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輪，陸明舒心情頗好。

  她本來指望冬夏石能修複師父的經脈，這幾年一直在天輪裏懸賞相關的藥方。可是冬夏石太少見了，隻找到寥寥幾張，還多是殘缺藥方。

  現在終於有了藥方的線索，就算要從頭開始找藥，那也是喜事。

  進了書房，發現劉極真正在和小布說話。

  聽著師父認認真真地問，小布一板一眼地回答，兩人居然說得挺投入，陸明舒不禁莞爾。

  這六年的經曆，她沒來得及細說，劉極真便催她去休息了。陸明舒想著自己顧不上，便把小布放出來，讓它和師父聊。反正，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她早就跟小布交代過了。

  至於她可以穿梭異界的事，不可能瞞得密不透風，總要跟師父透個口風，讓他心裏有數。倒是天輪的存在，不必詳說。

  “師父。”

  劉極真見她來了，指了指對麵，笑道：“你這小銅人，真是有趣，明明不是活物，居然與人無異。”

  陸明舒挑起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小布是洞虛前輩所造，當然厲害了。”說著，低下麵摸了摸小布的頭，“小布，你去玩吧。”

  小布的眼睛一眨一眨：“好的，主人。”

  說著，邁著小短腿哢嚓哢嚓遠走遠了，路上門檻的時候，還知道跳一下。

  師徒倆說了幾句閑話，劉極真便道：“明舒，有件事，為師該跟你說清楚了。”

  “神女祭？”陸明舒立時反問。

  劉極真一笑：“你反應倒快。”

  她道：“聽安師叔和師父您的對話，這神女祭必是一件大事。昨晚沒說清楚，師父您一定會找個機會講明。”

  “確實是一件大事。”劉極真話意一轉，“咱們九瑤宮如何立派的，你知道吧？”

  “嗯。”陸明舒點頭，“宋祖師當年在九瑤山尋獲神女的遺跡，因此悟得神女踏雲劍，傳下這一支，便成了九瑤宮。”

  “不錯。但這裏頭有些隱秘，卻是不會為外人道的。”

  “隱秘？”陸明舒皺眉，“莫非這個神女臨世有什麽玄機？”

  劉極真頷首：“宋祖師在九瑤山尋獲神女遺跡，這是真的，但這神女遺跡，卻非外人所想。再者，”他注視著愛徒，“我們九瑤宮以神女踏雲劍為基，為何會有那麽多分脈，你可知道？”

  陸明舒搖頭。九瑤宮的正式弟子千人不到，卻分成了二十多個分脈，一個分脈才幾十人，少一點的，甚至隻有七八人。而且，名義上各脈練的都是神女踏雲劍，實則早就走上了不同的分支。這在整個古夏，都是很罕見的。

  “莫非與神女祭有關？”

  劉極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所謂神女遺跡，其實到現在還存在。這是九瑤宮的頂級秘密，嚴禁外傳。隻有真傳弟子以上，才有資格知道神女祭的存在，至於神女遺跡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更是要進入出神境才行。”

  “這麽嚴格？”

  “這是九瑤宮的立派之基。”劉極真道，“除非九瑤宮被人破門滅派，否則，這個秘密一定會封口。”

  “那到底是什麽？”陸明舒好奇極了。

  劉極真緩緩說出答案：“神女遺跡，其實是一個特殊結界。”

  “結界？”陸明舒心想，本界將法陣、特殊空間一並稱為結界，這神女遺跡，到底是哪一種？

  “不錯。九麓州關於神女的傳說，你還記得嗎？”

  “記得。”陸明舒點頭，“據說西川當年凶獸橫行，後有神女臨世，化出九瑤山，此後才有西川的和平。”

  劉極真輕輕一笑，點評：“傳說雖然麵目全非，但也可窺見一二分的真相。九瑤山是在神女臨世時化出的不假，但原因卻不是因為見百姓愁苦。”

  “那是什麽？”

  劉極真垂目看著香爐上嫋嫋而上的青煙，輕聲道：“因為，神女被人暗算，陷入了重圍。”

  這個消息在陸明舒心中轉了一圈，吃了一驚：“九瑤山竟是因神女與爭鬥而起？那這些人的修為，該有多高啊！”

  九瑤山何等巍峨，別說捏出這樣的九座山峰連綿的山脈，就算是推平，那也不容易啊！化物境倒是能平一座山峰，而洞虛境……她沒見過洞虛宗師出手，依據通天閣裏那些典籍的記載，或許移一小座山峰沒問題，但移一整條山脈，大約是做不到的。

  劉極真聞言笑了：“你這問題，倒是和為師當年問的一模一樣。可惜，沒有人答得上來。想來本界此後並沒有達到這樣的修為，也許人皇也沒有。”

  陸明舒很震驚，本界詳細的曆史記載，基本從人皇開始，神女的年代，時間不太容易推算，極有可能比人皇還要略早一些。難道說，在人皇之前的年代，人竟然可以達到那樣驚絕的修為？那這些絕頂高手呢？又到哪裏去了？

  “那一場驚世之戰，其實留下了痕跡。就在神女遺跡的結界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當年的影像，重複那一戰。”

  “竟是如此……”陸明舒喃喃道，他之前還以為，神女遺下了劍譜之類的東西，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所以，咱們九瑤宮各分脈的神女踏雲劍，才會那麽不同嗎？因為各有領悟？”

  劉極真沒想到她接受得這麽快，影像存留這種事，聽起來很稀奇，多數人要追問一下的。他哪裏知道，陸明舒在天輪裏聽多了他界的事，知道這種現象很平常，並不覺得驚訝。

  “不錯。那一戰極為慘烈，留下來的影像也支離破碎，各分脈的創立者，分別領悟其中一部分，因此就悟出了諸多分支，由此形成了各個分脈。”

  “那神女祭，其實就是進神女遺跡觀摩此事？”陸明舒馬上領悟過來。

  “正是。”

  “安師叔說，奪得上祭的資格，這神女祭需要爭奪名額？有多少人能進去？”

  劉極真伸出一隻手掌：“五人。其中化物境的太上長老，不需要爭奪。”

  陸明舒皺眉：“那剩下隻有兩個名額了。”

  “不。”劉極真搖頭，按下一根手指，“元昔太上長老就要壽終，這次不會進入。”又按下一根手指，“你卓師叔祖，因為受傷之故，也要缺席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