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故事
作者:南昌北盛      更新:2021-03-12 17:02      字數:3608
  而這個故事聽得所有人都怔在了當場。

  當年的故事,島上一向都是統一的版本,就是黎蕾把汪鳳的幼子拐走,白子炎在接下來的十幾二十年多年中,找那個被拐走的幼弟,成了他的執念,他比白文山這個父親還要在意和重視這件事。

  找到白子瑜的那一天,白子炎特意放了禮花,島上的所有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少島主那樣高興過,而自從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出過島的少島主為了迎接弟弟回來,竟破例出了島,所以白子瑜回來的時候,島上才會像過節一樣的隆重。

  這其中,都是白子炎的作用,所以,白子瑜才會覺得,增加疼他的人,是大哥白子炎,而其他的哥哥,因為從出生起就注定了地位,反而並不親。

  這一點,不隻是白子瑜這樣覺得,其他的旁觀者也有同感。

  而現在,黎蕾說的,卻是完全不同的版本。

  可是,她說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時間節點都是準確無誤的,由不得人不信。

  而當年,事發之時,在房間裏的隻有三個人,白文山、汪鳳和黎蕾。

  白文山痛心疾首的讓人抓了黎蕾,而當年的黎蕾,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如果黎蕾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當年她的確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那個口口聲聲說最愛她的男人,奪走她的兒子,把罪名毫不猶豫的安到她的頭上,這樣的打擊,任是誰都無法反應得過來吧?

  那白文山呢?到底事實真相如何?白文山總該做個解釋吧?

  可是,當人們齊齊想到要找白文山時,白文山卻不見了。

  此時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借著微弱的路燈光,人們都沒有發現白文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他們聽故事聽得太入迷。

  本想問問白文山,到底真相如何,如果他堅持自己當年的說法,那麽他們自然是信他的,畢竟黎蕾隻是個外來的女子,大家又都共同討厭了她那麽多年。

  可是,白文山卻選擇了溜走,這就讓黎蕾的版本的可信度驟然升高隻有心虛才會選擇離開。

  這一下群情激憤。

  “難道這個女人說得都是真的?是老島主騙了我們?”

  “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把責任推給一個弱女子?還騙我們?”

  “太可怕了,他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這些年,他總是拿福島來壓我們,跟我們講原則,講道義,可背地裏,他居然做下這樣沒有廉恥的事,真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太過份了!”

  議論紛紛中,白子瑜看著白子炎:“大哥,對不起,我是這次回來之前知道的事情原委,原諒我回來以後沒有告訴你真相,因為我覺得,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說,大哥,在我心裏,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哥哥,沒有半分想欺騙你的意思,大哥,你別怪我。”

  白子炎仿佛醒過神來,他頹然轉過身,隻揮了揮手,有些踉蹌的向祠堂那邊走去。

  “飛英飛宇,遠遠跟著你爸爸,照顧他。”白子瑜低聲吩咐白氏兄弟。

  兩兄弟早已傻了,聽到小叔叔吩咐,本能的點頭,轉身跟著父親離開。

  黎蕾看著白子瑜,母子倆自上次在福島後,已是經年不見。

  黎蕾淚盈於睫:“兒子,對不起,媽幫不上你什麽忙,你去做你的大事吧,媽還有個心願未了。”

  “媽,跟我們一起走吧。”白子瑜扶住了黎蕾的手臂。

  黎蕾看著兒子,微笑:“媽已經知足了,能看到你長大成人,還是個自由身,娶了小妍,有了這樣好兒子,媽都不知道給哪位菩薩磕頭,才能謝了這樣大的恩。媽要你們記住,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作夫妻,其實有今生,沒來世,就算有來世,誰又記得誰呢?所以,你們要好好的。”

  “媽,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的,這一次你跟我們回去,你看著我們,我們做得不好,你就可以教訓我們。”白子瑜溫言相勸。

  黎蕾微笑:“好,等媽把事情都辦完了,就跟你們回去。”

  她伸手拉過白墨摟在了懷裏:“小墨,奶奶真高興。”

  她在白墨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然後轉身向前跑去。

  白子瑜和十一都有一種直覺,他去找白文山了。

  她一定是知道白文山去了哪裏的,畢竟他們有過相守的時光。

  白子瑜對站在身邊還在震驚中的白子奇和白子兵道:“你們倆,把人群分散安撫好。還有,派人駐守大門,福島已經接收到了我們這邊的迅息,雖然榮信和榮誠不在島上,但是也保不準他們會調了別的島的兵力過來襲擊我們,保家、護島就是你們最大的職責,至於其他的事,都放一邊吧。該由誰解決,自有誰會去解決。”

  白子奇和白子兵齊聲道:“是!”轉身而去。

  白子奇忽而轉身:“子瑜,之前說過的,幫我們建設吉島,還算數嗎?”

