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笑的就是當今殿下了，我看他簡直就是腦子拎不清……”杜姑姑一時在為顧辭淵打抱不平，變得口無遮攔，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在沈洛音的麵前對天子不敬，有些不安的看了沈洛音一眼。

  幸好，沈洛音像是沒聽出什麽不對。

  她隻是在想，上次顧辭淵和陛下碰麵的時候，現場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陛下雖然還未對攝政王如何，但是也毫不掩飾自己不喜攝政王的態度。

  這才是顧辭淵如今被眾人誹謗和汙蔑最大的原因。

  隻要陛下皺皺眉頭，自然有人前赴後繼的做這所謂的忠臣，替陛下出謀劃策的教訓攝政王。

  “也不想想，這天下是誰一手打下來的，要是我們王爺真想做那個位置……”

  還至於先扶了別人，再自己造反嗎？！

  沈洛音聞言隻是淡淡的搖頭，正是因為如此，陛下猜忌顧辭淵的地方，也不是因為顧辭淵想要造反，而是他可以這麽做，他有這個資格這麽做。

  太後，也就是先帝的皇後，雖與先帝感情甚篤，卻可惜這輩子都沒有兒子。

  現在的皇帝，本來是一眾皇子中膽子最小，看著最呆愣的一個。

  太後這才想著借顧辭淵的手推這個人上位，本意是借著這個提線木偶製衡實力可怕的顧辭淵，萬萬沒想到這木偶在權力的滋潤下生了異心，先傷了太後自己。

  聽杜姑姑剖析完所有事情的始末，包括各方勢力的態度和意圖，沈洛音倒覺得顧辭淵成了最委屈，最無私的那個。

  無論是從皇帝一黨的角度上，還是從太後一黨的角度上。

  沈洛音無奈的看著杜姑姑，心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偶像濾鏡？她無奈的給杜姑姑遞了杯茶水，杜姑姑也沒客氣，一口氣講了這麽多，是有些幹渴了。

  “小姐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沈洛音搖了搖頭，“我已經想通了。”

  她之前不懂顧辭淵為什麽非要護著瑤枝，如今懂了。

  沈洛音雖然不敢確定在這場權力之爭中，顧辭淵到底是不是如杜姑姑所說的那樣，是一個無辜的角色，還是他隻是暫時的蟄伏起來偽裝自己，可沈洛音知道一件事。

  瑤枝長公主，的確在和顧辭淵小的時候救過他。

  搞不好，那是這個人人生最黑暗，唯一需要幫助的時候。

  杜姑姑是聽不懂沈洛音在說什麽的，隻是追問道，“姑娘這是想通什麽了啊？”

  沈洛音隻是淺笑，未曾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她隻是明白，為什麽顧辭淵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瑤枝，即便自己告訴他很多關於瑤枝的證據，他不會相信的。

  非但不信，還會幫瑤枝善後，讓其他人頂個罪……

  沈洛音想著這些，忽然身上一冷，再聯想起如今京城裏盛行的傳言和那些自發跪在京兆府請願的人，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退出去頂罪的人。

  “杜姑姑，你之前在孫府見過小桃嗎？”

  小桃？杜姑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迷惑來……不是她有意隱瞞什麽，而是這個人的名字，許久未曾被人提起了。

  “見過的，其實孫夫人並不是一個容不下人的人，隻是小桃這姑娘的出身……實在讓人忒不齒了些。”

  “你的意思是說，小桃不是普通的下人？”

  杜姑姑嗤笑一聲，“什麽下人，小桃之前可是妙音閣裏的當紅頭牌，後來被孫尚書贖身了回去，她那種妙音閣裏出來的做派實在太明顯了，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孫夫人萬萬沒想到自己對孫龜年平日裏尋花問柳的萬般隱忍，最後換不回一絲一毫的尊重，他竟然將一個青樓女子帶回家中。

  “然後呢，孫夫人就打死了小桃？”

  可沈洛音不明白，這件事要真是孫夫人做下的，為什麽小桃的身上會有著詭異的紋身，而孫夫人的身上……也有。

  杜姑姑也一臉納悶，“沒有啊，夫人她是想找到機會發賣了小桃，但是還沒動手……”

  還沒動手，小桃就死在了沈府。

  沈洛音的表情也跟著變的凝重了起來，腦子裏像是有什麽隱隱約約的線索，但是用力想卻抓不住。

  “小姐，您現在可不是傷神的時候……還是好好休息，早點把身子養好。”

  沈洛音點了點頭，像是表示讚同，而實則心裏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嬤嬤，我困了，你讓芸兒進來守著我睡一會吧。”

  聽到沈洛音主動提出休息，杜姑姑非常欣慰，她收拾拿走了房間裏的空碗，轉身把芸兒給喊了過來，芸兒進來以後就忙著去拿小扇子給沈洛音扇風，估計她也以為沈洛音讓她進來是讓她侍候沈洛音睡覺的。

  “芸兒，先不急著做這些。”

  沈洛音伸手製止了芸兒忙活的舉動，這次芸兒學聰明了，沈洛音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從沈洛音的表情中猜到了什麽。

  “小姐你又想幹嗎啊？”

  芸兒苦著一張臉，擔心不已，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跟著沈洛音這樣的主子，還真是沒有一天過的不刺激的。

  “我想去妙音閣，你幫我——”

  “別想了，沒辦法的。”

  原來在沈洛音出事以後，沈舊表麵上不聞不問，無所作為，但是早就讓人把沈洛音的小院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

  也是一副害怕沈洛音再跑出去闖禍的樣子。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好不容易有了妙音閣這個新鮮都線索，現在告訴自己，自己隻能被眼巴巴的困在這個破地方哪也不不能去。

  “小姐為什麽不找杜姑姑試試看，我倒是覺得，她應該是有辦法的。”

  沈洛音也相信杜姑姑是有辦法的，但是沈洛音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或者說，不想讓她背後的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看著沈洛音一臉複雜的表情，芸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一臉緊張的道，“難道杜姑姑她做了什麽對不起小姐的事？”

  芸兒一臉緊張和忿忿，似乎隻要沈洛音點頭說是，她就衝出去找杜姑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