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三章 追尋
作者:姚穎怡      更新:2020-03-18 08:10      字數: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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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容公主......果真是九容公主......”薑伯儒喃喃自語,像是終於得到了一個等候許久的答案。

  “原來薑大先生並不知這手串兒的來曆。”霍柔風很是隨意地在薑伯儒對麵坐下,坦然地如同是在自己家裏。

  “哈哈,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九娘子生而知之,然薑某隻是濁世一老翁,凡夫俗子也。”

  一句生而知之,便已道破霍柔風前世今生。

  霍柔風想起適才母親轉述的話,便笑著說道:“並非生而知之,謝九亦有渾沌未開之時,對了,薑大先生應是見過吧。”

  “見過,見過”,薑伯儒捋著胡子,神情中多了幾分愉悅,又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那年在西子湖畔,老朽曾經見過九娘子。”

  “你如何得知那就是我?”霍柔風問道。

  她的這句話說得含糊,可是薑伯儒懂得。

  “昔年謝氏女帝毒發之時,已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她知大勢已去,便用嘴叼了一條帕子交給親信女官,那帕子便是家祖交給女帝的,也是我薑家信物,女官跟在女帝身邊,自是認識此物,她悄悄出宮,將這方帕子送去給正在城外白雲觀暫居的家祖。”

  “可惜女官出宮時便已受傷,奄奄一息時將帕子交給一個小乞丐,讓他送去白雲觀。”

  “小乞丐去到白雲觀時,卻洽逢家祖出外雲遊,那小乞丐也是忠義之人,他拿了女官的銀子,便一定要將這方帕子交給家祖。他在白雲觀一等便是十天,十天後家祖歸來,得知此事後便立刻動身,可惜還是晚了。”

  “至於家祖如何能在劍拔弩張之時混進紫禁城,我等不得而知,隻是知道家祖見到九容公主時,九容公主已回天乏術,而家祖昔日贈給九容公主的一串水晶卻不知去向。”

  “說來也巧,侍候九容公主的人都要去陪葬,那些人哭哭啼啼,先祖三言兩語便讓其中一個粗使宮女交出了那串水晶,據她所說是在樹下撿的,起了貪心便藏了起來,如今公主已死,她也要死了,她覺得此物不祥,又聽先祖問起,便交了出來。”

  “先祖看到那串水晶,便鬆了口氣,將那串水晶連同九容公主的一縷頭發一起悄悄帶出了紫禁城。”

  聽到這裏,霍柔風終於知道她臨死之時看到的那雙穿著布鞋的腳是誰的了。

  那居然是薑家的人!

  “後來呢?”她問道。

  “之後家祖便帶著這兩樣物件離開了京城,後來他與家父找到了正在外麵遊曆體會民情的安國公世子謝明,並將謝明送去了關外,家祖和家父再次回到族中時,已是五年之後了,那時家祖已年邁,不久便去世了,他老人家臨終前隻有一句遺言,那便是:她會回來的。”

  霍柔風怔住,這叫什麽遺言?

  她會回來的?一個垂暮老人臨終時說的話,無頭無尾含糊不清,難怪薑伯儒要說那句“果真是九容公主”。

  原來在此之前,薑家人並不確定重生之人是九容公主。

  “你們也不知道那個她會是九容公主?”霍柔風問道。

  薑伯儒微笑:“家父一直跟隨在家祖身邊,據他所說當年家祖拿著九容公主的頭發和那串水晶去了一個地方,見過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便隻有那串水晶了。因此,家父也猜測先祖的遺言便是指的九容公主,但我們也不知九容公主何時歸來,又是以何種形式歸來,因此多年來我們家一直在暗中關注謝明那一支,後來謝家後人在洛陽蒙難,而後不久,我們便得知杭州霍沛然就在那個時候去過洛陽,此事雖巧,卻並不能證明什麽,老朽更想打聽的是錦衣衛在洛陽的所做所為,以此推斷謝家後人是否還能活下來,那畢竟是謝家唯一的骨血。”

  “薑家從不欠人情,答應過別人的事,就是這一代辦不到,子孫後代也不辱使命。”

  “那些年裏這條手串一直在老朽手中,然而就在那年的西子湖畔,老朽第一次見到霍家小公子時,這條手串忽然精光四射,那光茫與以前並不相同,霍家小公子抬眼看時,剛好看到那道光茫,他嚇得驚呼一聲,險些跌入水中!”

  “老朽驚詫不已,便派人私下打聽霍家小公子的事情,一問才知那小公子居然是抱養的,而抱養回來的時間剛好也與霍沛然去洛陽時相差無幾。”

  “之後老朽多次在霍家附近徘徊,亦曾見過霍家小公子,可惜那隻是個孩子而已。老朽得知霍太太體弱多病,四處求醫問藥,老朽便請人代為引薦,以遊方道士的名義見到了霍太太。老朽直言不諱,說算得有仙女投胎,並非霍家人,卻為霍家養。”

  “霍太太聞言大驚,打碎了手中杯子,問我如何得知,我便將那串水晶交給她,囑她在此女十四歲時將水晶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聽到此處,霍柔風終於明白了。

  養母隻是柔弱婦人,霍老爺雖然未必會將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知於她,但是也會告訴她,此兒身世非比常人,為免惹禍上身,因此才要當成男兒撫養。

  忽然被一遊方道士說出仙女投胎的話,養母定然深信不疑,因為沒有人會知道這孩子是女的,除非這道士說的是真的。

  “為何要在十四歲時把手串交給我?”霍柔風問道。

  薑伯儒微笑:“女子十五及笄,從此便已成(防)人,再難憶起往事。這串水晶乃有靈氣之物,若是十四歲仍不能記起前塵,此物當可助力。”

  原來如此啊,霍柔風把玩著這串水晶。

  可惜這串水晶在她手裏,也隻是一件飾物而已了。

  “我是生而知之,三歲以後的生而知之。”霍柔風笑道。

  “昔日女帝曾派人請薑家出山,薑家許偌為幕十載,可惜中途有所變故,耽誤了五年,家祖再去見女帝時,女帝已登基,國泰民安,她便說要把那五年留給她唯一的女兒九容公主。”

  霍柔風心如刀割,母親早就告訴過她,要讓表哥繼承皇位,又有將她嫁給表哥之意。可是母親卻把從薑家要來的五年留給了她,而非表哥,可見在母親心裏,最牽掛最放不下的,還是她。

  “如今既然謝九娘子記起往事,薑家便當派人在你麾下為幕五年,以續昔日契約。”

  說著,薑伯儒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方白帕,他將小桌上的茶水潑到白帕上,雪白的帕子上便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霍柔風拿起細看,那竟是一張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