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哪呀”？司機轉了方向，向另一條暢通無阻的路馳行。

  “去”？黎星璃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知道該去哪。

  “他情況很不好，不去醫院嗎”？司機大叔看了眼倒車鏡，提了個意見。

  “是該去醫院，可是我看這路上一直堵車，不知道來得及嗎”？女孩一頭虛汗，連劉海都濕了。

  “嗯”。司機想了一會，加了油門漫無目的的行駛：“現在是早高峰，確實堵車，看他的情況，可能來不及”！

  “那怎麽辦呀”？女孩拉下玻璃，瞧了瞧窗外的風景，直到看到那些路人的時候，她完全忍不住了。

  女孩抱著他，一臉焦急，她的眼裏灌滿淚水，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憑什麽上天這麽不公，那些人都好好的，你就不好？

  女孩一抽一抽的，完全忍不住了，她哭的聲音很大，大到吵醒了懷裏的人。

  男生閉著眼，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到了一陣哭聲，那女孩哭的很傷心。

  還有風吹過。

  那風涼涼的，很舒服。

  好難受，好疼！

  男生想睜眼，卻睜不開了，他那蒼白的臉毫無血色，他的嘴唇很蒼白。

  “對啊，他買過藥，應該在家”！女孩的眼睜的大大的，突然閃亮起來，眼眶裏的眼淚也變美了。

  “那他家在哪知道嗎”？大叔撓撓頭，語氣有些急。

  “你家在哪呀”？女孩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臉，她的語氣很溫柔，很溫柔。

  “啊”？女孩低著頭，望著他，兩人很近，近到交換了呼吸。

  “地址在哪”？黎星璃一聲哭喊，嚇的大叔一抖。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吧，你說啊”？女孩失聲顫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眼角流下兩滴淚，落到男孩臉上。

  那滴淚順流而下，流進男孩的嘴裏，他的眼皮動了動。

  好鹹啊……

  “你為什麽不說啊，你在不吃藥會死的”。

  “會死啊，你知道嘛”？女孩氣的抖個不停，望著男孩的臉，一臉不舍。

  死……

  死了不好嗎！

  死了，就不會累了。

  男孩眯著眼，不肯睜開，忽然，他感覺到一抹陽光，黃黃的，良久，他的嘴唇動了動。

  他笑了，笑的很溫暖。

  “你”？黎星璃緊緊捏著車座，氣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還笑，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對嗎”？女孩兩眼發黑，就這樣望著他，雖然模糊，雖然看不清。

  這裏就是盡頭了吧……

  男孩呼了口氣，心髒刺痛的感覺快要吞沒了他，他克製不住自己，腦子裏開始回憶過去了。

  十八年，過得真快！

  “淩晚風”！女孩抹著眼淚，用盡全力喊了一聲，伴著哭腔，聽的讓人心疼。

  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

  男生抿著嘴吧，意猶未盡，腦海裏都是那三個字。

  “你就沒有什麽不舍嗎”？

  “家人，朋友，同學”？女孩沙啞的聲音很小聲，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媽、晚雪。

  小紫……

  男孩眼角流出一滴淚，半晌，他終於睜開眼，很艱難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上麵寫著地址。

  “快，這是地址”！黎星璃笑的開心，把紙條給了司機，眼淚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