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嘉兒在戰漠麵前丟了大臉，哭著鬧著再也不吃金涎蠱那惡心的東西了。

  段秀慧知道女兒好麵子，不想被戰漠知道這件事，但這種事兒子遲早有一天是要知道的。

  更何況，戰漠知道了，隻會更心疼妹妹……段秀慧也是想讓兄妹倆的關係重新修好，才不得已用這種苦肉計。

  其實，段秀慧不愧是戰漠的親生母親，清楚了解自己的兒子。

  戰漠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戰嘉兒這些日子以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跋扈任性，讓他大感失望。

  而現在，親眼目睹妹妹竟然在遭受這種苦難，有那麽一瞬間，戰漠心裏泛起了自責。

  他是不是太過關心其他人了？

  為了外人，反而任憑自己的妹妹受苦。

  在戰漠心裏，至始至終，隻認同父母、嘉兒和萌萌是自己的親人。

  而現在，他最關心也最懊惱的就是錯失了的阮萌萌。

  為了彌補，他拚盡全力也想替萌萌把阮綿綿要回來。

  但實際上，在戰漠心裏不論是阮綿綿還是阮詩詩，哪怕他們之間擁有血液聯係，也不過是陌生人。

  若不是因為萌萌，戰漠根本不會關心她們的死活。

  “你……嘉兒……你還好嗎？”戰漠終於忍不住對戰嘉兒表示出關心。

  “不好不好不好……我一點也不好。這麽惡心的蟲子誰願意吃，你們願意你們吃啊……你們太過分了……嗚嗚嗚嗚……要是真的為我好，就該把阮萌萌的心給我，最不濟也要那個小孩的骨髓……抽骨髓又不會死，哥哥……你為什麽能對我這麽殘忍，為什麽……”

  吞下了那麽惡心的東西，此刻的戰嘉兒完全沒有想要繼續偽裝的心思。

  反正她的麵子也丟光了，她的臉也沒了，她還裝什麽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她不過就是個每天必須吞這種惡心蟲子的廢人。

  戰漠本有些心疼戰嘉兒，但聽到她好話壞話也聽不出，反而又遷怒於阮萌萌，不由便冷下臉。

  “可以，你要是覺得這種蟲子惡心，那就不吃好了。嘉兒，到了現在你難道還不明白你落下今天這個地步，是因為什麽嗎？不是因為萌萌和阮綿綿，是因為你自己。

  如果你沒有任性妄為，硬要去騎‘路易’，你的腿不會斷，你的病情不會加重，那位叫皮特的馴馬師也不會因為你而死。雖然他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但是，現在的你還沒有背負人命的能力。你闖下的禍，終究還要父母替你善後。

  而你自己的身體，則要一同承受你愚蠢決定後產生的一係列後果。”

  戰漠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好人。

  他不憐憫世人，不會在意任何不值得在意的人。

  所以皮特的死，對於戰漠來說並不算什麽。

  但是——這不代表，他就認為戰嘉兒是對的。

  因為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而戰嘉兒卻用她自己和旁人的生命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這在戰漠看來，這樣的戰嘉兒，簡直比那個普通人更加令人失望。

  “算了，我看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這蟲，你想吃就吃，不願意吃就別吃，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別人沒空替你操心——但是，我警告你，不許打萌萌和阮綿綿的主意。”

  話落，戰漠起身，不願再呆在這裏。

  這間房，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