害者。”李樹豪不自覺地偏向處於弱勢的陳小依。

  張洪沒有接話，他手裏沒有證據，但是，直覺告訴他，陳小依絕對不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麽無害。

  他也不希望陳小依是個罪犯，因為這女孩完全有成為一個高智商罪犯的潛質，冷靜，機智，沉穩。

  這種罪犯是所有罪犯中最令警察頭疼的犯人。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見陳小依是為了要套她的話嗎？陳有良都已經死了三年了，陳小姐應該會說出實情吧？”李樹豪理所當然地說道。

  張洪看了看李樹豪，這小子還是太年輕!

  陳有良死的時候，張洪去過那家夥的葬禮。當年才二十歲的陳小依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穩穩當當地接過了陳有良的一切。

  說實話，這十分不科學。陳有良的死意味著一大筆財富，多少人都瞪著眼睛盯著這筆財富。

  當時還有人提出是陳小依謀害了陳有良的說法。可是最後，警察什麽證據都沒找到，隻能以未結案件處理。

  在張洪看來，陳小依能得到陳有良的財富，並且守住了陳有良的財富，她絕對不是一個單純命好的傻白甜女孩。

  現在，隻能說張洪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他一直也沒辦法完全忘掉那件案子。找陳小依，也隻不過是通過旁敲側擊，想要證實自己心中的想法。

  下次再去墓地看師傅的時候，能把真相說給那個倔老頭聽一聽。至於繩之以法，抓住真凶，張洪也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想一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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