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盛亞維還是希望自己的猜測不靠譜，畢竟誰沒事兒想在低級的時候碰到神話怪啊？遇到一個芙婭就夠讓她頭疼了好麽！

  是的，芙婭在盛亞維心底，除了是她命契者的老媽，就是個怪獸！

  話分兩頭，火山熔岩這一路，盛亞維還是有觸動的，她和索蘭雖然出工不出力，但在危機時刻救人基本成了他倆的常態，就連那些海族也養成了將傳送之鱗放在身外而不是空間袋中的習慣。

  但盛亞維和索蘭畢竟不是神，想什麽就能做成什麽。

  不見的一百來人，雖有一大半是活著出了神祭空間，哪怕隻剩一口氣盛亞維相信外麵的海族長老們應該也能將他們救回來。但還是有十數位，盛亞維和索蘭沒能救下，在這神祭空間中咽了氣兒。

  盛亞維見慣了生死，倒不會因為沒能救下對方觸動，畢竟她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但有幾個海族在咽氣前、其他海族看她的眼神，讓盛亞維心有所感。

  盛亞維想，如果這次和她一路的人類，她哪怕救了再多人，隻要有一次她沒能救下他們或他們的夥伴，他們就算不說什麽，也會心生怨懟，哪怕他們知道錯不在她，但人類的本性就是如此容易...心生嗔念？

  可這些海族不一樣，也不知道他們是通透還是純善，那些海族在她遲了、或者不能救的時候，看她的眼神隻有感激和安慰，讓盛亞維呐呐不能言。

  有一次，盛亞維知道那個海族少女祭司如果不自爆攔住突然而來的炎獸群，起碼要多折損五個、十個以上的海族精英。盛亞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屍骨無存。

  少女祭司之前對她的親善，那恍若獻祭的背影，讓盛亞維閉眼調息了片刻才能平靜心湖。

  讓盛亞維意外的是，一向對她不善的卡恩那次居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少女祭司的儲物袋遞給了她，將收攏了少女祭司靈魂的精魂石交給了海曼。

  卡恩當時對盛亞維說，盛亞維救的第一個海族。是少女祭司的親弟弟。所以少女祭司在之後的路途中總是對盛亞維萬般接近，哪怕盛亞維對她的態度疏離的很。少女祭司是卡恩的好友，少女在幾天之前就跟卡恩說了。如果她沒能活下來，就讓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以後一直陪在盛亞維和小少主身邊，保護他們吧！

  盛亞維一時辨不清她收下空間袋的心情，就如她辨不清海曼當時收下精魂石的表情一樣——太複雜了...

  盛亞維沒有翻找空間袋。隻是將空間袋放到了儲物空間的最角落，她一輩子都不準備用這個空間袋的東西了...哪怕空間袋中有少女祭司換下來的牙齒、鱗片……

  盛亞維終究將少女祭司的名字銘刻在了心底——妮可.派翠克。

  盛亞維當時隻問了卡恩一句話：你們會後悔嗎？

  卡恩眼神難得柔和地對盛亞維說了兩句：不悔。所以。你也不要不安。

  如果是平常，盛亞維肯定要戲謔地頂他一句：你們這些海族是被安利了嗎？

  但當時的情景下，盛亞維隻幹巴巴地說了句：我沒有不安。

  卡恩當時的眼神，讓盛亞維明白。她當時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很奇怪，不過卡恩卻沒有嘲笑她。

  盛亞維突然覺得有句話說的很好——希望，有時候是最殘忍的事...

  為了種族的一點點希望。有多少海族埋骨在這神祭秘境？明明那麽渺茫，他們怎麽就看不透呢？

  這麽想著。盛亞維就哂笑了一聲：她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回家的一點希望，不也讓她執著了一世、兩世嗎？

  盛亞維都如此觸動，索蘭的感受就更不用說了，盛亞維這一路是越來越沒勁兒了，索蘭也越來越沉默。

  這一路唯一沒受影響的就隻有小花和小黑了，小黑在發現小花盯著好看的炎珠目不轉睛後，就拉著小花去狩獵炎獸了，觸發懶散狀態的盛亞維並未阻止。

  當然，盛亞維也知道，史詩的魔獸都能被小黑、小花坑殺了，何況這些腦袋差根弦的偽劣炎獸了。事實也正是如此，小花、小黑每次出去刷怪都沒受太大的傷，帶回來的炎珠、炎晶卻比的上海族十人小隊了。

  也正是小花和小黑，讓盛亞維從觸動中脫離出來。

  盛亞維還記得，小花當時一臉依依不舍地捧了兩顆炎珠到她麵前。

  “給你。”

  “亞瑟，別難過...”

  小花那肉痛的表情，小黑那‘我老婆難得發善心，你敢要是敢拒絕，就算你是主人我也要揍你了哦！’的意識波動，讓盛亞維“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盛亞維反省了下自己的心態，也許是重生之後一次接一次的奇遇，也許是比重生前高太多的起點，也許是救下瑪金、瑪索兩位前輩，讓她對自己信心拔高太多，所以沒救下妮可才讓她一時失常——她終究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下所有人，而且就算她有救世主的能力，她也不是當救世主的料。她這人從來不是聖母，她的願望從來不是護住天下人，能護住她身邊夥伴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比如，在她麵前賣蠢的小花、小黑。如果沒有她，他倆蠢成這樣，哪怕天賦再高，終有一天會被人坑死的吧？

  這些海族隻是她暫時的同路人罷了，能救則救，不能救也不必留戀，人各有命——很難說，埋骨神祭秘境對他們來說就是不好的結局，何況他們的靈魂都會被帶出秘境，供奉在海神殿中，就算死了也能保護其他的同族，對他們來說，也許上天堂都比這好不了多少吧？

  想通了，盛亞維接過炎珠，對小花笑笑：“謝謝。”

  小花感覺到盛亞維的變化，也小小地翹了翹嘴角。

  冷豔蒼白的麵容頓時像被點亮了一般，盛亞維都有那麽一瞬間的驚豔，繼而笑開。

  在盛亞維不知道的地方，瑪金、瑪索偷偷鬆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