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叔，我還是很難過……你說我老師要是出什麽事了，以後阿瑤怎麽辦啊？”

  她一直都記得，那時候在老師那裏求學，老師收她為徒的時候，將阿瑤托付給她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她說，若有朝一日，她護不了阿瑤了……希望她能護著阿瑤。

  蘇暖暖當時承諾，會一直護著阿瑤的，但她覺得這一天不可能到來。

  可這一刻，卻沒那麽肯定了。

  “結局未定，萬一沒事呢？先別胡思亂想。”

  她將頭悶在厲衍琛懷裏，悶悶的道：“好……我先不想了，也許我回去的時候，老師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平安呢。”

  厲衍琛卻覺得，一個孕婦從樓梯上滾下去……母子平安的幾率很低。

  但他沒再說什麽，因為小丫頭的情緒已經夠低落了。

  待到了有信號的地方，十一將他們的行李給取了送來，蘇暖暖找出自己的手機第一時間給陸放打了電話。

  電話很久都沒有人接聽，蘇暖暖直接就慌神了……

  ……

  教室裏，阿瑤正在認真聽課。

  突然，學校走進教室，跟老師做了個稍停的手勢，而後朝著阿瑤這邊走過來道：“陸瑤同學，你家裏出了點事情，你父親讓我接你去校門口。”

  教室裏的同學們，紛紛看向阿瑤。

  阿瑤臉色迷茫的道：“校長伯伯，我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啊？”

  “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你先跟我走吧。”

  阿瑤起身道：“好。”

  她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了起來。

  阿乾見狀，也跟著起身道：“校長伯伯……我跟阿瑤一起去。”

  校長眸光複雜的掃了兩人一眼，微微點了下頭道：“走吧。”

  三人離開教室後，阿瑤再次開口問校長道：“校長伯伯，您真的不知道出什麽事情了嗎？”

  校長這才開口道：“是你母親出事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阿瑤臉色直接就煞白一片了……

  校長繼續道：“是紀先生打電話過來，讓我接你過去的。”

  “紀叔叔……我爸呢？”

  “你父親這會兒隻怕顧不上你……據說陸家出事了，老夫人被襲擊昏迷，你母親也被從樓梯上推下去，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孩子，先別問那麽多，過去看看就知曉了，我送你們過去。”

  阿瑤手中拳頭緊緊握住，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勞煩校長伯伯了。”

  此刻，她的心在顫抖。

  她陷入到了無盡的恐慌中。

  阿乾擔憂的看著她道：“阿瑤，阿姨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我媽媽和弟弟都會沒事的。”

  可，誰又能保證？

  校長親自開車送兩個孩子去醫院，一路上，阿瑤都沉默的垂著頭，沒吭聲過。

  校長從後視鏡裏時不時瞄她一眼，心底不由歎了口氣。

  這麽大點的孩子，遭遇這種事情，不哭也不鬧……都憋心裏頭了。

  哎。

  兩個孩子被送到醫院急診室外的時候，就聽見醫生焦急的詢問陸放道：“陸先生，情況緊急，我們希望您能盡快做出決斷來！

  保大幾率渺小，還很容易一屍兩命，保小幾率還稍微大點。”

  陸放雙眸通紅的衝著醫生嘶吼道：“我說過了，保大！！你們耳朵聾了是不是！！”

  “好，請您簽字。”

  陸放飛快的在單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瑤飛快的衝過去道：“醫生，不能兩個都保住嗎。”

  醫生搖頭道：“傷得太嚴重……若不是孕婦意誌力堅強，很有可能挺不到醫院。”

  阿瑤緊咬著嘴唇，看著急診室的大門。

  陸放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此刻心情複雜極了。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

  “阿瑤……”

  阿瑤猛地扭過頭，雙眸滿含怨憤的看著他道：“你別說話！！”

  “阿瑤……對不起，都是我無能，沒能護得住你媽媽。”

  “你快閉嘴吧！我現在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阿瑤……”

  “閉嘴！！”阿瑤衝著她大吼道。

  “好好好，爸爸不說話了，你別激動……”

  阿瑤再次垂下頭，雙手握拳的站在那裏。

  阿乾陪著她站在那默默等候著。

  紀雲霄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孩子跟個門神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急診室門外。

  陸放整個人頹廢不已的站在兩個孩子的身後。

  他默默的在心底歎了口氣，走過去道：“情況如何？”

  陸放抬眸看了他一眼道：“讓極力保大……”

  “不能都保住？”

  陸放搖了搖頭。

  紀雲霄拍了拍他的肩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也不要把所有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擔。”

  阿瑤卻憤怒的開口道：“就怪他！！全怪他！他沒本事護住我媽媽幹嘛要娶我媽媽進門！他沒本事護住我弟弟，為什麽要讓我媽媽懷孕！！”

  紀雲霄眉頭微撅道：“阿瑤……有些事情不能這麽算，畢竟這世間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

  阿瑤雙眸通紅的看著他道：“那老天爺為什麽要讓我媽媽遭遇這些！”

  “這件事也一直困擾著我，老天爺為什麽要讓我昏迷那二十年……”

  好似有的人，生來就要遭遇這些？

  個人命數？

  阿瑤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卻強忍住的模樣。

  紀雲霄歎了口氣道：“先等結果，不要胡思亂想，兩位老醫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阿瑤立即道：“是之前救過蘇阿姨的那兩位醫生爺爺嗎？”

  “嗯，是他們。”

  “他們能救我媽媽嗎？”

  “不知道……”

  阿瑤垂著眼眸道：“我隻要我媽媽活著……我也希望我弟弟能活著，但若隻能活一個，我選我媽媽。”

  紀雲霄拍了拍她的頭道：“我知道了。”

  “謝謝紀叔叔……”

  “你媽媽是我閨女的老師，我閨女不在國外，我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得出麵，所以不必說謝謝。”

  因為他也是在替自己閨女盡徒弟的職責。

  阿瑤紅著眼眶看著他道：“我師姐知道了嗎？”

  “傳消息過去了。”

  阿瑤聞言，不再說話，繼續緊盯著急診室的大門。

  忽而，急診室的大門被打開，醫生滿手血的從裏頭走出來道：“大人保不住了！保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真的一屍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