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音眨了下眼，但也沒插口什麽。

  幾名紫陽丹宗弟子都驚了一下，怔了好一會兒後，才接連點頭回聲，“是。”

  把瑤宮玄女直接掃地出門，看來聖尊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慢著！”連清塵開口。

  她何時受過這等氣？自己為了顧及瑤宮和紫陽宗兩宗，已經如此委曲求全，將姿態放到了最低，卻不想還是被如此當眾羞辱。

  但這是紫陽宗的地盤，人家有權請她出去！

  更有陌流仙在場，連清塵更不敢放肆，她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麵咽下去。

  隻是連清塵有她自己的驕傲，就是死，她也不甘當著這麽躲人的麵，如此灰溜溜的離開。

  於是，連清塵出聲理論，“聖尊，你未免護自己弟子太過。”

  她一襲白衣傲潔，仙子傾城。

  陌流仙淡淡的回眸望去，語氣加重，“本座的弟子，想怎麽護，那都是本座的事情！”

  連清塵心髒噗通顫抖，連帶著肩頭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又險些一個不穩跪倒地上去。

  那是麵對危險氣息，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

  “聖尊，不是清塵存心不敬，但我與沐錦怨恨已結，就算他是聖尊的弟子，清塵也絕對不會作罷！”連清塵咬牙。

  上位的南方天尊眉頭一直緊蹙，態度不明。

  連清塵袖中拳頭狠狠緊握，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且，既然是我們弟子間的事情，聖尊又何不讓我們自己解決？”

  連清塵打量著陌流仙的表情，試探著繼續開口，“雙方仙門各不插手，沐錦他不是幾歲的孩童小娃，需要聖尊如此護著。”

  連清塵不死心，言語之中有些微妙擠兌，還在打這個主意。

  周圍仙門修士交換眼神，各有思量。

  但誰不知道瑤宮連清塵，是五位絕世天驕之一，天資卓絕，實力雄厚，與青城魔女葉朝歌相差無幾，而沐錦隻是初露苗頭，各方麵都沒得到公認。

  雖在星火域石城擊敗過魔女葉朝歌，但聽說人家是將實力壓製了的。

  也就是說，石城的那一場戰鬥，葉朝歌幾乎隻能發揮出真正力量的兩三層！

  現在的沐錦對上連清塵，豈不是找死？

  陌流仙大人會答應才有鬼了！

  沐天音眉心漸漸的蹙了起來，眸光閃爍不明。

  “連清塵，本座不想欺負小輩。”陌流仙淺淡的語氣中，這次明顯的摻雜有怒色。

  他重重拂袖一甩，做出最後的警告，“你若真覺心有不平，仇怨難解，那就讓你師尊，親自來與本座戰一場，本座隨時奉陪！”

  大家誰都知道，陌流仙不會答應這場弟子之戰。

  但卻是沒想到，他會為了這個弟子，直接與瑤宮老怪宣戰，代替沐天音來解決這場事端。

  孟家隊伍之中，孟承逸微眯著眼睛點點頭。

  看來，陌流仙大人是打定主意將這個弟子護嚴實了。

  這個叫沐錦的少年著實幸運！

  連清塵真是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但陌流仙把話都已經撂到這份上了，她又還有什麽可說的，隻能保持沉默表達自己的怨氣。

  “師尊。”沐天音卻是在這個時候開口。

  陌流仙望向沐天音，口氣這才緩和，“你說。”

  沐天音給陌流仙一個感激的眼神，又朝他搖搖頭，然後自己走到連清塵身邊，對上那雙恨透了自己的淬毒眼神，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接受。”

  陌流仙愣了下，扭頭望向身邊一臉認真的小家夥，藍發微漾飄起。

  “這小子要接受什麽？”

  “連清塵的宣戰？”

  “單挑？”

  ……

  剛剛沉寂下去的大殿，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連清塵也傻了一下，雙眸危險眯起，驚都好一會兒都回神。

  她懷疑眼前的人已經瘋了！

  “一年後。”沐天音扭過頭去，再度吐出三個字來，她望向殿外，那漫天繁星的墨空，麵色平靜的道，“我們之間公平一戰，生死由命。”

  她感激師尊傾心相護，但她卻不能永遠的躲在他人羽翼下，很多事情，也需要她自己解決。

  “嗬？”連清塵依舊覺得可笑，她也的確笑出聲來。

  陌流仙抿唇沉默，沒有插手。

  “這小子瘋了吧？”

  姬家一位長老蹙眉嘀咕，還指了指頭，示意沐天音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姬家一位弟子譏諷回應，“我看是！”

