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慕灃吃吃地笑：“兄弟！你沒毛病吧？你嫌太好？那你讓我上哪給你找個茅草屋住？得幾環開外？出M市了吧？那你怎麽能做到隨叫隨到？哎——，你不會是以為我用這套房子要包養你吧？”

  於小魚氣結：“你要包養好，就這套房子還不夠呢！”

  “這不就結了？”韓慕灃道。

  他話鋒一轉：“哎，對了，那要是包養你，得什麽樣的房子？”

  “韓慕灃！”於小魚咬牙。

  “到！在呢！”韓慕灃的聲音裏有著隱隱的笑意。

  “二哥，你幹嘛呢！我都快被打死了！”電話裏轉來另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二哥在泡妞，別打擾他。”另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

  “真的？要是他在泡妞，那我寧可被打死。”第一個聲音裏都是驚喜。

  韓慕灃嘻嘻笑：“聽到了？他們叫我呢，快告訴我用什麽樣的房子包養你才行？”

  於小魚狠狠按了手機鍵。

  有病！

  神經病！

  放下電話，於小魚恨恨的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除了日常用品，一切設施都齊全。

  再想到那些陰魂不散的人，於小魚做了個決定：搬家！立刻！馬上！

  韓慕灃放下電話，看到韓慕灃正被人追著打，連忙去去解救。

  韓慕沛長鬆一口氣：“我的二哥，你終於來了。”

  蘇醒懶洋洋道：“二哥在忙著養女人。”

  屏幕上的韓慕沛驀然摔了個嘴啃泥。

  另外兩個聲音闖了下來：“呐呢？二哥？”

  “別聽蘇醒瞎說，又中計了吧？你們要是不專心點兒，我可下手了！”韓慕灃的聲音不慌不忙的。

  眾人都不再說話，蘇醒最不地道了，最擅長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了，大家可沒少吃他的虧。

  蘇醒見韓慕灃提醒後大家都不說話了，懶洋洋地問韓慕灃：“你那個小秘書就那麽好玩兒嗎？我看你逗得還挺來勁的。”

  韓慕灃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查過她的底了嗎？”蘇醒問道。

  “沒有發安全警報，我就沒過問。她的底，我想從她這裏知道。”韓慕灃依舊漫不經心。

  “咦？這是什麽套路？一個Enter鍵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麽饒這麽大的彎子？”蘇醒不解。

  韓慕灃微笑：“因為好玩兒。”

  蘇醒滿頭黑線，玩什麽不好？腦子出問題了吧？

  韓慕灃的電話又響，是阿Moon。

  “姐，怎麽了？”

  “灃灃，你把我梧桐園的房子給誰住了？剛剛物業那邊告訴我，說今天有人過去那邊了。”阿Moon問。

  韓慕灃皺眉，糟糕，忘了報備了。

  連忙陪笑：“姐姐，那套房子先借給我吧，我有用。”

  “借給你沒問題啊，那你得告訴我你要做什麽用啊。”阿Moon問得也是漫不經心。

  “房子的用處，那就是住唄。”韓慕灃眼睛沒有離開屏幕。

  “廢話，不用來住，還用來吃嗎？我問你給誰住。”阿Moon嗆聲。

  “我住，我住，姐，那裏離公司近，我比較方便。”韓慕灃連忙道。

  “韓慕灃——”阿Moon的聲音拉長了，帶著威脅的意味。

  “好吧，姐，是我的員工住，員工宿舍。”韓慕灃忙道。

  “宿舍？韓慕灃，你有沒有搞錯？我那套房子小是小了點，你告訴我它哪裏像宿舍了？”阿Moon不幹了。

  “哎喲姐，我就是那麽一說，你別一提宿舍腦子裏就是一屋子的人好不好？”韓慕灃趕緊捋毛。

  “那你就老實交待，到底給誰住？”阿Moon打蛇隨棍上。

  “給我的秘書住，這樣她離公司就近了，可以隨叫隨到，工作方便啊。”韓慕灃隻得說出來，他姐姐可不是個能糊弄過去的人。

  阿Moon半晌沒說話。

  韓慕灃心裏有點毛。

  “姐？”

  阿Moon：“哦，我在想是那幾個女孩子中的哪一個，秘書室應該有四五個秘書吧？五個，算那個首席秘書，挺好玩兒的那個小姑娘。你是借給她們五個人了還是借給其中的一個了？”

  韓慕灃隻覺頭皮發麻，坦白：“姐姐，是那個首席秘書叫於小魚的，她是首席秘書嘛，事情總是要多些，她的薪水最高，那也總要多付出一些嘛，所以，她得隨叫隨到，她——”

  “嗯，明白了，就是你對那個小丫頭情有獨鍾嘛。”

  電話掛斷了。

  韓慕灃隻覺一頭黑線。

  “喂，二哥，你死了。”朗清朗風齊聲歡呼。

  韓慕灃看著自己倒地不起，歎了口氣。

  唉！竟是無話可講。

  蘇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直到他身後拍了他一掌：“紅顏禍水啊，感情誤事！”

  “滾一邊去！”韓慕灃一把打掉他的手。

  蘇醒賊笑著走了。

  於敏加看著女兒手腳麻利的打包裝箱，不由歎氣：“小魚，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呢？等明天我們慢慢再收拾嘛，我們在這裏住得不是也蠻好？”