  白子瑜鄭重點頭:“隻要你們想要,我們就會幫助大家。”

  “子瑜,你是吉島的人,無論你的生母是誰,我們都承認你是吉島的人,你是我們的兄弟!”白子奇的眼睛有些濕潤地看著白子瑜,真誠而希冀。

  白子瑜伸手握住白子奇的手,什麽都沒有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

  山頂,白文山被黎蕾逼到了絕境。

  “文哥,麵對我就這麽難嗎?還是說,你不能麵對的,是汪鳳姐?”黎蕾看著麵前這個風姿依舊綽約的男人,她的心,還是會痛。

  “你想怎樣?你還要怎樣?你已經害得我家破人亡了,如今又來逼我走投無路嗎?”白文山覺得麵前的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想怎樣?文哥,我從來沒想過要怎樣。”黎蕾淡淡道。

  “你不想怎樣?你還不想怎樣?那你為什麽還要把當初的事公之於眾?當初,不過就是讓你把那件事遮掩一下而已。你是我的女人,替我扛下這件事又有什麽不妥?”白文山振振有詞。

  黎蕾需要深呼吸一下:“可是,我為你扛下這件事,就要去死,你讓我用我的命去替你扛嗎?”

  白文山弱了聲音:“我不會看著你死的,我會為你求情的。隻是,你還沒等到我求情,你就私自逃跑了!”想到這裏,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對!就是黎蕾不給他機會,是黎蕾不信任他。

  他挺了挺腰身:“你看,如果你當初能相信我多一些,我會為你求情,你也就能留在我身邊,子瑜也不會流落街頭,在吉島,他雖然不能做島主,卻可以像他其他哥哥們那樣,擁有超然的地位,是你,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白文山找到了攻擊黎蕾的點,立刻義正辭嚴起來。

  黎蕾看著白文山。

  他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自己當初到底是看上了他什麽?怎麽就沒有看清楚他的為人?心甘情願的被他騙,為他付出全部的真心,差一點連命都給他。

  當年,如果她不自行逃走,他會來救她嗎?他會向族人為她求情嗎?他會善待她的,不,他們的兒子嗎?

  不會!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黎蕾都不相信白文山的這一句話。

  看了太多年榮誌恒和林含煙的為人處事,看慣了他們情意綿綿的互相欺瞞,對於人性,黎蕾實在是太過了解了。

  榮誌恒和林含煙就是活的,會動的反麵教材。

  白文山見黎蕾不說話,遂道:“黎蕾,你跟我去祠堂,告訴大家,你說的都是荒話,而事實就如同我當年告訴大家的那般,然後把子瑜帶來的人都控製起來,你既然是榮島主夫人的身邊人,那我們與福島的關係就更加親厚了。這麽多年以來,因為與福島的人搭不上關係,才害得我們越來越邊緣。你回來吧,回到我身邊來,有你這一層關係在,即便你承認當年是你做下的錯事,大家也會接納你,原諒你的。”

  白文山開始遊說:“你也不能作一輩子的侍女吧?我們之間連子瑜都有了,對,子瑜的兒子都那麽大了,我們都已經做爺爺奶奶的人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向前看,你說好不好?”

  白文山說著,向前走了兩步,一副誠懇的態度。

  黎蕾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這些年裏,日日夜夜的反思悔過,讓她從回憶的點點滴滴中一點一點理清了白文山的為人。

  她知道她愛錯了人。

  白文山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無論是她,還是汪鳳,都不是白文山的最愛,他最愛的人,隻有他自己。

  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可以作盡一切不要臉的事,還有本事把所有的不要臉都合理合法話。

  就像現在,他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嗎?居然能提出這樣可笑的要求。

  如果,她還是十八歲,說不定,她真的會相信他,跟他走,任他擺布了。

  可惜了!

  他們之間隔了山水歲月,隔了汪鳳、白子炎、白子瑜、十一和白墨,隔了太多的人和事,她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單純到蠢的黎蕾了。

  可惜白文山還是那個自大、自戀的白文山。

  黎蕾不禁冷笑:“白文山,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頭上三尺有神明,也許汪鳳現在就在我們的身邊,就在看著我們呢。你不怕她生氣嗎?你不怕她找你算帳嗎?”

  白文山硬生生忍住了四處打量的衝動,他知道,現在,他不能露怯。

  他需要黎蕾為他圓場,沒有黎蕾為他說話,他隻怕再難當這個島主服眾了,甚至會影響子炎的接任,這對於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子瑜,他一直要脅不住子瑜,這一下子好了,可以用黎蕾來製衡子瑜,這樣就不怕他就範了。

  要脅住子瑜,就可以在福島立下奇功一件。

  再說,這個黎蕾的身份如此有用,有了她,就可以與島主夫人的關係拉近一些了,所以,黎蕾他一定要用心來哄才行。

  白文山忽然慶幸,幸虧自己剛剛離開,引得黎蕾過來,這樣才可以單獨做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