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青悠望著他傻笑了一會兒，伸出手指頭拉了下古箏上的琴弦，玩笑著說：“墨衍，你再不彈琴，我就要開始彈了，說不定今日會要了你的命哦。”

  “送命倒不至於，重金打賞你倒是有可能。”

  她的西洋蕭吹得那麽好，明顯很擅長音律，很富有音樂天賦。幼年時不愛彈琴，亂彈一氣，當時定然是玩心太重，如今花點時間認真學習古琴，以她的聰慧，定然會表現出色的。

  當墨衍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古琴開彈時，藍青悠的心神也在那一刻隨音律飛舞起來了。

  他今日彈奏的曲子並不是傳統的古典雅致的曲風，相反是輕快明亮的節奏感，歡快的曲調用這古樸典雅的樂器彈奏出來，別有一番風味。

  藍青悠聽著聽著，都忍不住跟著哼唱了起來，若是場合適宜，她都想站起來跟著跳一支歡快的舞蹈了。

  他的琴技可不是有形無神，比佟雪瑩引以為傲的琴技強不少，琴弦在他手指尖撥動，美妙的音律像潺潺流水拂過心田，將內心的浮躁與漣漪都給輕輕撫慰住了。

  等餘音繚繞的琴聲停止時，麵對著墨衍期待的眼神，藍青悠煞風景的來了一句：“今天幸好沒將鳥引來拉屎。”

  墨衍無奈勾唇，身子主動後退了一點，讓出點位置來，朝她招手：“悠兒，過來，教你彈琴。”

  “好。”

  藍青悠原本對古箏沒太多興趣的，不過技多不壓身，又有名師在此，她起了興趣，爽快的起身走到他身前盤腿坐下，跟著他這位師傅先學習古箏的構造及旋律等。

  藍青悠在音律方麵確實是有天賦的，縱然他教導的琴譜與以往所學的音符完全不同，不過很快將兩者融會貫通了。

  琴技最初很生澀，練了好幾遍才漸漸如佳境。手指撥弄琴弦時，剛開始很不習慣，在他的技巧指點下，也很快適應下來了。琴音最初刺耳難聽，在漸漸熟練過後，彈奏出來的音樂也悅耳動聽起來。

  兩人在歸雲湖中遊玩了半日，在午時才提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魚兒上岸，上了馬車後，吩咐淩風：“去醉仙樓。”

  馬車停在醉仙樓後院，兩人在掌櫃的引領下上到二樓的雅閣，先點了一壺好茶，上了些小糕點和涼菜，先用來墊肚子。

  在他們三人安靜用膳時，醉仙樓一樓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他們聞聲望去，見是一群穿著國子監服飾的少爺公子哥來了，也不知在說什麽有趣的事，一個個笑得很誇張，前後簇擁著上樓去對麵二樓的大雅閣。

  墨衍主仆兩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藍青悠倒多看了幾眼，視線落在這群學子背包上掛著的水煙杆，虛眯著雙眼：“這些學子估摸著都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怎麽都抽水煙？國子監的學生都這樣？”

  “國子監中不少老夫子愛抽水煙，學生也受他們的影響，如今也開始抽了。尤其是東海傳教士過來後，水煙盛行，近三成的學生在下課後會抽，如今都演變成了一種風氣。”淩風一直有關注東海傳教士的行蹤，對這件事有些了解。

  墨衍倒是思慮得多，他不認為她會無緣無故談及這個問題，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下，語氣很肯定的猜測：“悠兒，這些水煙是不是有問題？”

  “現在不確定。”藍青悠隻是有些猜測，對淩風道：“晚點去多弄些煙漬回來，我化驗下。”

  “好。”淩風點頭。

  “明芳等傳教士最近依舊沒有特別的動作嗎？”藍青悠又問。

  “還是和以前一樣，按規定的時間去國子監等處傳教授課，偶爾會去宮中陪太後和皇後，參加各府夫人組織的遊園茶會等。她們很少和朝中的官員見麵，也不議論朝中大事。於蘭四位傳教士外出得多些，腿還未痊愈的明教士如今很少進宮，偶爾去茶館喝茶，去戲園子聽戲，還去各處園子裏賞景采花，有時也播種打理花卉。”

  藍青悠雙眸深處染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光，勾著唇問：“皇上請了東海神女前來求雨，有消息了嗎？”

  “於教士聲稱已經傳信回去，不過路途遙遠，估摸著最快要一個月左右才能抵達天澤。”

  說起這事，墨衍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點焦慮，“已經幹旱了好幾個月，如今已經到了水稻收割的季節，若再不下雨，下季秧苗會全被幹死的。”

  “旱情如此嚴重，蝗災很快會到來。”藍青悠提醒他。

  久旱必有蝗，墨衍懂這個道理，他上回進宮將防範蝗災的點子交給皇上時，和他談了這件事，也已經將法子通報到下方各個州縣做好準備了。

  藍青悠夾了一點魚肉吃，突然想起一事來，猛然側頭看向他：“墨衍，上回我送過來的紅薯，還沒下地吧？”

  “試種了一千斤，已經發苗出來了。”

  “蝗蟲最喜歡吃紅薯葉這種綠色葉子了，趕緊通知秦大人做好準備防範。一千斤不多，趕緊隔離起來，用上回提供的法子驅除蝗蟲靠近，將這些苗留住，等蝗蟲過後再拿出來栽種。”

  “稍後帶你過去一趟，你給他們指點下吧。”墨衍道。

  藍青悠想了想，點頭：“行。”

  她沉吟了下，又提了個土辦法建議：“墨衍，你回頭跟皇上提提，天澤國內河流眾多，很適合養鴨子，發動所有老百姓家多養雞鴨。鴨子是蝗蟲的天敵，水田土地中的蝗蟲蟲卵是雞鴨的食物，大量養殖能夠很好的控製蝗蟲數量。”

  “鴨子？”墨衍微愣。

  “對，鴨子捕食蝗蟲的能力很強，他們吃的是沒有飛行能力的幼蟲。像蝗蟲的繁殖周期一般是三個月，隻要將幼蟲及蟲卵吃了，成年飛起來的蝗蟲就會大大減少。到時再使用我給你們提供的防疫辦法，兩者結合，這樣能大大減少損失。在我們華國曆史上，在沒有使用農藥時，曾經有用數萬隻鴨子去參與滅蝗的案例，效果很好的。我記得書上曾經記載過這個文獻，還統計過數字，一隻鴨子一天能捕捉上百隻蝗蟲的。”

  淩風覺得用鴨子治蝗蟲這事太過玄乎，表情呆滯道：“王妃，您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騙你做什麽。”藍青悠能夠理解他們，想了想，說道：“等下我回去翻書，將記載的文獻翻出來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