  又有人言道，“我聽說連清塵都快要渡天劫了，過雷劫之後，那可就是一方聖人，別說一年，就是頂尖的天賦，一百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追上去啊。”

  唯有姬南風沉默，老臉微抽，眸光晦澀不明。

  連清塵暗自觀察了一下陌流仙的態度，見他並沒有任何的異議，這才回沐天音道，“沐錦，你確定？到時候可別又哭著喊著……”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但不言而喻。

  若到時候依舊要陌流仙護，那這比試可就沒有絲毫意義！

  “應付你們，哪需師尊親自出手。”沐天音下巴輕抬揚眉，口氣淡淡的給出答應，“這句話我也同樣回贈給你，到時候可別給我哭爹喊娘。”

  那桀驁出眾的氣質，雋秀逼人的麵容，絲毫不輸於連清塵絲毫。

  這師尊護弟子，弟子愛護師尊的，簡直了，連口氣都那麽的相似。

  鳳肖白笑著搖搖頭，隨後又頗有感慨的點點頭。

  他總算是知道師弟為什麽會選中這小子了，那骨子中不屈與人的倔強，真的與師弟極為相似。

  陌流仙眉頭輕挑，也不由得搖頭一笑。

  “沐錦，說大話是要付出代價的。”連清塵眸底結冰，麵上表情更是沉靜冷漠到了極致，“別說一年，本宮就是給你十年，你都沒那本事追上來。”

  一年的時間追上她？

  她看這小子是病的不輕！

  沐天音冷哼一聲，“是不是大話，咱們一年之後印證便是。”

  一年的時間，她一定能追上去。

  也必須要追上去！

  “好狂妄的小子。”祁夜染笑似罌粟花開，緊接著又道一聲，“小爺喜歡！”

  “帝子，你不是認識沐錦嗎？”天璣宗的長老聽到這話，不得不問上句。

  祁夜染撇嘴，“誰說的？我不認識啊。”

  那長老眼角狂抖，不認識你還為了他大打出手！

  “小爺樂意，怎麽著。”瞥著身邊長老那驚奇疑惑的眼神，祁夜染甚是瀟灑的丟下這麽幾個字。

  “……”

  天璣宗眾人瞬間無語凝噎。

  連清塵咬牙，“沐錦，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說完她轉身，水袖一拂邁步離開，“今日約戰，一年之後，本宮定取你項上人頭！”

  她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話，帶領瑤宮中人離開大殿。

  陌流仙剛剛已經發話，反正今天是肯定待不了，自己走，總比被人押著趕走的好。

  “一年的時間，夠嗎？”陌流仙笑問一聲。

  沐天音眸光驟沉，“不夠也得夠。”

  陌流仙哈哈大笑，“好。”

  師徒兩人之間氣氛融洽，談笑風生，但周圍的人感覺就不是那麽妙了。

  一年的時間，對於修士來說，就是眨眼的功夫！

  這小子現在還隻是一個道基期紫衍真人，比起尋常人等，天資出眾是沒錯，但一年突破至道劫，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點？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諸位道友請，不必拘束。”陌流仙一身靜雅，渾身淡淡的氣息，他隻需站在那裏，便讓人感覺靈氣祥光環繞，讓人隻是看著，就倍感舒心逾越。

  但前提是莫要踩到他的底線雷區，就如連清塵。

  陌流仙望向上位的南尊，後者微笑著點點頭，兩人交換個眼神後，陌流仙轉身離開大殿。

  路過沐天音身邊時，他輕道三字，“隨我來。”

  “哦。”沐天音看了周圍一眼，又朝上方南尊和鳳閣老點點頭，緊隨陌流仙的背影離開。

  “陌流仙大人就走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聖尊！”

  “我也是。”不少人伸長著脖子跟著陌流仙離開的背影望去，這裏有九層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陌流仙，甚至於紫陽宗弟子都是。

  有人雙眼放紅光的道，“這要巴結的，那可得趕緊了。”

  “現在說這還有什麽用，不記得沐錦剛入門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刁難人家的了？”

  現在，大家還不得不謹慎對待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沐天音。

  單看陌流仙對她的護犢子態度，就已經足夠讓她在北荒所有修士麵前，站穩住腳跟，更別說玄火令，也就是整個紫陽宗的調丹令，現在在她的手上！

  南尊瞧著沐天音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這小子究竟什麽來曆？

  不過這玄火令……

  “為什麽，憑什麽。”歐陽璿死死咬牙，嘴中滿是血腥味。

  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心中的怒火憋屈可不必連清塵的少，感覺整個人都快炸了般。

  就算是聖尊要收弟子，那也應該是她才對！

  成為聖尊的弟子，這一直都是她奮鬥的目標，現在卻被一個臭小子給徹底攪合了，還是關門弟子，也就是說，她再也不可能成為聖尊的弟子。

  “不對。”歐陽璿眸露狠光，嘴角緩緩勾出抹陰險的笑意。

  一年之後，就是沐錦的死期！

  自以為有聖尊相護，尾巴就翹到了天上去，竟然敢和連清塵正麵宣戰，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簡直是愚不可及，這點時間她等得起。

