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小老虎敷了藥就沒事了嗎？”

  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嚇了雲清一跳，她回頭，發現雲洹和雲洳偷偷的扒在門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

  “你們兩個，學會偷看了？今天教你們的字寫完了嗎？”雲清假裝十分嚴肅的問。

  “寫完了！”兩小隻異口同聲的道。

  雲清：“哦，那再去寫三十遍。”

  “啊？不要啊，姐！”雲洹頓時哀嚎出聲。

  “姐，我這就去。”雲洳機靈的轉身就往外跑，留下雲洹一臉懵逼的看著。

  “二姐，你太不厚道了！等等我，我也去！”

  看著他們跑遠，雲清失笑，用指腹順了順小老虎的毛發，小老虎立即揚著小腦袋湊到雲清的手上蹭了蹭，小小的，帶著倒刺的舌頭舔雲清的手，濕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雲清，嘴裏發出低低的“嗚嗚嗚”。

  “餓了嗎？”

  “嗚嗚嗚。”

  雲清給小老虎倒了點水，小老虎伸出小舌頭舔了幾下，便怏怏的垂下腦袋，“嗷嗷嗚。”

  雲清有點頭疼，“乖，睡一覺就不餓了。”

  小老虎濕漉漉的大眼看著雲清，“……”

  小老虎嗷嗷叫著叫著，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雲清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去找雲洹，讓他去問問村裏誰家的豬、狗或者養和牛下了崽的，讓他帶著碗和兩文錢去討碗奶回來。

  “姐，是給小老虎喝的嗎？”雲洹拿著碗和錢，問道。

  雲清點頭，“小老虎沒奶吃，快要餓死了。”

  聽到快要餓死，雲洹不敢耽擱了，趕緊跑出去。

  “小洳，你來幫姐一下。”雲清看雲洹跑出去了，招呼雲洳跟著她走。

  雲清把自己這段時間準備的草藥，銀針備上，帶著雲洳朝雲文業那間屋走。

  楊玉娘就坐在門口繡帕子，看到雲清過來，還沒問，雲清就主動交代，“娘，我想看看爹的腿。”

  楊氏刺繡的動作停了下來，歎了口氣，“那也要你爹願意讓你看，你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雲清推開門，叫了聲爹。

  “哎。”雲文業看著雲清走進來，歎了口氣，“清兒，爹的腿……你剛剛說的話，爹聽到了。”

  “那麽爹答應給我看一看了嗎？”

  “我……”

  “爹，我最近跟鎮上的嚴大夫學了點醫術，就為了幫爹看看腿，爹要是不讓我看，那我學來有什麽用？”

  雲清不高興的哼了聲，轉開臉不去看雲文業。

  雲清是真的不太高興，雲文業一直藏著掖著，不想浪費錢去看，也不願意讓她看，可是她會著急，家人都會著急啊。

  “我……清兒，你別生氣，爹就是怕嚇到你們，爹沒有別的意思……”雲文業見雲清生氣，顧不得其他了，忙把破棉被拉開。

  棉被下，雲文業的一條腿以詭異的姿勢向外彎曲，原本合適雲文業的褲腿，此時看起來空蕩蕩的，雙腿隻剩下骨頭，已經萎靡的不成樣子，要不是這段時間雲清讓楊氏沒事就給雲文業按摩一下，恐怕還會更加嚴重。

  雲清深吸了口氣，平複震蕩的心情，“爹，你的腿……”

  雲文業苦笑著問：“清兒，是不是很嚇人？”

  雲清搖頭，握住雲文業的手，輕聲道：“沒有，隻是覺得，爹肯定很疼。”

  “爹不疼，都過去了……”雲文業眼眸裏盛滿了淚花，他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爹，你最近瘦了好多，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先給你把把脈。”雲清手指扣住雲文業的手腕，把脈越久，雲清臉上的淡定逐漸消失，神情越發凝重了起來。

  雲清不敢相信，取出銀針，對準雲文業的手腕，說道：“爹，我要取一點點血，會有點疼。”

  “沒事，取吧，爹不怕疼。”雲文業道。

  盡管雲文業這麽說，但雲清的動作還是很輕，盡量讓雲文業感覺不到多少痛苦，所以雲清的速度很快，一紮一取之間，銀針上已經沾了血。

  雲清看了看銀針上比正常血顏色要淡很多的血，眼眸沉了沉，喊道：“小洳，端碗清水進來。”

  “哎。”雲洳應了聲，倒了水送進來。

  雲清把銀針放到碗裏，揮了揮銀針，血凝結掉落在水裏，沒有散開，雲清用銀針攪了攪水，血還是沒有散開。

  “爹，還要一點血。”

  雲文業把手伸給雲清，“清兒，爹相信你。”

  得到雲文業同意，就著剛才紮出來的針口，擠出一滴血滴到碗裏，血瞬間凝結，雲清再度用銀針去攪拌，依舊沒有散開的跡象，已經凝結起來了……

  雲清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雲文業看到雲清的臉色那麽難看，心裏也在打鼓，“清兒，怎麽樣？爹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啊……”

  雲清忙回過神，朝著雲文業搖了搖頭，“沒有的事，爹，你隻是這段時間太憂思了，所以身體才會越來越差。爹，家裏我會照看好的，你不用擔心，隻要好好的養著就可以了。”

  “清兒放心，爹一定會好好養著，快點好起來，等清兒和洳兒出嫁的時候，爹能看著你們出嫁，不讓人欺負我家清兒和洳兒。”雲文業也不是看不出來雲清有事情瞞著他，但是既然雲清沒有告訴他，雲文業也不追問。

  “爹，你可要說話算數啊。”雲洳看著雲文業的腿，邊看邊哭。

  雲洳還是第一次看到記憶裏那個頂天立地的爹爹的腿變成了這個模樣。

  “那當然，爹什麽時候騙過你？別哭，爹又沒事。”雲文業輕歎口氣，打心底裏覺得虧欠孩子，當初他的腿還好著的時候，整天忙著幹活，都沒時間陪陪兒女，現在有了時間，卻成為了兒女的累贅。

  “嗯。”雲洳哭著點頭。

  “小洳，去看看娘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雲清輕輕拍了拍雲洳的腦袋，帶著雲洳出去，楊氏就坐在門口，也聽到了剛剛他們的對話，見雲清帶著雲洳出來了，站起來，溫柔的拉著雲洳的手，“上回娘教你的雙麵繡學會了多少？”

  “娘，我繡的不好……”

  看她們母女說話，雲清回屋，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