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雨敲荷葉
作者:萬裏以外      更新:2021-05-15 17:09      字數:2602
  我奇道:“唱歌?唱的什麽歌?在這個節骨眼上唱起歌來,難道他忽然瘋了?”生花道:“我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什麽歌。這歌如同梵唱,似乎能給他增加什麽力量。他唱了幾句,再次出手,刀光在他麵前幾乎聚成了一個大球,他雙掌一推,那刀球便向我撞了過來。”

  “我長刀一橫,使了一個‘堤橫千裏’,將他刀球擋住。這一擋之下,我就覺得全身一震,他這刀氣勁道竟然淩厲的很。小燕姑娘也上前助我,她長劍挺直,劍氣霍然而出,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招式。小燕姑娘的劍氣撞上刀球,那刀球立時倒退了三寸。”

  小燕道:“我用的那是一式‘鳳鳴朝陽’。”生花道:“嗯,原來是‘鳳鳴朝陽’。小燕姑娘的‘鳳鳴朝陽’和我的‘堤橫千裏’同時抵在那刀球上,段天擇便低擋不住,向後倒退。這時段天擇忽然一張口,又唱起歌來。”

  我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段天擇這廝,竟然還是個愛好音樂的文藝青年。”說到愛好音樂,忽然想起手持琵琶的越紫檀來,那廝將殺意藏於音律當中,倒也真是個善於創新的音樂愛好者。又想到痰盂子老道,聽說我擅撫古琴,竟要當眾拜我為師,雖然算不上文藝青年,但也稱得上文藝老漢。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愛好音樂的人還如此之多,可見音樂果然是共通的。

  生花道:“我看他倒不是喜好音律。他這歌聲低沉晦暗,曲調盤旋詭異,他一唱起來,便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他的體內,所以他才一唱再唱。他唱了幾句,真元明顯激增,身前刀球又向我迫近了一些。”

  “小燕姑娘劍氣猛增,我也提起真元與之相抗,這刀球便又回縮數寸。但他口唇嗡動,再唱幾句,真元又漲了上來,刀球再進。一時間我們三人處於膠著之勢。”

  “就在這時,忽然間從樹上撲下一人,正落在我的背後,也不知他使用什麽兵器,但殺意凜冽,還沒出手我就覺得一股涼意直透脊背。我暗叫不好,現在我正猛提真元與段天擇相抗,小燕姑娘也陷在其中無暇分身,這時他若忽施偷襲,我們哪有餘力抵擋?”

  “我正暗自著急,忽然間身前一鬆,壓力頓減,那刀氣凝結的刀球有如一盤散沙,潰不成型,紛紛四散。那晦澀詭異的歌聲也戛然而止。我還來不及抬頭細看,疾忙抽刀回身猛劈,身後那人身形飄忽向後一退,我這才來得及細看。”

  “隻見麵前這人一身黑衣,頭臉隱沒在連衣的帽罩之內看不清楚,手裏握著一隻手臂粗細的筆杆,原來是一支鐵筆。我當時就發怒問他:‘你是何人,竟然幹這種背後偷襲的宵小勾當!’這人慢條斯理道:‘‘風來雲如墨,雨敲荷葉殘’自古兵不厭詐,成王敗寇,做事隻達目的即可,何必在意用的是什麽手段呢?再說我這不是並沒有偷襲嘛。’”

  我道:“原來這人就是墨殘。”這墨殘以鐵筆作武器,出口還跩兩句對仗並不工整的藏尾詩句,原來是個愛好文學的有痔青年。生花道:“少爺,你怎知他叫墨殘?我倒是不知。”我道:“我就說嘛,你就改不了這個不學無術的毛病。人家不是明明白白已經告訴你了嗎,‘風來雲如墨,雨敲荷葉殘’,每句末字合起來是‘墨殘’二字。這便是他的名字。”

  生花奇道:“少爺,你怎知他是取每句末尾之字呢?為什麽不是取每句第一個字?說不定他的名字叫做‘風雨’呢。”我張口結舌,生花說的還果然不錯,若非流萬年已經提前告訴了我,說不定乍聽之下我也猜不出來。我之所以能立時喝破他這藏尾詩句,那是因為先入為主的緣故。