  “小祖宗，你別亂來。”天璣宗一長老按住身邊準備起身的祁夜染。

  祁夜染望向他，“我就去看看。”

  真的，他越看沐錦那小子越覺得熟悉！

  剛剛也根本就無意識的就出手了，他都沒想明白，自己人都已經竄了出去。

  “我的個小祖宗，老頭子我求你了。”那白眉長老哎呦著，“現在陌流仙大人在，你別亂折騰行嗎？你有什麽事情非得急這會兒。”

  剛剛他隻是轉個眼，這人就沒了，嚇得他。

  不管是哪個仙門，很多地方都是有禁令的，特別是丹藥奇寶居多的紫陽宗，更是戒備森嚴，絲毫不輸於他們天璣宗，亂跑準會惹出岔子來。

  特別這小祖宗，他又是個管不住的，偷闖去三十三重天那都絕對能幹出來！

  白眉長老苦口婆心，“沐錦人在這裏，又不會跑了。”

  來之前，他可是和老祖宗保證過，一定會看好這小子的，之前一不留神就給盯跑了一次，這次可千萬得看住了。

  祁夜染瞧著白眉長老那，‘你要是敢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的表情，他眉毛來回抖了抖，聳肩攤手。

  哪也不去還不行嗎？

  免得這老頭又向師尊告狀，要是再關他幾個月，他就真的別想去找天音了。

  白眉長老這才鬆一口氣，頭疼的搖搖頭。

  其實呢，上次祁夜染去中土大地，是偷偷溜走的，整整兩年時間不見半點蹤影，天璣宗遍尋不得，最後還是他師尊天璣老人親自出馬，還設了個套，才將他捉回來。

  當即關了幾個月的禁閉！

  就在幾天前，才剛‘刑滿釋放’，所以跟著他來的幾個長老，神經都是異常的敏感。

  “師兄，這沐錦真的就是石城的那人？”青城派中，一名弟子好奇的詢問身前的段晨楓。

  段晨楓點點頭，折扇輕搖，“應該是他沒錯。”

  “那你還幫他。”那弟子不解，還嘀咕句，“我看朝歌師姐回來的時候，一說到這小子，那簡直就是雙眸發亮，麵上生光，你就不怕他把朝歌師姐搶了去？”

  段晨楓折扇一收，敲了下那弟子的腦門，“我剛剛若是不幫，洗手旁觀，回去才要受你師姐嘮叨。”說完他嘴角勾出抹詭異弧度，“再說，這小子根本不可能。”

  羽扇綸巾，那姿態，怡然自得。

  “什麽意思，不懂。”那弟子摸了摸生疼的腦門兒。

  段晨楓隻是神秘一笑，“你當然不懂。”

  周圍仙門宗派各自都在談論剛剛的事情，丹會夜宴的一場鬧劇，也就此收場。

  宴會還未結束，南方天尊繼續招待各方來賓，再奉上一批靈丹妙藥，眾人交流仙法道術，盛況好似那瑤池蟠桃盛會。

  慢慢的，大殿之內也恢複先前和睦氣氛。

  陌流仙禦風而上，沐天音緊隨身邊。

  “師尊，那瑤池老怪，現在是何等境界了？”沐天音順口問上句。

  陌流仙雙手兜在長袖之中，眸視天際，“五百年前，他突破魔聖後期，我與他已五百年未曾碰麵，他具體到了何等境界，我暫時也無法估量。”

  沐天音點點頭，“看來，這瑤宮之中也不少些老怪物。”

  “像天璣宗，瑤宮，玉衡派這樣的仙門，都不會是外表看見的那麽簡單的。”陌流仙嗬笑聲，那水藍色的長發在黑夜中似波輕蕩。

  沐天音若有所思的唔聲，她本想打聽一下姬家的情況，但想了想之後又暫時作罷。

  兩道長虹貫空而起，順風直上三十三重天。

  瓊樓玉宇，仙殿星羅棋布。

  踏上落日峰頂，手可摘星辰，由此可見得黑夜之中雲海升騰，紫陽宗無數山峰殿宇散發而出的光芒，仿佛漫天星辰倒影在大海之中。

  最為璀璨的那座，當屬陌流仙的煉藥大殿。

  獨居中心主軸位置，占地千餘頃。

  大氣古樸，渾然天成。

  雖然燈火璀璨，但在這裏幾乎尋不到人影，偶有幾個，那也是一些得到了特令，前來打掃或者處理一些事情的弟子長老。

  沐天音踏入主殿之中，雙眸熠熠生輝。

  “哇！”

