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號，主駕駛艙裏。

  一張太師椅橫在房間最寬闊的位置，空中有幾顆散發著微光的水靈漂浮著，上麵浮現的畫麵正是客人此時的景象。

  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手裏輕輕安撫著懷裏的貓咪，輕聲說道：

  “怎麽樣，這一次的測算結果如何？”

  身旁的地麵上，一個十二三歲的白發男孩兒此時正坐在地上把玩著手中的積木，幾十塊形狀各異的複雜積木在他手中仿佛被賦予了靈魂。

  輕靈婉轉，不過片刻時間就已經拚出了三分之一。

  中年男人也並不著急，目光繼續看著水靈中的畫麵，靜靜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白發少年手中的積木微微一頓，低聲說道： “不可見，不可知，不了預測！”

  他的聲音很稚嫩，音調也並不算低沉，但是聽入耳內卻自然有一種冰冷韻味。

  “嗯？”很顯然，中年男人對於這個結果有些無法理解，皺眉說完，“怎麽會這樣的結果，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白發少年緩緩抬起了頭，淡漠說道：“有未知之變數！”

  當他抬起頭來的一刹那才發現，這個少年竟然是陰陽眼。

  一直眼睛呈現晶瑩碧頭的湛藍色，猶如頭頂的天空，可直入人心最清澈脆弱的一部分。

  而另一隻眼睛卻是截然相反的赤紅色。

  暴戾且喜怒無常，如同地獄的羅刹魔鬼一般。

  一眼即可跌入無盡深淵。

  而中年男人對此卻似乎並沒有什麽意外神色，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立馬鎖定在了一個黑衣青年身上。

  ……

  “服務者？”趙飛宇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輕輕揮手，長劍應聲回鞘，同時伸著懶腰，隨手打開門。

  隻見門前正站著一俏麗少女，模樣絕美，五官精致得甚至有些夢幻。

  對趙飛宇輕聲說道：“客人，請錄入信息！”

  說著便恭敬地雙手遞上一張表，上麵隻標注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姓名。

  趙飛宇並沒有立馬接過，目光上下掃了掃眼前的少女，頓時明白什麽：“虛擬人像嘛？真是有趣！”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拿過紙筆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徑直這下了兩個字：

  黃立！

  “兄弟，這次可就得麻煩你做這個背鍋俠咯！”趙飛宇舔了舔嘴唇，心裏滿是壞笑。

  遠在黃山之上的黃立突然狠狠打了一個噴嚏，整個房屋甚至都震了一震。

  “哥，你這不會是著涼了吧！”黃靈兒被嚇了一跳，隨即有些擔心地問。

  “你說得哪裏話，我雖然實力沒趙大哥高強，但好歹也是一方聖人！”

  黃立聞言立馬瞪眼：“怎麽可能會著涼？”

  接著他十分認真地沉思了一會兒，隨即鄭重點頭：

  “肯定是有哪家的大家閨秀討論到我了，唉，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呀！”

  ……

  “好的，打擾客人了，請休息吧！”

  任務完成的服務者微微躬身行禮，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甚至把趙飛宇都迷得有些眼花繚亂。

  “看來有不少人要吃大虧了！”趙飛宇聳了聳肩，轉身關上了大門。

  中年男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眉頭緊鎖，有些不可理解：

  “聖人第五層，倒還算優秀，不過也不可能阻礙到你的推演吧？”

  在看到趙飛宇寫下的名字時，中年男人的眉頭更深了幾分：

  “這名字倒是和天啟盟的那個便宜長老有些一模一樣，不過看模樣卻相差甚遠，應該是重名，不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更沒有道理了啊！”

  “天機為天算，實力再強，意念再深便還在局中，逃不過這天算！”

  少年的聲音再度想起，不過這次的他卻也罕見地有了幾分遲疑：

  “其中變化繁奧無窮，無人可稍窺其中億萬分之一！”

  “也罷，順其自然吧！”

  說完，他手中已經成型了都積木模型驟然粉碎成齏粉，在指間飄然滑落。

  中年男人沉默了，好久才釋然一笑：

  “追尋未知的遠方，其中才有大意思！”

  說完也不再出聲，閉眼養神起來。

  時光流轉，一天就快過去了，趙飛宇估摸著龍王號已經距離岸邊走了上千萬公裏。

  雖然這大家夥看起來笨重，不過速度確實極快的。

  而且水手的航行經驗都很足，能避免少走很多彎路。

  這也是趙飛宇為什麽不直接踏空離去，反而慢悠悠在這裏坐船的原因之一。

  龍王號一日三餐如實送到，趙飛宇沒有吃，都給青兒狼吞虎咽一個人消滅完了，而他則是坐在窗前看著船外的汪洋波濤。

  天色緩緩落幕，陰暗的光覆蓋一切明亮。

  “黃大哥，讓青兒來伺候您更衣吧！”青兒坐在床邊，神色有些掙紮，又好似終於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走上前來，低聲說道。

  趙飛宇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第一次上船？”

  “是！”

  青兒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隻是低聲地點了點頭。

  “在外麵隨便找個正經營生多好，也不用在這裏擔驚受怕，受人淩辱，腦袋朝不保夕！”趙飛宇搖了搖頭，說道，“趁你還沒有陷入過深，及時離開吧！”

  “離開？怎麽可能離開！我們都是隨波逐流的螞蟻，隻能在狂風暴雨胸中乞求多活一些時辰而已！已經不奢求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個人了！”

  青兒慘然一笑，說道：

  “青兒是奴隸，父母為了躲避饑荒將我賣掉，輾轉來到了這裏，原本還以為是一個好人家，沒想到卻是修羅場！”

  “沒想過逃跑？”趙飛宇皺了皺眉，問。

  “想過，如何沒有想過，甚至還有與我同班來的姐妹嚐試過。”青兒眼淚不住地向下掉，說道，“但根本不可能逃得掉，那些出逃的人都被抓回來吊死在了圍欄上！”

  說著，她又強笑道：“不過我已經想開了，既然這就是我的命，淡然接受就是了。”

  “是生是死，是榮華富貴是慘死街頭，既然都是命中注定的，不如過好當下的每一天，也不妄來這世上遭這一份罪啊！”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真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