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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塵厲聲道：“立夏，你將懿貴妃進門後你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詳細說清楚，將懿貴妃那兩個丫頭也帶過來。”

  立夏臉色蒼白，一五一十將溫衡進門後說的話，做的事，藍靈說的話，做的事說了一遍。吉祥又補充了一些。

  立夏說完了，淩塵抬頭問溫衡的丫頭，“她們說的對不對，有沒有漏下的？”

  豆蔻回答，“沒有，就是這樣。”

  “懿貴妃親自給皇後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兩杯茶？”淩塵又問了一遍。

  “是的，懿貴妃娘娘說她渴了，端起杯子一口喝掉了，又自己續了一杯，順手給皇後娘娘也續滿了杯子。”立夏盡量詳細地描述。

  藍靈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在一座山上，似是黃昏，遠山含黛，霧氣繚繞。

  這是哪裏？為什麽這裏如此熟悉？

  前麵一個院子，門口有一棵漂亮的樹，兩株樹幹擁抱著纏繞在一起。哦，情人樹，藍靈想起來。

  這個院子，門口掛著小小的銘牌：拙苑。

  藍靈看著對麵山上那些亮晶晶的果子，很想過去采一點，她走過去，過了情人樹，走到那條小溪旁邊，卻怎麽也出不去。

  這裏好像被施了法術，她轉著轉著又回到了原地。

  她回到拙苑，看到那棵情人樹下，負手站著一個人，身材高大，麵色清冷。遠遠看著像是淩塵，走進了，卻似乎不是，看起來很陌生。

  他並未發現藍靈。站在那棵樹下，一動不動。

  藍靈卻看到他的臉上亮晶晶的，原來他在哭。

  “青雲，我知道錯了。你要懲罰我到什麽時候？”藍靈聽到他在低聲說話。

  “我從未想過，會失去你，你救了我，我卻一直在冤枉你。青雲，怎樣才能找到你？告訴我，怎樣才能再看你一眼？我錯了，我現在生不如死！”他似乎痛苦至極。

  藍靈伸手拍了他一下，卻並未摸到他。他也沒有反應。

  他們仿佛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藍靈一直在他身後站著，默默看著他。

  一會，他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揮劍在樹上刺了幾個字，手狠狠砸在樹幹上，轉瞬不見了。

  藍靈走上前，看到那幾個字是：情人樹下有情人。

  他也用軟劍，他是淩塵嗎，或者他是元冽？藍靈用手摸著樹上剛剛刻出來的字

  淩塵一連三日都在忘憂宮，藍靈一直沒有醒過來。

  新婚的竇婉兒被封為婉貴妃。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皇後和懿貴妃的胎兒在她大婚那天都沒了。不知道什麽人如此心狠，既讓皇上失了子嗣，又給皇上新婚之日添堵，一石三鳥。

  她是公主。從小在宮中長大，深諳後宮之道。這三日，她隻到皇後宮裏看了一眼，看到皇上一直抱著皇後，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她便走了出來。

  原來皇上和皇後如此恩愛，外麵都盛傳皇上最寵愛懿貴妃，懿貴妃犯下大錯，皇上一直護著，可是她看皇上看皇後的眼神，皇上愛著的，是皇後。

  古華軒。

  淩塵今日退了朝直接到忘憂宮坐了一會，藍靈還沒有醒。

  淩塵從忘憂宮出來，到了古華軒，進來的時候，銳王、白少庭，霍驚雲已是侍立良久，見到他，眾人俯身行禮。

  淩塵抬手，“不必多禮，有眉目了嗎？”他坐到書桌後麵，俯身向前問。

  銳王皺眉沉默，霍驚雲眼底陰沉。

  白少庭施禮：“皇上，下毒者非常謹慎，並未留下線索。通過這幾天的調查，微臣沒有得到直接的證據指向哪一個人，但根據丫頭的陳述，還有平日二位娘娘的日常生活習慣，微臣有一個想法，但實在說不出口。”

  銳王狠狠地瞪著白少庭，看起來兩個人剛才應該有爭議。

  “朕不喜歡猜謎。”淩塵道。

  白少庭又道：“如果微臣說錯了，請皇上不要責罰。畢竟這兩位一位是皇後，另一位是貴妃。”

  “朕答應你，說吧。”

  白少庭躬身施禮，“微臣在出事後，到皇後娘娘和懿貴妃喝茶的石桌周圍仔細看了看，石桌桌麵不平，微臣在一些小縫隙裏看幾點粉色的藥粉，雖然如灰塵一般不起眼，但微臣對毒藥也有研究，這幾點藥粉，正是息子霜。”

  白少庭說著拿出一張白色的軟紙，上麵果真有幾粒粉色的塵粒。

  霍驚雲眉頭微皺問：“這說明，下毒的現場就是石桌？”

  “是。而當時，坐在石桌上的隻有兩位娘娘。”白少庭說到這裏不說了。

  銳王黑著臉道：“你的意思是兩位娘娘自己下的毒？”

  白少庭道，“臣想，誰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在兩位娘娘的眼皮底下下毒。可這幾粒藥粉，的確是微臣在石桌的縫隙裏看到的。”

  淩塵頹然坐在椅子上，英挺的臉上麵無表情，拳頭不由自主緊握，眼底微微跳動，沉聲道：“說下去！”

  白少庭默了默，道：“據忘憂宮的丫頭交代，皇後娘娘懷孕期間，隻吃自己宮裏做的食物，飲水也是測試後才飲用。皇後娘娘和懿貴妃有些舊事恩怨，懿貴妃曾經到忘憂宮幾次，皇後娘娘從來不讓懿貴妃進門，除了吃了一個南瓜酥，皇後從不吃懿貴妃送的東西，”

  “然後呢？”銳王問。

  “而那日，茶水是忘憂宮裏的，衝茶之前丫頭們測試過了，沒有毒。這也和微臣在現場看到的毒藥的推論一致，息子霜是在衝茶後被放進茶水裏的。而那茶壺，一直放在石桌上，隻有皇後和懿貴妃能接觸到。”

  “你就直接說，是皇後或者懿貴妃下了毒，沒想到自己也中了毒？”銳王不耐煩，他一直不相信。

  “誰會不要自己的孩子？”霍驚雲也有疑問。

  白少庭低頭：“這也是微臣想不通的地方。”

  淩塵的拳頭死死握住，骨節處咯咯發響，隻聽得“咚”的一聲巨響，他的拳頭狠狠落在案桌上。

  大家心頭一凜，抬頭看著他。

  白少庭道：皇上，微臣也是推斷，並沒有證據。皇後還沒有醒，懿貴妃身體虛弱，但是那毒藥息子霜，會用的人並不多。這兩位娘娘，都精通醫道。”

  淩塵臉色暗沉，周身透出濃烈的煞氣，黑眸微眯，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是冷的，沒有絲毫溫度，蒼涼又寂寥，這種神情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尤其讓人心酸。

  銳王跟隨他多年，知道他這種神情裏，含了殺氣。

  “皇兄？”他叫了淩塵一聲，皇上這個神情讓他感到不安。

  “老五，朕知道你是重情義的人，可是，有些人，還是在記憶裏比較好。”淩塵一臉的倦意。

  “皇兄，難道你的意思？”

  正在這時，楊樹帶著小貴子跑了進來，“皇上，皇後娘娘醒了！”

  淩塵大喜，起身飛奔而出。

  看到皇上如此神情，銳王心中駭然，難道皇兄懷疑溫衡嗎？

  怎麽會，溫衡的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她怎會殺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