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向安靜的衍王府難得在一大早時就熱鬧了起來，墨衍調派了一部分侍衛守住南院，西廂這邊也同樣增加了防範。

  藍青悠倒是沒有任何緊張，如往常般運動練功，用完早膳後，在東廂房不急不躁的準備手術需要用的器具及藥水等，此時也換上了許久未穿的白大褂。

  “王妃，主子讓老奴過來傳話，皇上及各國使臣均已到府，問您這邊可準備好了？”管家站在院子外大聲詢問著。

  “好了，馬上來。”

  藍青悠快速收拾了下桌上的東西，換上一雙輕便的鞋子，提著醫藥箱和一個布兜出門了。

  皇上等人在客廳裏喝了一杯茶，並未多耽擱時間，浩浩蕩蕩一行人直奔南院手術室，在路上與趕過來的藍青悠相遇。

  藍青悠與大家禮貌交談兩句後，看向後麵的大夫代表團，問了句：“哪位是北越太醫代表？”

  一位年近五十的頭發胡須花白的太醫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恭敬彎腰回答：“回衍王妃，老朽洪林道榮幸獲得太子殿下賞識指派，今日一切聽從衍王妃調派，請指示。”

  “指示不敢當，洪老請起。”

  藍青悠對待不挑釁生事的人一向禮貌待之，將布兜當眾打開，從內拿出實用的剃毛刀和藥水，遞給對方：“洪老，在開始之前，請您帶患者駱崗先去清理下身體表麵的體毛，清理幹淨點，以防手術後感染細菌。先用這藥水抹遍全身，再用這刀刮除，衝洗幹淨後，再塗抹一層藥水。”

  “是。”洪老雙手接下。

  “這套病服給駱崗穿。”藍青悠又拿了套藍色的上下裝給他。

  藍青悠將手中的布包遞給呂太醫，對他道：“呂太醫，稍後請各位進去觀看的太醫都換上這白色手術服。口罩和帽子、鞋套等，到手術室再派發給大家，這些都是提前消毒殺菌過的，請您分發給大家。”

  “好的，多謝衍王妃。”眾太醫領了衣物後，跟皇上等人告退，立即跟著管家前去附近的房間更換衣物了。

  皇上等人都在銅鏡外邊落座，為看得更清楚些，前排離銅鏡更是隻離了胳膊長的距離。

  今日進場的人數倒不是太多，皇上和敬親王，還有翊王爺和軒王爺，五皇子，三國太子和八城少城主，東海傳教士並不在列，連對藍青悠醫術特別感興趣的烏蒙公主都未獲得批準進入，此時正坐在南院外的馬車上等候消息。

  在其他大夫去換衣的這個空檔，藍青悠已經進入還算寬敞的手術室，再度拿了自製的消毒液四處噴灑一圈。

  “衍王妃，我們已換好，現在可否進來？”孔老站在外邊問候。

  “進來。”

  藍青悠轉身走入外間，再拿出防護用的帽子手套腳套等給他們，仔細教導他們佩戴好。

  他們這邊做好一切準備後，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洪太醫這才領著刮得很幹淨的粗獷漢子駱崗到來，讓他們倆都在外間消毒佩戴好衣帽等後才進入內間手術室。

  在準備手術之前，藍青悠先給駱崗檢查了下心跳及血壓等，確認一切正常後，這才當著大家的麵開始準備麻醉藥等。

  等麻醉藥注射進體內，駱崗昏睡過去後，藍青悠將醫藥箱裏早已準備的一整套手術刀排開。

  “好東西。”外邊觀看的敬親王頭一個驚歎，刀具好不好，隻看反射出的寒光就可看出來，興致頗高道：“這套刀具材質不簡單，絕對不是純鐵打造。”

  屋內站在藍青悠身旁兩側的太醫們也都麵露精光，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一套好東西，不過都沒有露出一絲聲響打擾她。

  五皇子坐在外邊第二排，好奇心起，伸長脖子觀看，指著屋內道：“左邊第三把刀，我上回見四王嫂用來削過蘋果吃。”

  墨衍側頭睨了他一眼，都懶得說點什麽了。

  軒王爺則笑，輕拍了下他，“涵兒，應該不是同一把刀，隻是形狀相似而已。”

  “是同一把刀，我確定。刀柄上刻了字，四王嫂告訴我那是她的名字華語簡稱，字是她自己刻的，彎彎扭扭，還說是初次刻字沒刻好才這樣的。”五皇子確認，當時他還仔細打量過那把刀，萬萬沒想到那把削蘋果的小刀是用來做手術...剖開身體皮膚的。

  藍青悠正在給駱崗腹部塗抹消毒藥液，聽到了外邊的議論聲，朝五皇子揚起明媚的笑臉，指著第三把手術刀，做了個削蘋果的動作給他看。

  “對了吧，四王嫂真的拿那把刀削了蘋果，我真佩服她竟然吃得下。”五皇子樂得開心笑了起來。

  其他人倒沒覺得有什麽，他們身處這個位置，身上常年帶刀帶匕首。這些武器可不是擺設，經常用來殺人，有時也用來打獵解剖獵物，還不是照樣都吃進了肚子裏。

  手術室裏已經一切準備妥當，藍青悠先跟六位觀看的大夫簡單講述了下病灶原理的，等大家都弄懂後，執刀開工。

  從開始動手的那一刻起，藍青悠收起了慵懶和隨意，整個人嚴肅認真起來，嘴上說話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雙手動作迅速幹脆，好似錘煉過無數次般嫻熟。

  肉體破開，鮮血直流，當腹腔內的器官顯現出來時，已做好萬全準備的大夫們看著都有點頭皮發麻，何況是外麵觀看的人群。

  當腹腔內的腫瘤露出來時，藍青悠指著道：“大家靠攏點，過來看看這個。”

  “嘔...”不知是誰看清後，突然反胃嘔了一聲。

  “若是不舒服想嘔吐，吐到外間的桶裏。”藍青悠並未回頭，初次見到瘤子，有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

  外邊的人都很好奇，全都伸長脖子去觀看，盡管銅鏡有點模糊，可還是依稀能看到瘤子的模樣，大部分人都頭皮發麻，麵色微微發白了。

  孔老倒是不怕，還很好奇，“衍王妃，這個瘤子得全部切除，得徹底切幹淨才不會複發吧？”

  “是，必須切幹淨。”藍青悠側頭，見他老人家都快把臉貼到駱崗身上了，笑著提議：“孔老，要不您來試試手？”

  “呃，老朽從未切過，怕切到其他器官，到時可就不好了。”孔老雖然想試，但他有所擔心。

  “您隻切凸起的這部分，不會傷到其他器官，下麵關鍵處我來動刀。”

  “好，老朽來試試。”孔老是個幹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