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 214 章
作者:青竹葉      更新:2020-03-31 03:08      字數:7571
  進擊的生活流(快穿)最新章節

  小表哥要如何說服家裏人養鴨子青川是不知道了,因為他們下午就回去了。青川回到縣城,他先去考了火,把自己身上烤暖了,才去抱衛戈小白貓。

  孫姑姑看著青川脫了鬥篷,又把自己烤暖了才去抱貓,忍不住道,“一般人家養孩子都沒這麽仔細的。”不但做了個漂亮貓窩,連食具都是獨一份,每日三餐也都是製訂的。

  “他不一樣。”青川把白貓抱起來,“佃戶都找好了麽?過不了多久就得春耕了。”

  “找好了,村裏本地幾個宗族都選了一些,何家也有幾個。”

  青川點點頭,想要在那裏生存,還是要和地頭蛇打好關係,挑誰都是挑,隻要老實能幹的就行。

  “還有一件事,府裏幾個不得用的下人已經發賣了,是不是補充幾個?”孫姑姑問。

  路上找的幾個人還好,過了他們兩個的眼,老實不老實先不說,做事還是比較仔細的。但是之前高公公買來的那些就不是這樣,大概覺得自己是京城出來的,身份和別個不一樣,有些認知不明了。

  “那幾個,走了就走了吧。至於新人,再緩緩。等進了新宅,再去選些好的。”他正在修的新宅子占地百畝,雖說大半是園林,但房子也不少,肯定需要雇傭些新人。

  “您不怪我自作主張?”孫姑姑問。

  “這有什麽?你是家裏大管家,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青川早早就和家裏仆人說了府裏的規矩,他不用對待奴隸的方式去對待他們,而是用雇傭的態度。不需要他們卑躬屈膝,幹好分內事就可以,不會有不合理的要求,但他們也不要有別的不合理的念頭。

  總之,相互尊重。幹得好,高工資高福利,幹不好,您另尋高就。

  他們自己不肯好好做,被解雇不是理所應當的麽?就是現代公司裏頭,工作不好好做,整這些辦公室的宮鬥宅鬥,也是一樣下場。

  青川抱著白貓去了裏屋,因為他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所以丫鬟小廝房門口止步。裏屋被一道珠簾隔成兩間,他把白貓放在書桌上,叫出小世界一位貓妖前輩。

  照顧到衛戈的自尊心,青川到此就撤退了。

  他沒有走遠,而是坐在床邊,靠著一側,本來手裏拿著一冊書在看,後來卻忘記了手裏的聖賢書。他雖然不去看,但珠簾擋不住那邊喵喵喵的合唱,聲音一高一低不知道交流什麽,怪有意思的。

  出了元宵,兩位老師再次準時上門教學,而青川也開始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日子。他上次考科舉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兒了,青川記得那會兒自己還是半道出家的學子。

  現在他準備再考一考,又得重新開始學。

  可能有人疑惑,這都有爵位了,辛辛苦苦考試做什麽?

  一麽,爵位這個東西,皇帝說了算,今天他可以給你,明天就能拿回去。但是科舉獲得的頭銜不一樣,沒有正當的理由,誰也不能剝奪,哪怕皇帝,也得找個能說服人的理由出來,否則得罪的就是整個文人圈子。

  二來,他準備寫小說,是不是得給自己刷個聲望?尤其是文人圈子的聲望。想來想去,還是得用實力讓人信服。

  給了足夠工錢,還包有葷有素的兩餐(午餐和下午接力餐),木匠師傅和泥水師傅和他們的弟子都盡心盡力,一點不打折的完成了青川的設計稿。

  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園林,隻是沒有做得那麽精巧,也不要求一步一景。青川花了大價錢去移植了許多樹到了後花園。春賞桃紅柳綠,燕子銜泥。夏品荷塘月色,蛙聲一片。秋有楓林浸染,金桂飄香。

