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這演的是哪一出？”

  “這是歌詞的獨白嗎？”

  一群人腦子裏出現了一連串的問號。

  蘇米不顧眾人錯愕的眼神，接著說到——

  “我想給大家看一樣東西。”

  咖啡館正中間的牆麵上，寬大的投影緩緩放下。

  畫麵中，蘇米在警校的跑道上跑得氣喘籲籲，看樣子是800米長跑練習。好幾次，蘇米因體力不支雙腿發軟，跑到終點時，一整個人癱在了跑道上。第一次射擊訓練時，蘇米緊張得被嚇哭，上膛力度不夠、手法不對，雙手被槍支劃得麵目全非。蘇米流著眼淚，笑著對著鏡頭說，疼，很疼，但是我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要成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我要與喜歡的他並肩作戰啊！畫麵最後，蘇米拿著轉警合格證書，對著鏡頭說，趙暮城，我回來啦，我再也不是那個會暈血會嚇哭的小女孩啦！

  視頻放完，蘇米鼓足勇氣，繼續說到——

  “趙暮城，因為你，我從事了一個我從未想過的職業，因為你，讓我從一個膽小鬼變成了一個勇敢的女孩。其實，我上大學時候就認識你了。

  那天，天氣很好，天空的顏色就像你的湛藍製服一樣，你站在台上，為我們講法製宣傳課……當時我就在想，要什麽時候我才能當麵認識你呢？可是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你……直到，我上次到西城派出所報警……雖然隻是個烏龍，但你那認真的樣子，真的特別讓我著迷……再後來，我就報考了警察，而且成功考上了！

  也許是緣分吧，我們在了同一個派出所……第一次你帶我出警，第一次去凶殺案現場……你教會了我很多很多……你喜歡咖啡，喜歡加班，而我喜歡著你的喜歡……

  別看我平時大大咧咧的，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可是現在的我還是有些緊張和害羞……趙暮城，我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我，請你上台來牽住我的手。我數到三……”

  台下的趙暮城呆住了，他看著眼前的蘇米，竟手足無措，腦海一片空白。他怎麽都沒想到，蘇米會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當麵向自己告白？

  “一……二……”蘇米故意拖慢了節奏，她期待著，期待著眼前的男孩會深情款款地走到台上，拉起她的手。

  趙暮城懵了。

  他不知道要怎樣說出拒絕的話。

  他當然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蘇米很可愛，蘇米是自己的好朋友、好戰友。

  可蘇米並不是自己喜歡和愛的那個人。

  沒有“在一起”三個字的起哄，現場陷入了一陣沉默，周圍是死一般是寂靜。

  半晌，趙暮城從嘴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對不起，我……”

  原來，女孩子眼裏的光，真的會消失。那個眼睛散發著星光般的蘇米，眼神突然就黯淡了。兩行眼淚滑落在她粉嫩的臉頰——

  “你別說了，我懂了。”蘇米捂著臉跑出了咖啡廳。

  “暮城，你個混蛋，趕緊去追啊！”看到蘇米像個落難的公主般逃跑的模樣，錢宇著急地說到。

  趙暮城卻始終呆在原地。

  “你不去我去！”錢宇生氣地說到，接著，他飛快地跑了出去。

  蘇米的朋友娜娜則一副為蘇米抱不平的樣子，生氣地對趙暮城說到：“趙暮城，沒想到你會這樣對蘇米！你知道嗎，培訓期間，蘇米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我用鏡頭記錄下了蘇米轉警的整個過程，你是她無數個堅持不下去的瞬間唯一的信念！可是現在，她的心中的信念坍塌了，那麽樂觀積極向上的女孩，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

  說完，娜娜生氣地跑了出去。

  “哇塞！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劉啟南看著眼前的一切，簡直要呆住了！接著說到：“要是哪個姑娘對我那麽深情，我一定會答應的！”

  安靜看著一臉錯愕的趙暮城，她瞪了劉啟南一眼，示意他閉嘴。

  趙暮城表情凝重，坐在椅子上，用手揉搓著額頭。

  頭痛欲裂的感覺，就是這樣。

  大街上。

  錢宇跟在蘇米身後，大聲喊著蘇米的名字。

  “爆米花！你走慢點兒！”

  蘇米邊哭邊說：“你別跟著我！”

  可錢宇還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路過一家奶茶店，錢宇靈機一動，蘇米不是最喜歡暖暖的燕麥奶茶嗎，他走進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立馬追到了蘇米麵前。

  “爆米花，給，喝杯奶茶！”錢宇笑著說到，那笑容，像奶茶般溫暖。蘇米看了他一眼，臉上掛著淚花，接過了奶茶。

  “來來來，我給你擦擦！難得今天那麽漂亮，怎麽還哭上了？”錢宇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細心地為蘇米擦拭著眼淚。

  走到一座天橋上，蘇米站在天橋邊，深深吸了一口奶茶，靜靜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爆米花，你來這兒幹嘛？你可別想不開啊！要我說，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錢宇拉住蘇米的裙角。

  “錢宇！你覺得我像是要尋死的人嗎？你也太小看我了！”蘇米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我就說嘛，像咱倆這樣樂觀積極的人，怎麽會被隨隨便便就打敗呢？你看我，上次那事兒，我不都釋然了嗎。”錢宇揭著自己的傷疤，想讓蘇米心裏好受些。

  “是啊，像我們這樣在別人眼中樂天派的人，就算是難過得去上吊了，別人都會以為我們是在蕩秋千！”蘇米無奈地苦笑著。

  聽著這個老掉牙的冷笑話，錢宇假裝配合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他用餘光望向蘇米，他覺得眼前這個一直以來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經曆了這次挫折，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他想告訴她，趙暮城喜歡的人是安靜，可他始終沒敢開口。

  “錢宇，其實我知道的，趙暮城喜歡的是安靜。高冷、勇敢、果決、堅毅……安靜身上有著太多令人著迷的特質，他喜歡的是安靜那樣的女孩，而我不是。但是，我會努力的！”說完，蘇米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這個前一秒還萎靡不振的女孩，瞬間又元氣滿滿了！錢宇看著這個傻乎乎的女孩，又好氣又好笑。

  趙暮城車裏，車內是趙暮城和安靜兩人。他們兩人一言不發，徑直往安靜家所在的小區駛去。

  安靜坐在副駕駛，看著心事重重的趙暮城，她知道，此時此刻，趙暮城的心情肯定非常複雜，愧疚、不安、糾結……

  “其實我想問的是……蘇米那麽可愛的女孩，為什麽不接受呢？”安靜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問到。

  “因為……我心裏已經有別人了。”趙暮城淡淡地回答，安靜心裏“咯噔”一下，繼續陷入了沉寂。

  夜晚，趙暮城失眠了。

  他感動於蘇米對自己的感情，心裏卻始終放不下那個叫安靜的女孩，雖然安靜像寒冰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蘇米和安靜，一個如烈火、一個像寒冰，一個溫暖、一個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