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吧，誰喜歡自己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被別人感知到？尤其是對方還能隱藏自己。”盛亞維撇嘴道。

  “我那不是因為魔化嗎？要是我不受魔化的影響，我巴不得跟你心神相通來著，我們以後講師最、最、最親密的人啊！”

  “你又不是人...”盛亞維低聲吐槽。

  “這不是重點！你別企圖轉移話題。”海曼抗議。

  “好吧，好吧。老實說，我就是覺得每時每刻收攝自己的情緒和意識波動有點麻煩...”盛亞維歎了一聲，掌控情緒對盛亞維來是不難，但不代表她喜歡啊，“要是共命契和其他契約一樣，想什麽時候感應對方的情緒就什麽時候，想什麽時候傳遞自己的情緒就什麽時候，該多好啊...”

  “為什麽要收斂？”海曼有些不解，他認為有共命契嚴苛的約束和深刻的羈絆，他們倆應該是對方最信任的人，有那麽多需要隱瞞的嗎？要說每個人都有別人不想知道的秘密，海曼也能體諒，但像盛亞維這樣，跟他契約一個多月了，他感知到她內心波動的次數卻寥寥無幾，很明顯盛亞維在刻意隱瞞著，而且是一直。

  雖然因為凡爾賽德的祝福項鏈，盛亞維感知不到海曼的情緒和想法，但她很容易就辨別出他眼底劃過的複雜情緒，有疑惑，有失落，有受傷，看得盛亞維心裏有些不舒服。

  盛亞維終究有些不忍，出言安慰道：“我收斂自己是因為怕你難受，不是防備你，你別想東想西的。”

  海曼不信，嘟囔道：“怕我難受？你現在這樣才讓我難受吧！”

  “...你真這麽想感受我毫無保留的情緒和思維？”盛亞維無奈地問道。

  “想！”海曼可勁兒點頭。

  “那你別後悔啊？”盛亞維再次確認道。

  “不後悔！”海曼不耐煩地道。心道：這有什麽好後悔的？

  得到答案，盛亞維便將思緒地控製直接放開，恢複到跟海曼契約前的樣子。

  然後，海曼就知道盛亞維所說的後悔是什麽意思了——海曼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意識洪流！什麽就思維衝擊！

  之前盛亞維腦中隻會偶爾劃過幾點的思緒，讓海曼覺得盛亞維情緒波動太緩和一點，顯得有點不正常。那現在她腦海中閃過的東西。簡直就是太不正常了。

  盛亞維腦中，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信息飛快地閃過，從周圍的一草一木的種類、習性。到空氣的溫度、濕度，甚至連一掠而過微風的方向、速度都被盛亞維計算著；很多海曼根本沒聽說過的藥草、魔獸、礦石等等東西的訊息被盛亞維不斷地提取、考慮、歸類、再提取，它們有的是米斯特瑞上的，有的在其他位麵。還有的是現實世界的，讓海曼應接不暇；更遑論。還有一幀幀海曼從未見過的人物的畫像及他們生平的描述，一行行海曼甚至看不懂文字，一列列讓海曼覺得不知所雲的公式，在盛亞維腦中不停的閃現……

  盛亞維的腦子。就像另外一個雜而不亂的世界。

  海曼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被一整個世界不斷變化的信息衝擊著，神經的脹痛越來越劇烈。

  隻見海曼的臉色越來越漲紅，汗漬在額頭湧現。兩眼甚至開始充血，完全是一副用腦過度的樣子。

  “停...停下！”海曼大叫。

  盛亞維從善如流地停下了自己的思考。似笑非笑地看著海曼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

  “怎麽樣？還想繼續感受不？還覺得我是敷衍你的不？”

  “不想了！不是！”海曼在盛亞維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接口了，生怕再感受一次剛剛那種恨不得直接掰開自己腦袋的感覺！

  歇了一會兒，海曼才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盛亞維：“你在跟我結契之前都像剛才一樣，想那麽多東西？每個法師都跟你一樣還是你隻是個個例？”

  “對。個例。”盛亞維言簡意賅地回答了海曼的兩個問題。

  至於為什麽盛亞維和海曼身體素質幾乎同步，精神力都一樣，海曼卻承受不住盛亞維思考的速率？道理其實很簡單，如果把盛亞維和海曼看做兩台電腦，那麽他倆的存儲量是一樣的，但處理能力卻不盡相同，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

  聽了盛亞維的回答，海曼麵色不由更加古怪了。

  “果然不是人人都這麽變/態，我還是有市場的...”海曼小小聲，不過再小聲也瞞不過盛亞維的耳朵不是？於是海曼果斷收獲了盛亞維的逼視。

  在盛亞維意味深長的一瞥下，海曼渾身一個機靈，連忙打了個哈哈：“我的意思是，如果每一個法師都像亞瑟你這麽厲害，咱們這些人...和獸哪裏還有存在的意義？感謝諸神，還給我們留了條活路！”

  盛亞維也不開口，隻是用寡淡的眼神看著海曼，一臉“你繼續”“我想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麽來”。

  “啊哈哈~以後我也會像你學習的，賢者說過，生命在於思考，我現在才知道這是至理名言，我就是以前思考的太少了，所以這次才會這麽不適應……”

  海曼東拉西扯，盛亞維一言不發，隻瞅著他。沒一會兒，海曼就被盛亞維看的如坐針氈了。而且海曼現在比剛才還急著進入望海村——他必須早點拿到清除魔化氣息的東西！

  一想到，如果遇到緊急情況，盛亞維腦力全開的場景，海曼就覺得惡寒——到時候說不定敵人還沒死，自己就被大量的信息撐爆腦袋了！海曼此刻非常深刻地意識到，盛亞維的腦子絕對比魔化氣息更可怕！絕對！他迫切地希望盛亞維能從凡爾賽德的祝福項鏈中悟出能夠隱藏契約者相互之間波動的法陣！非常迫切！

  這麽想著，海曼從座椅上一躍而下：“亞瑟，我休息好了！咱們趕緊進望海村吧！”

  要說剛才被盛亞維的思維衝擊有什麽好處，海曼隻能說，他運氣不錯，還算敏感地抓到了盛亞維腦子裏閃過的，那幾條關於破解望海村結界的訊息。

  盛亞維看著海曼很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微微揚了揚眉，將流星滑進手心，握緊，才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踏進望海村的結界範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