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膽埋首一看，就露出了驚色。

  盛亞維來了興趣，於是也掀開一片瓦礫。

  這一看，盛亞維不由露出深思之色——隻見屋中兩位老人默默垂淚，一個上身人型，下身獸型的怪物在木盆中翻滾，盛亞維偶爾能瞥見露其猙獰的麵色，她或者說它，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有時麵色太過痛苦，老人會戰戰兢兢地上前，撫慰道：“孩子，你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他們不會每家都是這樣...吧？”賊膽問道。

  盛亞維倒不是特別意外，詛咒嘛，都差不多，反正被詛咒的人不會正常到哪裏去，讓她深思的，是它下身獸型的由來。

  黙言最淡定，隻說了一句：“難看。”便將瓦礫歸回原處。

  盛亞維對賊膽道：“咱們每家看看去，就知道了。”

  “好。”賊膽東張西望了下，道：“話說...這還真是詛咒，不是法陣——這麽久都沒守衛來。漲見識了！”

  花了大半夜，三人將每家每戶都探視了一遍。隻要是年輕男女，都是類似的情況，有的下身是海蛇，有的是章魚，有的是海葵，甚至有的頭部以下皆是蚌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真是開了眼界了，什麽造型的都有！”賊膽雖然說笑著，但臉上卻有不淺的憐憫。

  一路探看，他們的很多疑惑倒是有了解答。

  比如，為什麽夜間整個村子的呼吸會少了百來個，那些年輕人浸入水底後，呼吸聲淺了很多。賊膽以前隔得遠，自然以為是消失了。

  比如，為什麽出門的都是老人，為什麽不讓他們三進門，那情況，能讓年輕人出門嗎？能讓陌生人進門嗎？

  比如，盛亞維第一天來時忽略的東西。她現在清楚了——她第一天時就感覺這裏水元素比較活躍。還有一股海腥味，隻是她當時下意識地認為這裏靠近大海，所以沒在意。豈不知。這裏離海邊少說也有七八十裏，又沒有年輕人到海邊打魚，哪裏來的海腥味？

  盛亞維倒是還發現，那些異形人的下身。基本都是以海洋物種為原型，如果詛咒真是哭娘下的話。那哭娘多半是海族了。

  海族、風係、水係、哭聲的韻律、會詛咒、實力高強、性格古怪……

  盛亞維腦中本來模糊的影像，一下子清晰了——居然是塞壬！哭娘的本體居然是塞壬！

  也不怪盛亞維之前沒有想到，塞壬本來就是傳說中的物種，比人魚還要罕見。米斯特瑞大陸上。偶爾還能聽說人魚的出現，但活的塞壬，已經近十萬年沒人見過了！甚至很多典籍中推測過。塞壬可能已經滅絕了。當然，現在盛亞維知道塞壬沒有滅絕。他們三還見過了——雖然不是原型。

  塞壬是什麽？是人麵鳥身、時常海洋出沒在海洋中的妖獸，他們最出名的便是用歌喉引誘水手失神，導致航船觸礁沉沒，所以又稱海妖。米斯特瑞的第一任塞壬，又被譽為海神的愛妾，據說塞壬之所以會讓航船觸礁，就是因為航船從海神宮殿上方駛過，冒犯了海神的威嚴。據說塞壬一族非常受海神的青睞，屬於海族神獸，一成年便像黃金巨龍這類頂級神獸一樣，達到9階。

  當然，哭娘遇到朱莉婭時肯定還處於幼生期，不然朱莉婭就算有人類各種道具的加成，也幹不過9階、甚至是8階的哭娘。隻是後來，哭娘受了刺激，或者還遇到了什麽變故，進入了成長期甚至成年期，於是朱莉婭就倒黴了！

  盛亞維有了猜測，便想著怎麽驗證了。

  “賊膽，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哈！”盛亞維眼底閃著不懷好意的光，不過她向來會掩飾，沒讓賊膽看出來。

  賊膽問道：“什麽事？”

  “下次見到哭娘，你能說幫我問哭娘一個問題嗎？對了，你不能說是我讓你問的。”盛亞維說道。

  “什麽問題？為什麽不能說是你問的？”賊膽狐疑道。

  “你先答應我，我再告訴你什麽問題。”盛亞維強調道，“至於為什麽不能跟她說...那是因為我不喜歡跟妖獸打交道，你沒見我這兩次跟哭娘見麵都沒開口嗎？我隻是不想讓她注意到我。”

  賊膽雖然懷疑，但他確實挺好奇盛亞維的問題，於是點了點頭：“好吧。”

  “你問問她，聽沒聽說過克拉肯這個姓氏。”盛亞維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克拉肯是第一任塞壬嫁給海神前的姓氏，很可能也是所有純種塞壬的姓氏，如果哭娘是塞壬的話，肯定會對這個問題有反應，不過，反應是什麽，盛亞維就不能保證了。

  至於會不會坑了賊膽，盛亞維攤手，總不能坑黙言吧？

  “克拉肯這個姓氏有什麽特別的嗎？我好像沒聽說過。”賊膽追問到。

  “你沒聽說過的東西多了去了。至於特別不特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盛亞維不想多說，免得賊膽猜到點什麽，於是轉移話題：“這些年輕人恁地淒慘，不知道被詛咒折磨多少年了，咱們還是趕緊找到梅根母女的藏身地，好洗清這些人的嫌疑讓他們解脫。”

  “你說...我們要是告訴尼羅村的人，他們會不會幫忙找啊？”賊膽提議道。

  “應該不會吧。朱莉婭失蹤三千年了，他們不知道傳承多少輩了，肯定有不少人來過這裏，而詛咒一直沒解決，他們說不定已經不抱希望了！”

  賊膽也隻是說說而已，其實他也覺得不可能，因為剛才屋裏，那些老人看自己孩子的表情都帶著一種認命感。

  “算了...我們先自己找找吧！”

  三人開始了對整個尼羅村地毯式的搜索。

  整整半個月，三人找到了很多疑似物，但經過一番搗鼓，都不是他們的目標。

  從每家每戶的神龕，到廣場上的雕塑，從議事廳的牌匾到放置在屋中的貴重裝飾品，甚至連路邊的石椅石凳也一樣，隻要是上了年份的東西，盛亞維三人都不放過，全摸索過一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