  至於冬麽,南方雖少雪,暮色中折一枝紅梅而歸,也別有情趣。

  以孫姑姑的審美來講,和宮裏的後花園比起來太粗糙了些,但是充滿野趣,帶著一種說出來的自在,讓人忍不住想要放下端著的架子。

  另一邊,承諾給村裏修的路也已經開始。先平整路麵,然後鋪上碎石子。條件若是允許,可以再鋪一層石板,隻是造價要更貴一些。青川選擇了造價更貴的石板路,分幾年慢慢做。

  他已經搬遷到了村子,請交好的人家,以及村裏大姓的族長吃了暖屋酒。那之後,青川照樣閉門苦讀,極少出去。家裏的事基本都是孫姑姑在負責。

  孫姑姑又買進一批新人。她覺得用得不順手,最近正訓練家中仆人。

  到次年秋,三郎何啟明第一次下場考試,不負眾望,考了童生,第三年,又考上秀才,他已經十九歲,虛歲十八。

  他十五開始讀書,十九就考到秀才,然而大伯家大堂哥何海生從小讀書,屢試不第,至今仍是童生。連一向看重長子嫡孫的何老漢都不得不感歎自己看走了眼,險叫明珠蒙塵。

  唯一讓人著急的是三郎的婚事,他自己一點不著急,可把何二兩人急壞了。大房何海生早就娶妻生子,如今大閨女都兩歲了。他和三郎一般年紀,怎麽三郎就一點不著急呢?

  這事兒簡直成了薑貝妮的心病,青川也好奇,三郎是有了心上人,還是有些小眾的愛好。他在那旁敲側擊,三郎更是哭笑不得:“我隻是想專心讀書,也不是不能娶,總得讓我看看人吧?”

  這要求有點兒突兀,不符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主流要求,但是在農村還挺普遍的,男男女女沒有那麽森嚴的規矩,正式定下之前都會找機會相看一眼,到底是關乎一生的大事。

  青川看他娘急得嘴角都起燎泡,想到了一個主意,“三月三不是上巳節麽?明年三月,我把府裏後院的門開了,請附近村子有未婚男女的人家來賞花,他們一聽就明白是什麽意思。”

  三月三是一年唯一的一天允許家裏未婚的姑娘小夥子出門遊玩不避嫌的日子。有些相看的差不多的人家,小夥子便趁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看未來的媳婦兒一眼,眾人也都會識趣的給他們一點空間,促進一下感情。

  若是這一天看上了哪個人,家裏條件差不多門當戶對,就可以試探一下家裏的意見。若是相互看上了,家裏又不反對,就可以送梳子了。(梳子代表了白頭偕老。)因為自古以來都這樣傳說,三月三看對眼的夫妻,都是天作之合。

  青川讓那些人家過來,明麵上是去遊玩,其實上了年紀的都清楚,那是一次專門安排的集體相親。會有很多十歲以上沒結婚的男男女女‘恰好’在花園裏看花賞魚,大庭廣眾他們自然是不能幹些什麽,可看上那麽一兩眼,總還是可以的。

  一般都是至少十三四歲,現在還隻是相看一下,要真正定親,一般怎麽也得十五六歲。如果年輕姑娘小夥兒當場就有中意的,可以先打聽著,家裏滿意,便透個消息,待到明年考察期結束就能定親,用半年時間準備準備,當年就能出嫁了。

  村裏一般就這個流程。

  “好!再沒有更好的了。”薑貝妮一下就認可了這個主意。三郎老大不小了,明年虛歲二十,多少人孩子都有了。幸好家裏條件還算不錯,三郎自己也爭氣,但願不會被剩下。

  為了這個,其實不太信神佛的薑貝妮特意在大年初一去上了香,希望三郎能順順利利成家。

  而青川特意開了後花園請附近村子姑娘小夥相親(劃掉),請他們來賞花的事也很快傳到各個心憂子女婚事的父母耳中。

  乖乖,那可是一個貴族家的後花園,縣太爺來瞧過,還有書生(何三郎師兄弟們)專門來遊玩寫詩的地方。

  好些人家心動了。

  就在他們隔壁的村子,有一戶富戶,家中養蠶為生,有一個大女兒叫童安,已經十七歲了,因為連著兩年祖父母去世,生生耽擱到了現在。她家裏也一樣著急她的婚事。

  但是童安和三郎一樣,自己本身不是太急,甚至有點兒恐婚。她是學文識字的,小時候跟著是秀才的爺爺學過幾年,若是去考一考,搞不好也能取得童生的文憑。

  因為懂得多了,難免就要思考,思考得多了,難免就得恐婚。

  農村的婚姻,別的咱先不說,個例也不說,至少大多數,對媳婦的態度都是‘生兒子傳宗接代’、‘照顧一家老小的保姆’、‘緩解生理需求’這樣的定位。於是打老婆這種事屢見不鮮,誰都不管,習以為常。

