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啟南。”

  聽到這個無比熟悉的名字，趙暮城恨不得馬上跳了起來——

  “什麽？不！不可能的！啟南的人品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這個陸大隊，竟然“汙蔑”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這也太荒唐了吧？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反應。你先別急著幫他說話，趙暮城，人性是複雜的，人很多時候甚至都不能左右自己，更何況準確判斷別人？”

  安靜的話讓趙暮城無法反駁，是啊，有時候，連自己都難以做到的事情，誰又能為誰保證呢？

  可是，他怎麽也難以想象，自己一個戰壕上的兄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信，說什麽我都不信！”

  “你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見趙暮城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安靜從一個密封的袋子裏取出一部金色的手機。

  “這是什麽？”趙暮城問。

  “這是‘鬼哥’的手機。”

  “你們怎麽會拿到她的手機？”

  “手機被一個小偷‘偷’了，拿去二手市場上賣，被警方發現然後收繳了。”

  “問題是你怎麽確定這就是‘鬼哥’的手機？”

  安靜打開手機，解開屏幕，翻出一條信息。

  時間顯示一個月前。上麵寫著——

  “鬼哥，我已經辭職了，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

  趙暮城愣住了。

  因為，發件人的那串電話號碼是如此熟悉。

  那是劉啟南的手機號，尾號5566，很好記。

  “‘鬼哥’經常更換號碼，這個號碼是專門跟劉啟南聯係使用的。”安靜平靜地說著，“現在你明白，劉啟南為什麽突然辭職了吧？他應該是良心發現，不想再跟他們合作了，畢竟你跟他的關係……但是他也知道，警方遲早會發現他是內鬼的事實，所以提前辭職回老家。”

  聽著安靜的話，反複看著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趙暮城有種心涼到底的感覺。

  他整個人泄下氣來，低著頭，皺著眉，捏緊拳頭，重重地擊打在牆麵上——

  “不，不是這樣的，不可能！”

  “趙暮城！請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你就這點能耐嗎？有本事你去查清楚啊，你去把‘鬼哥’他們一鍋端了啊？你現在在這裏發脾氣能有什麽用！”

  安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其實，她知道趙暮城心情很複雜，隻是，自己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趙暮城這才回過神來，他閉上眼睛，有些絕望地自言自語到——

  “啟南，怎麽會是你？不應該是你……”

  “暮城，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也很失望和難過。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目前掌握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劉啟南！”

  “可是，他又不在禁毒大隊，他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行動？”

  “這還不簡單！自然，是通過你得到的。”

  “通過我？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跟他透露過任何關於我們行動的事情！”

  “怎麽說呢，也許你在說話、做事中，因為他是你非常非常信任的人，所以潛意識裏，會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你最近在幹嘛，在哪裏，忙什麽。據我所知，劉啟南當內應已經有些時日了，應該就在你來禁毒之前。你仔細想想，在你跟他一起打探‘大頭’的線索時，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

  “不尋常的舉動？沒有啊？”趙暮城思索了片刻說到。

  “別著急回答，仔細想。”安靜提醒到。

  趙暮城陷入了沉思，腦海裏反複搜索著關於劉啟南的畫麵。樂源小區，“大頭”……

  突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到——

  “我想起來了！有一天晚上，我約他跟我一起去盯‘大頭’。那天夜裏，我推斷‘大頭’一定會有所行動的，可是跟到一半，劉啟南說他想去上個廁所，然後他就去了！前後不過5分鍾時間！然後那天，‘大頭’繞了好遠的路，買了一包煙就回到了樂源小區……”

  “那5分鍾裏，劉啟南並不是去上廁所，而是去給‘大頭’通風報信了。”安靜推測。

  “那為什麽‘大頭’落網後，不把劉啟南供出來？”趙暮城感到有些奇怪。

  “那是因為‘大頭’背後，還有‘鬼哥’，甚至更強大的網絡，利益驅使，他們需要劉啟南這樣的警方內應為他們獲取情報。”

  聽了安靜的分析，趙暮城終於明白了。

  緊接著，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自己借給劉啟南的2萬塊錢，沒過多久，他就如數歸還了，按照劉啟南的收入還有那麽沉重的家庭負擔，他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那麽多錢的。

  這時，趙暮城才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

  “我的傻兄弟！怎麽會幹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趙暮城感歎到。

  “暮城，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劉啟南，收集有效線索，這樣才能找到‘鬼哥’的犯罪證據。”安靜的話理性而果斷。

  “對了，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趙暮城突然想到。

  “先別提‘內鬼’的事！”安靜提醒到。

  “放心，我沒那麽笨。”

  趙暮城撥下了劉啟南的電話。

  可是電話那頭，卻隻傳來一句機械的——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很顯然，劉啟南換了電話號碼。

  “早有所料。暮城，恐怕隻能請你跑一趟了。”

  “你是說，讓我到劉啟南老家找他？”趙暮城感覺有些為難。

  “對，這也是陸大隊的意思。他說，這個任務，隻能由你完成。當然，我跟陳耀會跟你一起去配合你。”

  “陳耀？安靜，為什麽要讓他也去？我們兩個去不行嗎？”趙暮城有些不悅。

  “陸大隊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多個人多個主意，萬一發生什麽，也好有個照應！”安靜解釋到。

  “那好吧……”

  為了我們的安全？怕是為了你的安全吧？

  趙暮城心想，平日裏那個陳耀好像看自己非常不順眼，跟他一起出門辦事，不知道又會出什麽幺蛾子。

  “對了，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就走！”

  趙暮城點點頭，沒想到那麽快，就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兄弟，可是，竟是以這樣的方式！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無比艱難的任務。

  但他心裏明白，他必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