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以前聽別人說眼睛會發光，曾不以為然，直到看到雪韶霽。

  他真漂亮啊。

  雲清每每見他一次，都得感歎上一回。

  “那我先走了。”

  雲清站了起來，雪韶霽也跟著站起來，開口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你歇著吧，文叔說會送我回去。”雲清擺擺手，轉身三兩步走出雪韶霽的臥房，為他關上門。

  雪韶霽維持著站在原地看著房門的動作久久不動，手裏還捏著雲清送他的木盒。

  雲清從雪韶霽臥房出來，文淩立即迎了上來，手裏拿著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雲姑娘，這是診金，還請你收下。”

  “多謝。”雲清也沒跟他客氣，看診拿錢，正常不過。

  “雲姑娘，馬車已經備好，這就送你回家。”文淩見她爽快的拿了，心下放心。

  ……

  第二天。

  雲清把在鎮上買來的那半隻豬分成三份，一份隨著年貨、禮品送去邵家，一份留著送去楊家。

  而老雲家那邊，盡管關係再不好，也要送一份禮過去。

  雲清從給自家留下的豬肉上麵分割出兩斤來，再把買來的年貨給均一些出來包好，讓楊玉娘拿著送去老雲家。

  楊玉娘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雲清看見了，蹙眉問：“是不是老雲家那邊為難你了？”

  楊玉娘搖搖頭，“沒，就一些小事兒。”

  雲清蹙眉，沒有多問。

  這幾日還來不及送去楊家，就算現在天氣冷也放不了幾天，所以雲清幹脆把自家留下的和楊家的那份用油炸過做成扣肉。

  還有豬大腸，雲清也都清理幹淨備用。

  骨頭留著熬湯。

  家裏的雞留著下蛋，殺了兩隻鴨子，七七八八的準備的差不多，迎來了年三十。

  這天，楊氏、雲清還有楊小婉起了個大早，打掃家裏，準備年夜飯，貼對聯、掛燈籠、祭灶王爺等等，足夠她們一通忙活。

  上午過半，邵遠川扛了半隻野豬過來，說是回禮。

  之後兩家一合計，幹脆一起過得了。

  張月娘和邵柔過來幫忙打弄飯食，邵學林與邵遠川處理野豬，還有個什麽都不會的薑元寧在旁邊看著，時不時驚呼幾聲，像足了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

  相比於四房這邊的熱鬧，老雲家內可以說是一片愁雲慘淡。

  老雲家這一年一個字都揮霍空了，連買年貨的銀子都沒有，想著把豬賣了吧，卻發現今年養的豬連膘都不長，鄭氏趕去賣，隻賣了不到二兩銀子。

  回來就按著劉氏打了一頓，半個村子都能聽到鄭氏的叫罵聲。

  那天楊玉娘正好來送禮，楊玉娘話都沒多幾句，剛說完來送禮，鄭氏蹭蹭蹭跑過來搶了過去，翻看雲清包裝好的年貨後連聲罵摳門，本是指著劉氏罵的，楊玉娘這會兒來，全衝著楊玉娘指桑罵槐。

  楊玉娘也委屈啊，沒分家前，老雲家的豬的確是她和雲清在照顧，可都分家這麽長時間了，豬不長膘，怎麽又賴到她的身上去了？

  好在現在的楊玉娘不是以前的楊玉娘了，哪能任由著楊氏罵，覺著不對直接轉身回了，又把鄭氏給氣個半死。

  豬沒賣到錢，鄭氏連年貨都不置辦了，就指望著剩下那隻豬過年，這會兒老雲家裏麵自然是一點喜慶都沒有。

  雲文福媳婦高氏看不下去，第二日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雲大成看著好好的一個家弄成這個樣子，他又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坐在院子裏歎氣。

  “都過年了，也不見老三回來。”

  “他指不定到哪瘋去了呢，手上肯定有銀子，要是沒銀子，早就跑回來找娘要了。”雲文盛在一旁不屑的道，對於這個好吃懶做偷雞摸狗的三弟很是不喜，覺得雲文禮敗壞了他讀書人的聲明。

  雲大成歎了口氣，“不如去把四房喊回來一起吃個年夜飯。”

  “爹，四房才不願意回來呢。人家現在吃好的喝好的，哪裏還願意看到咱們？雲清那死丫頭忒小氣了，割那二斤豬肉糊弄誰呢？都不夠咱家吃一頓的。”雲文盛滿臉不爽的抱怨道。

  “行了，好好的提那死丫頭做什麽”雲大成皺眉，不悅嗬斥。雲大成是想讓雲文業回來，讓雲文業看看老雲家現在的現狀，可不是想看到雲清。

  “行行行，我不提了。也不知道老四家今天都吃啥好吃的，真是的，也不知道送點來孝敬給你和娘。”雲文盛還是忍不住嘟囔。

  劉氏做飯難吃，雲文盛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食了。

  還是楊氏在時好啊。

  不僅雲文盛，其實雲大成心中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從不敢說出來，就鄭氏那厲害勁兒，要是說楊氏厲害，指不定得鬧成啥樣呢。

  今年是老雲家過的最不是滋味的一個年。

  ……

  雲清等人中午隨便吃了點就開始忙活晚上那頓年夜飯，兩家一個人都沒閑著，就連薑元寧都被雲清指派了任務。

  雲文業和楊玉娘聽說薑元寧是雲洹的先生，哪裏敢讓薑元寧做事呢，楊氏一看他忙著，立馬上去接過來自己做。

  雲清看的無奈極了，“娘，你看我也忙著呢，你怎麽不說不要我做。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薑先生才是你們親生的呢。”

  “那能一樣嗎？薑先生可是咱們家的客人。”

  雲清撇撇嘴，使勁揪著手裏的菜，“是是是，那是客人才有的待遇。”

  “姐！有客人來了！”雲洳從外麵跑進來。

  “客人？”雲清想了一下，她隻邀請了雪韶霽，莫非是雪韶霽來了？

  雲清雖說隻是隨口邀請，但也做好了雪韶霽會來的準備，畢竟上回擺酒的時候雪韶霽也來了。

  “是啊，就是上次來過咱家，長的很好看的那個大哥哥。”雲洳邊說邊比劃給雲清看。

  雲清一聽雲洳這麽說就知道是誰了，能讓雲洳這麽描述的，隻有雪韶霽一個人了吧。

  “娘，我去看看。”

  “好，快去，可別怠慢了客人。”楊玉娘也想到了雪韶霽，畢竟來過他們家，還長的很好看的大哥哥，可不就是雪韶霽一個嘛。

  “小洳，除了這位長的好看的大哥哥，還有沒有人跟他一起來？”楊玉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