  這要一個麻木的少女,從小看到大,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但是童安不是,她是有學問的姑娘,她也不想自己作為人的尊嚴,就這樣被現實折成碎末。所以她本人對於婚姻其實有些抗拒。

  她父親不懂少女心思,她母親多少知道一些女兒的想法。但是社會現狀如此,就算是找入贅女婿的姑娘都難免遇到人渣,嫁出去的姑娘隻能是‘多年媳婦熬成婆’。

  但是出於對女兒的愛護之情,她還是會暗地打聽那些和善的人家。一般和善人家出來的孩子,性情都不會太差。而且一個男人若是打老婆的,他兒子八層也是這種人。

  這個時候,她就打聽到何二家的大兒子要相親了。

  何三郎在鄉下行情極好。二十歲怎麽了?年紀大一點疼人,長得也不差,五官、身材、氣度,哪樣都拿得出手,在村裏也是美男子了。也沒聽說有什麽情史,或者不良愛好。

  他本人還是秀才,秀才社會地位高,秀才找工作還容易,哪怕做個私塾先生,又體麵,錢也不少,總比苦哈哈的下地幹活好。

  這是個人條件,咱們再看看家庭條件。人家家庭條件也好,家裏就一個親兒子一個親閨女,十幾畝地,有個有爵位的養弟弟,啥都不愁,嫁過去就是享福的。

  這麽著琢磨了一遍,童安的娘覺得再合適沒有了,這個相親大會肯定得去。當然,行情這麽好,競爭者肯定也不少,得把閨女好好拾掇拾掇,她就對童安說:“聽說三月三的時候,隔壁村子宋府開了後院請人去賞花。你不是就愛這些花花草草麽?回頭和娘一起去瞧瞧。”

  童安心知是怎麽回事,心裏不太情願,麵上還是柔柔的應了,“欸,聽娘的吩咐。”

  到了那一日,童安母親拿出了最好的裝備,力求把女兒打扮得清麗脫俗又不失少女嬌俏,她領著女兒,帶著雙十一零點搶購的氣勢,朝著隔壁村子出發了。

  到青川家的後花園時,裏麵人已經不少,童安強打著精神和各位大媽大嬸見禮,是的,領著孩子來的全是女性長輩,無一例外。來的人家都有未婚男孩女孩,若是同一性別,條件相差不大,彼此是競爭對手,麵上就帶出些痕跡來。

  童安受不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找了理由躲到了一邊。

  村裏的長輩們特意的把景致最好的長廊和小亭留出來給那些少男少女們,她們自己躲在屋簷下,坐在造型別致有趣的樹樁凳子上,小聲說說笑笑,一邊用餘光盯著自己的兒女。

  童安心說被這麽緊盯著,那些少年人要還能發展出幾段花朦朧樹朦朧的愛情來,那她才是服氣。

  然而一眼看過去,長廊裏亭子裏那些假裝賞魚和賞花的少年和少女,一個個真如鵪鶉一樣的瑟瑟可憐。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有心,誰敢跨出那一步呢?

  她隱晦瞧了屋簷下的大娘大嬸們一眼,這聚會說是男女雙方相親,事實上是那些男女的長輩們在相互相親吧?

  她們可現實而銳利得多,家裏田地、長輩性情、男方事業收入、女方家務女紅,相互比較一下,很快就找到想要說親那戶人家的長輩,有一茬沒一茬的開始搭訕。

  等著瞧吧,等這些大媽大嬸們自己說定了,兒女意見又有什麽要緊呢?別看現在和諧得很,等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差錯,或者兩家看上同一家,嗬嗬,那就有的瞧了。

  農村婦女也不像大戶人家一樣慣與暗箭傷人含沙射影,都是實打實真槍實彈的罵戰,再升級到扯頭發之類的打戰。

  童安依靠在一處無人的桃樹下,把帕子攤開在一塊黑色大石頭上,坐了上去,大石頭很光滑,看著像常有人坐。她開始低頭繡花,現在陽光正好,也不刺眼,又有樹蔭擋著,還有習習涼風吹過來,別提有多愜意了。

  可就是這麽一小會兒,後門那邊又傳來一陣的騷動,她抬頭看去,卻看到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走過來,穿金戴銀,塗脂畫粉,行動間可見不同於農村婦女的風情。

  “她怎麽了來了?”