  於小魚手腳沒停：“媽，那邊我去看過了，條件真的很好，你一定會喜歡那裏的，而且離我公司也不遠，周邊的環境很便利。”

  她站起身，叉著腰，笑容燦爛：“最重要的是，這是公司的福利噢，我隻需要付一半的房租，另一半公司承擔，到時候我們還可以把這套房子租出去，又可以減掉一部分費用了，關鍵是那邊條件好啊，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到小區的花園裏坐坐，曬曬太陽，健健身。”

  “可是，我在這裏住得很習慣了。”於敏加有些欲言又止。

  於小魚收了笑容，神情一黯：“媽，你還對他心存希望嗎？”

  於敏加的眼眶有些濕：“小魚，他畢竟是你爸爸。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我隻是不想你跟他這樣僵，到時候成為你未來的一個汙點。”

  於小魚彎腰把一個包的拉鏈拉上，淡淡地說：“我沒有爸爸，六歲那年，我就當他死了。”

  “小魚！”於敏加製止女兒。

  於小魚沒有看她，平靜地說：“我的戶口本，我的入學登記，我的家長欄都沒有過父親的名字，我連姓氏都是母親的，我用了那麽多年催眠我自己，告訴我自己，我沒爸爸，我爸死了，我就是一個單親的孩子，班上也有許多單親的孩子，假話說多了，就連自己都信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是死亡狀態的，現在，我已經過了需要爸爸的年紀，自然更不需要了。媽，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不管，但是我和他，和他們，沒有關係！”

  於小魚把幾個包一起拎到門口去。

  於敏加提不了重物，跟在女兒的身邊：“小魚——”

  於小魚回望了一個房間：“好了，其他的東西等我休息的時候再過來拿吧，我們日常用的都已經收拾好了。”

  於敏加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的女兒，吃了太多的苦長大。

  而許多苦，都是人為的，是不該她承受的。

  如今，她長大了，又獨立又能幹，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她真的不忍心再給增加負擔。

  於小魚拉住媽媽的手：“媽，我隻想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於敏加的另一隻手握在了於小魚的手上：“媽當然跟你走，媽隻是想讓你放下怨懟，不要總是背著包袱。”

  “媽，我沒有包袱，我早就想明白了，從前我還有恨，現在沒有了，因為恨對我來說，也是負擔，我得放過我自己。”

  於敏加的心裏深深的歎息一聲。

  “媽，我先背你下樓，你在車裏等我。”

  於小魚做事一向麻利。

  “我自己也可以走的。”於敏加拒絕。

  於小魚不由分說的彎下腰，讓媽媽靠到自己的背上來：“放心吧媽，你這點重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有一陣子沒健身了，正好讓我鍛煉鍛煉。”

  於敏加心頭不由又是一酸。

  小魚早慧，在所有的指望都無法再指望的時候，她就選擇讓自己出色，讓自己獨立，讓自己強大起來，她甚至把男孩子應該掌握的技能也掌握了。這其中的心酸，除了她這個做媽媽的，誰又能懂？

  算了，小魚說得對，她如今都已經自食其力了，曾經希冀的那些，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自己又何必強加於她？

  有些苦，都是因著她這個做媽媽的才有的，她不能再給她百上加斤了。

  於小魚一邊背著媽媽下樓一邊說：“車也是公司配的，這樣也省得我自己買了。”

  “小魚啊，那你可要好好工作，這麽好的公司，這麽好的老板，你可要好好珍惜。”

  於小魚笑著說：“我會的，不過媽媽你可以從另一個方麵想啊，這說明，你女兒我，足夠優秀！是不是？”

  “嗯嗯，那當然，那當然！”於敏加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來來回回兩三趟了，六樓。於小魚的衣背有些濕。

  這是最後一趟，她檢查了一下所有的房間，把水和煤氣都關掉。

  正要出門時，響起了敲門聲。

  “誰？”她順手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於小魚的臉冷了下來：“你們來做什麽？”

  女子手中拎著一袋水果，滿臉笑容：“哎呀小魚，你竟然在家，碰到你太不容易了。”

  說著他們就要往裏闖。

  於小魚向後退了一步，兩人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女子放下手中的水果：“哎喲，累死我了，我說小魚啊，你們住的樓層也太高了，每次爬上爬下的真是累死人。”

  男子卻是把房間打量了一下：“咦？怎麽有些空？”

  再看看小魚腳下的包：“你這是要幹嘛？搬家嗎？還是要出去旅行？”

  於小魚雙臂抱肩：“有事嗎？”

  這一對男女，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程安和嫂嫂王梅梅。

  王梅梅這才發現於小魚腳下的包，大吃一驚：“小魚，你這是要幹嘛？哎，對了，阿姨呢？怎麽沒在家？這家，好像搬空了耶，小魚，你們要搬家？要搬到哪去？”

  旅行當然不會把家都搬空的。

  於小魚看著他們，十分的戒備和冷淡。

  王梅梅繼續道：“哎呀小魚，你搬回我們家去住吧，都是一家人，理應住在一起的，你說是不是？阿姨的身體不好，也需要人照顧啊，我們家裏人多，傭人就好幾個，照顧阿姨很方便的，你本來就是咱們程家的二小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