  我道:“生花你說的很對,也可能叫做風雨。不過看他一身黑衣手持鐵筆的造型,我覺得叫‘墨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白鬱聰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拍我馬屁道:“大哥言之有理,料事如神,說的不錯!他就叫‘墨殘’。”

  生花道:“嗯,說不定就叫墨殘。我當時怒道:‘你不是沒有偷襲,你是沒有偷襲成功而已!’墨殘道:‘你是佛門中人,脾氣還如此暴躁。我不是說過了嘛,這世間之事,隻看結果,不看過程。我沒有偷襲成功,就是沒有偷襲。不論是沒有偷襲成功,還是根本沒有偷襲,現在的結果就是,我沒有偷襲。’他就像說繞口令一樣,說的我都無言以對了。”

  “墨殘接著道:‘剛才我沒有偷襲,現在我要明襲了,你準備好吧。’說著鐵筆一揮,淩空向我劃來。一股殺氣破空而至,比剛才他在我背後時候更加濃烈。正麵對敵,我又怎會怕他?我長刀圈轉,將他這殺氣擋回去,跟著一刀就劈了過去。”

  “墨殘筆杆在我刀上一撥,我這刀就落空了。他伸筆向我肩頭點來,我急收長刀身子一側躲過,刀身橫掃向他擊去,他向旁邊一躍,淩空架筆,一筆一筆向我劃來。他筆勢橫平豎直,筆筆殺氣凜冽,也不知道是什麽筆法。”

  我道:“橫平豎直,他這是在寫字。他將殺意蘊於字中,確實是個高手。”生花道:“對,這‘殘墨’修為甚高,比那段天擇厲害了不是一星半點。交手數招,我已經試出來了。”說起段天擇,我倒是一時將他忘了。我問道:“對了,那段天擇呢?”

  生花說書上癮,道:“段天擇待會兒再說。卻說這墨殘一筆一筆的寫字,筆筆凜然,字字肅殺。他每些一字,殺氣便濃重一分,寫了十幾個字之後,我就覺得手中這把長刀使起來有些呆滯之意,似乎為他殺氣所困。”

  “小燕姑娘看出局勢,一個‘舉火燎天’就加入戰團”

  小燕笑道:“不是‘舉火燎天’,是‘鳳翥鸞翔’。”生花道:“對,正是‘鳳翥鸞翔’!殘墨這黑鬼雖然看起來像一隻瘦雞,但修為還真是不低,以一對二,竟然不落下風,寫出字來還是工工整整,沒有散亂的跡象。”

  我奇道:“這殘墨怎麽又成黑鬼了?”生花道:“他一身黑衣,頭蒙黑帽,不是黑鬼又是什麽?”我笑道:“噢,原來如此。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小二黑’。”生花道:“還有個名字叫‘小二黑’?這是為什麽?”我道:“他人黑心也黑,兩樣都黑,謂之‘小二黑’。”

  生花嘿嘿一笑,道:“嗯,就是‘小二黑’。這‘小二黑’提筆虛寫,鐵畫銀鉤,筆筆濃重。我手中長刀呆滯之感越來越重,就連我最拿手的‘風雨擋’都一時半刻成不了勢。按說我守勢一成,即便是上境高手短時間內也奈何不了我,但這時我的刀勢竟然都被他的筆鋒帶偏,‘風雨擋’竟然無法施展。”

  小燕道:“這殘墨的確厲害。他不僅真元充沛,這路筆法更是化平凡為神奇,在最平淡的地方顯示出驚人的功力,逼的我二人不住倒退。要說還幸虧小白”

  說到“小白”,我這才想起一時將“叛變”的白鬱聰給忘了,問道:“對了,白賢弟當時在幹嘛?”

  生花道:“小白便是這時加入戰團。他一加入,局麵立時改觀。”我道:“如何改觀?難道白賢弟加入戰團,是幫著‘小二黑’對付你們兩人嗎?”

  生花一臉嚴肅,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