  “那是誰?”

  “噓——童家那個……”

  童安用帕子掩住臉,不想被人瞧見,實在覺得羞恥。她知道這人是誰,大伯大前年納的小妾。也是讓童安的恐婚症變得更嚴重的原因之一。

  人家最近春風得意,有寵有子,被童安大伯捧在手心上疼著,完全就成了家裏真正的女主人。

  能阻止童安大伯寵妾滅妻的長輩也在這兩年相繼去世,至於色衰愛弛的大伯娘,已經病得如同風中火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將一雙兒女留在人世受折磨。

  不論是未來的後娘,還是現在虎視眈眈的小妾,對原配來說都是敵人。童安可不信,這小妾會善待正妻的子女。後娘會好好養著原配留下的孩子刺自己的眼。

  所以啊,成親到底有什麽好?遇上她大伯這樣的,還不如出家做了姑子,至少清淨。

  “狐狸精。”一個婦人低聲咒罵了一聲。

  在場的女人,哪怕和她毫無關係,也會將她看作敵人。這種敵意是正妻對小妾本能的拒絕和反抗。妻和妾是天然仇敵,就算不到不死不休的程度,至少也是相看兩厭。

  童安歎著氣,直到這一陣香風飄遠處去了,才把半掩著臉的帕子拿下裏。

  她再次低頭繡花,卻感覺到有人瞧她,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海棠樹下站著一個清俊的青年,見她抬頭,對她緩緩一笑。

  風似乎凝固了,深紅淺紅的海棠花圍繞著他。

  童安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收拾了繡花的東西,竟然就這麽跑了……

  跑了……

  何啟明看她跑得飛快,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手裏被弟弟硬塞過來的扇子差點掉下來,這還真是……非一般的反應,跟一個笨拙的小鴨子一樣。黃絨絨的,跌跌撞撞。

  童安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她又開始氣惱,自己這反應太過,實在丟人,想起來都覺得臊得慌。

  回到家,爹娘問她怎麽樣,童安隻是搖搖頭。反正她還沒到嫁不出去的年紀,市場又好,並不著急,童家夫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誰知道,沒有幾天,隔壁何二家托人過來打聽了,說是三月三來過一趟後花園,看到童家小姐了,想問問童家的意思。

  一道過來的還有一枝開得正好的桃花。

  多少人盯著何三郎呢,童家哪裏會不同意?

  何三郎這樣的條件,家裏又清淨,沒有旁的妯娌,也沒有分家產的兄弟。這十裏八鄉那麽多村子,誰家女兒人家都娶得。

  “他們家可是門風很正的人家,對家裏的女兒也很好,親族中也沒有虐待媳婦和兒媳婦的傳言。兩個家長也是正派人,老老實實的,家裏還有個養子幫襯,差不了。”

  燈光下童家兩夫妻正在商議,他們聲音壓得很低。

  “我也覺得好,年紀大一點會疼人,何況人家自己看上來求的,顯得咱們女兒體麵,親戚也看得起。你不是不知道,咱們小安脾氣大主意正,就喜歡那斯斯文文讀書的。正巧,這不就配上了?這夫妻兩個人啊,得有差不多的喜好,這樣日子才長久。”童安的娘說道。

  童安的爹歎了一口氣,“讀書人是體麵,隻是一直讀書沒有營生,讀書就是無底洞。”

  “你啊,想差啦。”童安的娘搖搖頭,“何家二老還在呢,這麽多地,便是自己不種,租出去,每年也夠吃用的。再者說了,要論賺錢,咱們閨女也不差。回頭她在那邊養蠶,一年也有不少收入,再有長輩補貼,日子壞不了。”

  童安的爹一聽,點點頭,十分驕傲,“那可不,說起賺錢,誰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咱們小安?”

