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腿啊，正在好起來呢。”自從腿慢慢好轉起來開始，雲文業也不避諱說起他的腿了，“清兒說，堅持吃藥紮針，慢慢的就能好起來呢。”

  “那就好。四叔，等你好起來了，我們一起想辦法送小洹去上學堂，小洹現在的年齡還來得及，等再過幾年就晚了。”雲鷺聽雲文福說，雲文業這腿好不起來了，但是不忍心掃雲文業的興，順著雲文業說，順便提了想送雲洹去學堂的事情。

  雲文業搖了搖頭，上學堂？

  學費能湊出來，可是筆墨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雲家那幾個讀書人，雲文業太明白有多費錢了。

  他賺到的錢，雖說都是上交給了鄭氏，但鄭氏是全部用到讀書花費上的。

  現在雲清是掙到了一些錢了，可雲文業不想讓雲清承受這個重擔，左不過山裏孩子，怎麽樣都能謀生的。

  “上學堂是不想了，等小洹大一點，讓他跟著遠川學打獵，不求他大富大貴，隻求他能靠自己雙手混得溫飽。”

  雲鷺聽到這裏，也不再提，“四叔，跟我說說你們這段日子都是怎麽過來的？”

  雲文業說起這段時間的近況來，語氣也是唏噓的，要不是有雲清在，他們一家的日子現在還不知道有多艱難。

  想到一開始沒東西吃，後來天天吃地窩窩，再之後，雲清運氣好挖到人參，一家才吃的上飯。

  雲鷺垂眸聽著，不知道是因為雲文業說起的離開雲家之後的生活，還是因為雲文業的腿，雲鷺的心間始終圍繞著惆悵。

  從茅草屋出來，雲鷺按照楊氏指的方向尋了過去。

  邵家不難找，如果新屋子是蓋在邵家旁邊的話，那就很好找了。

  雲鷺到了地方，看到正在蓋的屋子，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許是雲鷺站的久了，蓋屋子的漢子們注意到了白白淨淨的雲鷺，朝他吆喝，“小子，你來找誰？”

  這一聲，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張正誌聽到聲音，從蓋了一半的屋子裏走出來，看到是雲鷺，頓時露出笑容來，“雲鷺，你怎麽來了？”

  “老張，認識的啊？”之前朝雲鷺吆喝的漢子問了一句。

  張正誌點了點頭，“咱東家的大堂哥，估摸著是來找清兒的呢。”

  “原來是這樣啊。”那人說著，回過頭繼續蓋屋子，沒了興趣。

  雲清的這些家人，大夥都沒啥好印象。

  先前張正誌被訛的事兒，他們可都清清楚楚呢，私下裏都說，見著雲家四房以外的人，都要繞著走。

  不然沒指著哪天就被訛上了呢。

  張正誌是運氣好，遇著了雲清，可他們要是遇著了，說不準就會賠錢了。

  大夥心裏頭想的都差不多，所以沒再吭聲，悶頭蓋屋子。

  雲鷺聽到張正誌的話，有些震驚，“張叔，你說，這麽大的一個屋地，是清兒的？”

  “是啊，前邊還有一塊院子呢，到時候幫清丫頭做個外牆圍起來，瞧著就更氣派了。”張正誌說著，比劃了幾下給雲鷺看。

  之前聽雲文業說日子過的不錯，雲鷺還不太相信，以為最多是蓋個兩三間並排的屋子住著，畢竟那茅草屋的確是不能住人了。

  現在看到這麽大的屋子，比雲家還要大好些，雲鷺被驚到了。

  買下這地，再青磚石瓦的蓋起來，得花不少銀子。

  張正誌沒聽見雲鷺吭聲，一回頭，發現雲鷺神情有些呆呆的，張正誌笑了起來，“咋啦？嚇傻了？”

  雲鷺回過神來，很誠實的點了下頭，“有點。”

  雲鷺布袋裏的糖，有些拿不出來了。

  不知不覺，雲清也是個大姑娘了，能賺錢，能蓋這麽氣派的屋子。

  “清兒呢？小洳和小洹呢？四叔說他們在這邊玩，怎麽都沒見著人？”雲鷺沒在這看見清兒，雲洳雲洹都沒見著。

  “清丫頭啊，好像是跟遠川到山上去了，至於茹丫頭和洹小子……清丫頭說這兒危險，不讓他們玩，趕走了，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張正誌道。

  “那張叔，我就不在這耽擱你了，我出來有些時候了，回家去瞧瞧有啥要做的。”雲鷺沒找著人，就沒打算多待。

  “哎，成。”張正誌目送雲鷺走了，這才回去繼續幹活。

  “老張，這小子看著白白淨淨的，真不像是咱山裏人。”

  “那可不，你別看他年紀輕輕的，早兩年就考上秀才了。”張正誌笑著說道，不過想想雲家的這些讀書人，也不知道是中了啥詛咒，十幾歲就中了秀才，而如今幾十年過去，都沒個舉人。

  不然恐怕老雲家都要舉家遷出去咯。

  “這麽厲害？還好我剛沒多說話得罪他。”漢子們心有餘悸。

  ……

  雲鷺回了家，本想找鄭氏說兩句，回來的時候就沒見著鄭氏，結果去堂屋找，還是沒找著鄭氏。

  等到傍晚，雲大成扛了鋤頭回來，微低著頭，一臉愁苦。

  “爺。”雲鷺上去接過雲大成肩上的鋤頭，招呼了他一聲。

  雲大成看了他一眼，“放了假也要好好溫書，才不會退步。”

  “爺，我知道。”雲鷺放好鋤頭，跟上雲大成，“爺，奶哪去了？我今日回來，一天都沒瞧見她。”

  “唉……”雲大成長長的歎了口氣。

  “爺，是不是發生啥事兒了？”雲鷺一聽雲大成這聲歎，就預感不好。

  雲大成沉默片刻，這才慢慢的講起這件事情來。

  “前幾日，你三叔在外邊回，沒注意看人，和那張二撞上了，你三叔怕是缺銀子，訛上了張二，本來張二給了錢，這事兒也算是了了。沒成想雲清那死丫頭非要進來摻和，要強行帶你三叔去鎮上看腰，你三叔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隻能去了。”

  “聽人說，你三叔和你奶在福善藥房門口鬧起來，被周鴻程抓走了，現在都沒放回來。”

  雲鷺皺眉，“爺，奶怎麽也會摻和進去？還有周先生最多是批評三叔和奶，把他們趕走，怎麽會抓走到現在還沒放回來？”

  雲大成臉色陰鬱，“還不是因為雲清那死丫頭！”

  “清兒？爺，這事跟清兒有關？”

  “你許久沒回，許多事你不知曉。你奶為了供你們讀書，一時昏頭賣了雲清……”

  今天犯懶，寫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