  她不知看見了什麽，一溜煙就竄到了陌流仙的前麵去。

  三十三重天，走入主殿中央位置，一圈圈的弧形書架，高達十餘丈，整整齊齊近千排過去，都是一些藥理丹道方麵的珍貴寶典，絕版藏書。

  縱觀整個仙古大地，任何一個宗門都不可能找到如此數量的丹道典籍。

  沐天音眉目亮開，手指輕輕一勾。

  一本古書受到牽引般，從書架上飄下，落在沐天音懷中，發出道質感很好的砰聲悶響。

  她捧著那足足有兩三千頁的古書，回眸看向陌流仙，“可以看嗎？”

  陌流仙瞧著沐天音那迫不及待的樣子，有些好笑的點點頭。

  這小丫頭對丹道藥理很感興趣，是好事。

  “介紹火石的。”沐天音喃喃聲，一目十行掃下去。

  每一種火石的紋理模樣，開采手法，保存方式，燃燒之後能達到的溫度，適合煉製什麽級別的藥材……這裏麵都列舉得極為詳細。

  陌流仙邁步過去，“這裏的藏書，你都可以看。”

  “真的嗎？”沐天音雙眸放出狼光。

  陌流仙點頭，“當然。”

  沐天音捧著那本古書，“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隻要你能看得過來。”陌流仙淡淡的話語三月的湖麵春風，“慢慢來，不急。”

  他從十幾歲就開始學習丹道，如今三千多年都過去了，這裏千萬藏書，他才研習過半，而且丹道之學是精細活，也不能有急躁情緒。

  或許，是丹道成就了陌流仙如今這雲淡風輕的性子。

  也或許，是他這雲淡風輕的性子，才讓他在丹道修途之前走得更穩更遠。

  “嗯。”沐天音笑了笑，先將手中的古書放回去。

  “來多久了？”陌流仙負手往後殿走去。

  沐天音麻溜跟上，“也沒多久，幾天時間。”

  陌流仙點了下頭，長發幾乎旖旎蜿蜒至地，他隨口說道，“到古風域的時候順便拜訪了位朋友，便耽擱了一些時日。”

  “沒事，反正我也沒閑著。”沐天音嘀咕句。

  陌流仙笑問，“這幾天都做什麽了。”

  “也沒做什麽。”沐天音頗為幽怨的哎一聲，開始和陌流仙叨叨些無聊事，“不過啊，我這剛來就被抓去當苦力，幹了一天藥童，人生地不熟的，險些把鳳老的九節菖蒲給挖了。”

  “九節菖蒲？”

  陌流仙回眸瞥了眼沐天音，“那東西師兄可是寶貝的很。”

  沐天音低咳一聲，沒吱聲。

  “丹道藥理卻是難學，最是細致，差以毫厘失之千裏。”陌流仙伸手虛指了指沐天音，笑著搖搖頭，繼續往內殿而去。

  沐天音讚同，“的確是。”

  比符文之道都要細致，符文錯了至少死不了人，若是錯把毒草當仙藥，那可麻煩。

  “對了。”陌流仙想起什麽，忽的頓住，“我給你留的功課做得怎麽樣了？”

  “廣目仙草集？”沐天音眨眨眼。

  剛見麵就要檢查，師尊好嚴格，不過比那老頭兒放養的好。

  陌流仙盯著沐天音，佯怒道，“你不會忘了吧？”

  “當然沒有，我看得差不多了。”沐天音拿出厚厚的廣目仙草集，雙手捧著往陌流仙眼前一托，“請查。”

  那樣子，完全是個乖巧學生。

  陌流仙還真笑著接過，先是隨口問了句，“血蟲草是何模樣。”

  “血蟲草，又名九步斷腸草，劇毒，青筋紅葉，主枝有環形圈紋，層層而上……”沐天音開口娓娓道來，從模樣到習性一一介紹。

  背下之餘還有不少自己的理解，這一點讓陌流仙很是欣慰。

  “很好。”陌流仙不吝讚賞。

  沐天音紅唇輕勾，最後道上句，“在五百三十四頁，右下角。”