  童安的娘又說,“這些年她養蠶和繡花賺的錢我都好好存著呢,再加上咱們攢的這些。等出閣的時候好好的辦上十台八台的嫁妝,也叫人看看,咱們家的底氣。”

  “嗬嗬嗬,家裏的事,你說了算,你說了算。”童安的爹樂嗬嗬的,十分滿足。

  童安聽裏頭沒動靜了,躡手躡腳走回到自己房間,摸黑上床。

  她摸著枕頭邊上的桃花枝,睜大雙眼看著窗口的月光,一夜無眠。

  童安的娘和女兒透了透消息,見閨女好像不反對,這事兒就定下了大半。

  又過幾日,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童安大伯和他的小兒子都被毒蛇咬了,他小兒子當場死亡,童安大伯人沒死,可是跟死也差不多了。因為他小兒子不滿三周歲,怕克著祖先,不能入祖墳,隻能隨便找一個地方埋了。

  童家村靠山,偶爾爬過一兩條蛇沒什麽奇怪,有毒蛇也沒什麽奇怪,大夥兒都覺得他倒黴,被蛇這麽咬一口,雖然沒死吧,可是如今這麽癱瘓了躺在床上,嘴歪眼斜話都說不利索,也是可憐。大夫還說中毒太深,能治療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祖先保佑了。

  怕大伯什麽時候死了耽誤童安的婚事,何家和童家的婚事立刻訂下了,就是今年秋。

  出了那麽大的事,童安也跟著母親提著雞蛋去瞧過一回,沒看到大伯,倒是看到大伯娘。瘦成了骨頭架子,神色鬱鬱,倒是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大家都安慰她,‘總會過去的,兩個孩子還要靠你,得撐著。’剩下這兩孩子都是大伯娘的。

  那個小妾沒有出現,聽說死了兒子還傷心著。

  大伯娘垂下頭,用手帕捂著眼睛,童安偷眼瞧到那嘴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當時沒覺察出什麽,回家一細想,不寒而栗。

  果然,又過了三個多月,傳出那小妾偷漢子的消息,等消息傳過來,族裏已經來人將之帶走。童大伯說不了話,這又是個可買賣的妾,族裏也沒當回事,於是在祠堂關了三天,決定浸豬籠。

  童家家長不讓孩子們去看熱鬧,童安就偷偷跑到祠堂去河道必定要經過的路口,躲在一棵大樹後麵。

  那個本來如同一朵鮮花一樣的少婦,蓬頭垢麵,嘴裏塞著布條,神情猙獰,滿麵淚水。她被關在一個竹籠子裏,五花大綁,還壓著一塊石頭,手指抓著地麵,鮮血直流,被兩個大漢一路這麽拖著,留下絲絲混著泥土的血跡。

  眼神裏那種絕望和痛苦,依稀在誰的臉上看到過。童安想起來了,那正是幾個月前的大伯娘啊。

  大伯娘病怏怏的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那是漫長的幾個月,聽著外麵歡聲笑語一家三口十分和睦,想到即將死亡的自己和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想著自己若是死了孩子沒有人照顧……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於是她決定讓大伯躺上一輩子。

  一個女人若是想方設法去害枕邊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提防。男人都如此自大,以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裏,卻不知道一個女人若是自願墮落成妖魔,她的心思會有多麽縝密,她的手段會有多麽狠辣,她的心腸會有多麽惡毒。

  童安想到幾個月前的那個花朵一樣的女人那麽得意,眉飛色舞,有一個女人想要的一切,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願望,還有幹掉了敵人得到了男主人的心的驕傲。卻不知那是死亡前最後的狂歡,被陽光背棄的黑暗裏,有一個被他們遺忘在角落的女人正在蛻變。

  童安遠遠看著被拖走的那個竹籠子,現在,那個花朵失去了庇護她的男人,她的孩子,還有她的性命。

  童安慢慢往回走,她看到房間那枝早就沒了桃花的樹枝。她絕不願成為一朵桃花,她應該是一株桃樹,深深紮根泥土,受得起陽光,也禁得起雨露,能開出花,也結得出果。

  或許她即將嫁給的這個男人一直是海棠花下的樣子,或許不會。但她不會因為他變成那個小妾,更不會變成大伯娘。

  童安的心變得異常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用了半章講一個本土姑娘,本來要刪掉一些,最後還是保留下大半。

  大部分的文裏,與主角交好的兄弟都能娶一個他們不是那麽愛但很愛很在乎他們的女孩,因為被愛的那個人總是更幸福一點。但我還是更喜歡那種,把自己看得更重,能夠理智的去處理愛情和婚姻的女孩子。

  ps:本文所有風俗都是糅雜了好幾個地方的混合產物,不要較真哦

  感謝在2020-03-2911:56:362020-03-2913:58: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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