  陌流仙愣的沒反應過來，眸光微驚，隨後順著沐天音的話翻到那一頁，果然在右下角的位置，看到了對血蟲草的記載。

  “鳳尾冠。”陌流仙不信邪，再出一題。

  沐天音順暢答出，隨後接連幾問，她也都對答如流。

  “這才半個月的時間不到，你竟記得如此牢固。”陌流仙都不得不驚歎沐天音如此有天分。

  沐天音其實是有點糾結的，“師尊，我都看百八十遍了，再記不住，還怎麽混。”

  沐天音在石城外煉九天息壤爐的時候，就已經背下，一路過來紫陽丹宗，是閑來無事就拿出來翻翻。

  那饑渴程度，就差沒把每個字在哪裏記下了！

  “算你過關。”陌流仙啞聲一笑。

  陌流仙剛剛回到宗門，很明顯，他還不知那天藥穀的事情。

  若是他知曉半天熟背了張萬道藥材譜，怕就不是驚訝而是驚恐了，更不會奇怪沐天音為何會在半個月的時間裏，就對廣目仙草集內的數百種藥材如此熟悉。

  陌流仙收了廣目仙草集，走入後殿，“這裏是為師平時煉藥的地方。”

  “煉丹的地方？”沐天音跟著望去。

  正中央最顯眼的，就是個三足三耳，高達兩丈的巨型寶鼎，整體青銅色澤，樣式古樸，上麵還映有一些詭秘的符文，深奧難懂。

  “這是什麽材質？”沐天音好奇。

  陌流仙抬手指向那大塊頭，開口介紹，“此乃八卦陰陽爐，是為師於若水天河之下采出的上古遺礦，堪比天石神土，它本身就是一件諸法聖寶。”

  爐下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沒有完全熄滅。

  “上古遺礦……”沐天音眼神黏上麵了去，目不轉睛的盯著看，忍不住喃喃句，“不知道把人關進去，會煉成什麽樣子。”

  陌流仙有些好笑的搖搖頭，還真給沐天音解疑，“若是有鳳凰真火，或者太陽真火這樣的神火，就是聖人關進去，也能將聖者金身煉成殘渣。”

  “這麽厲害？”沐天音微驚。

  人她不清楚會煉成什麽模樣，猴子倒是知道有一隻，可別煉個什麽怪物出來！

  沐天音忽的一個激靈，抖了抖。

  陌流仙走到另外一邊去，“這邊是藥材的儲存間。”

  “好多。”沐天音探頭望去。

  密密麻麻的藥材，分門別類，沒有上萬也有九千，基本都是些烘培後，可以長期儲存的藥材，若是需要新鮮的，還是得到藥穀采摘。

  “那邊是火石間。”陌流仙大概給沐天音講了下他煉藥大殿的格局。

  沐天音細細打量，這裏每一處她都感到新奇。

  “天音，你過來。”沐天音手中拿著塊石頭，還在那裏盯著一堆火石看，陌流仙的聲音遠遠從再往內去的位置傳來。

  “哦。”沐天音踮著腳尖應一聲。

  她丟下手中的火石，身形一閃竄到陌流仙身邊，“師尊。”

  前後殿之間，兩邊穿廊，月光從中間鏤空的位置灑下，映在那玉石桌凳之上，陌流仙就坐在那裏，滿頭藍色長發尾部似水墜地。

  美如玉，恍若仙。

  沐天音在他的招手示意中，在他對麵坐下。

  “天音，你確實天資驚人。”陌流仙對沐天音的底子知曉七八分，可他不得不道出一個事實，“但你想在一年的時間內趕上連清塵，卻不是一件易事。”

  “我知道。”

  沐天音點頭，月光在她雋秀的麵容上鍍上層冷光。

  連清塵自小被瑤宮精心培養，絕世天驕之稱不是浪得虛名，甚至比傳言中的更加難應付，從之前在七十二洲外的那次碰撞，她心中就十分清楚。

  但這不是她畏懼退縮的理由！

  沐天音對著陌流仙的眼神，眸光堅定的他回道，“隻要有一分希望，我都要費十分的努力去拚，即使最後輸了，那也與人無尤。”

  人生在世，不可能全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等著你去做。

  陌流仙緩緩點頭，“好。”

  他果然沒看錯人。

  陌流仙眸光輕瞥，玉台石桌上烏光一閃，出現個樣式古樸的木盒，在月光下透著神秘的氣息。

  沐天音也順勢望去，什麽東西？

  －－－－－－題外話－－－－－－

  處雨不叫票票，還就真沒人給票票啊，那那，說好的師尊出來就給票票呢，你萌不能欺騙我感情啊！不然我就再也不相信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