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盛亞維，帶著黙言，趕往奧爾裏多的私人法師塔。

  奧爾裏多的法師塔位於波特蘭帝國中部的法師之都——昆伯勒城。

  昆伯勒身為整個帝國的法師之都，魔法元素的濃度自然高的嚇人，有不少傳奇以上的原住民法師，都選擇把自己的法師塔建在這裏，整個昆伯勒的法師塔，可以說的上是鱗次櫛比、各具特色。

  當盛亞維站在自家導師的法師塔外時，心情十分複雜。

  奧爾裏多的法師塔，從外形上看，不是特別高大華麗，甚至有點陳舊，在一群法師塔中算是很一般的那種，讓盛亞維驚訝的是自家導師法師塔的位置——在整個昆伯勒的中心！要知道，法師塔的位置代表可是主人在魔法上的地位！這裏可是法師之都！

  當盛亞維踏進奧爾裏多法師塔，見到奧爾裏多時，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打招呼，而是疑問...

  “老頭！你是不是法神？！”盛亞維直截了當地問奧爾裏多。

  奧爾裏多瞪了盛亞維一眼。

  ——沒禮貌的丫頭！

  ——這麽久沒見，見麵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還有沒有尊師重道的心！

  “你猜？”心中有氣的奧爾裏多並不準備為盛亞維解惑。

  “……”盛亞維要是能猜到就不會問了，她都把上一世聽說過的所有法神列了個遍了，不是性格不符合，就是屬性不符合。雖然從原理上看，奧秘法師能裝任何一係法師，但是每個法師都有自己的小習慣，從奧爾裏多平時跟盛亞維的交流，盛亞維也能窺見一些他的法術傾向，還真找不到一個跟他符合的法神！

  ——老頭不會上輩子沒收徒吧？如果根本沒在大陸上行走，那法神裏沒有他的名號就很正常了！

  這樣一想，盛亞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不過就算奧爾裏多不是法神，盛亞維也挺高興的！等她到了神話級，而他還沒到，那不就可以削削他了！就算盛亞維記得奧爾裏多對自己的好，也不能抵消他平時的一些小黑賬！

  暗搓搓想著以後折騰奧爾裏多的盛亞維，看著奧爾裏多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奧爾裏多被盛亞維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趕緊別開臉，正好看到一直沉默地跟在盛亞維身旁的黙言。

  奧爾裏多看黙言那剔透、清亮雙眼，內心暗自點頭，麵上卻是一片挑剔之色：“你就是死丫頭說的那個...藥劑天才？”

  黙言沒有回答奧爾裏多的話，而是強調道：“不是死丫頭。是亞瑟。”

  奧爾裏多內心更滿意了，就憑他這麽護著那丫頭，就算藥劑天賦沒盛亞維說的那麽出色，他也會收他當學徒，隻不過會是普通學徒而已。

  奧爾裏多雖然滿意，但他一向裝慣了，奧爾裏多衝黙言擺了擺手，“你先別管我叫死丫頭什麽，你就說你是不是她說的那個人吧！”

  黙言皺了皺眉，偏頭看了看盛亞維，看盛亞維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知道她不在意奧爾裏多的叫法。而且盛亞維也給了他一個“趕緊點頭”的眼神。

  黙言雖然有點不情願，還是衝奧爾裏多點了點頭。

  “既然是，那等死丫頭晉階結束了，我就考考你吧。要是合格了，我就勉強收你當我的藥劑學徒。”奧爾裏多對黙言說道。

  說罷，奧爾裏多向盛亞維伸手，道：“材料呢？”

  盛亞維將裝著晉階材料的空間袋遞給奧爾裏多。

  奧爾裏多接過材料後，對盛亞維和黙言做了個驅趕的動作：“你們先去2層的客房歇著。我要去布置晉階法陣，大概明天就好了，到時候我再叫丫頭你。”

  盛亞維跟黙言對視一眼後，就退出了房間。

  ※※※

  第二天中午，盛亞維正在跟黙言聊天，或者說盛亞維在單方麵教導黙言一些施法技巧和位麵常識。

  聽到奧爾裏多的傳音，盛亞維便起身前往奧爾裏多所說的樓層，黙言也好奇地跟上，他還沒見過別人晉階呢！

  這次的晉階法陣明顯比上一次的複雜的多，而且法陣還沒有開始運轉，就已經有了魔法波動發散出來。

  盛亞維在奧爾裏多的示意下，站到了法陣中央。這次奧爾裏多可不擔心盛亞維了，看盛亞維一點頭，就果斷地向控製水晶中輸入了本源之力。

  奇異的波動中，盛亞維閉上了雙眼，周身的氣勢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提升著。盛亞維細細感受著這股波動，對自己每一個細胞、每一絲精神力的衝擊、改造！專注使盛亞維完全忽略了疼痛！雖然這種疼痛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已經使人崩潰了。

  這次的晉階持續了整整8個小時，一直守在陣外的奧爾裏多跟黙言竟然也不覺得無聊，就這麽一直細細地注視著盛亞維麵容。當法陣沒有了一絲魔法元素，波動也平息了下來，奧爾裏多長出了一口氣，內心感歎，自家學徒怕是真的準備逆天了！她這樣的架勢，怕是非要每次都是黃金級不可了！

  看著再一次突然升起的彩色光圈，奧爾裏多先是一驚。

  ——怎麽始祖又來了？！

  不過，奧爾裏多隨即想到自家學徒堅韌的神經，以及與始祖打過交道的經曆，奧爾裏多就緩緩放下了心。

  知道怕是又要等上幾天了，奧爾裏多叫上黙言，準備離開晉階室。看到黙言不情願的表情，以及紋絲不動的腿，沒有耐心的奧爾裏多，直接用精神力禁錮了黙言，將他拖到了自己的實驗室。

  此時的盛亞維，又來到了那片靜謐的空間，盛亞維剛想吐槽，又來這招！

  空間卻出現了一股亂流，然後亂流開始分裂、膨脹，越來越多，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讓整個空間都顯得混亂無序起來。這麽看著，虛無和混沌感慢慢在盛亞維的內心升起，仿佛自己也要變成一股亂流一般，開始生長、膨脹、分裂，跟別的亂流碰撞、交纏直至消失，然後又重生，周而複始。盛亞維感覺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自己，沉浸在亂流的循環中，慢慢與這片靜謐的空間合為一體；一個自己，冷靜的、無力的旁觀著另一個自己，從抗拒到融入，最後身不由己地，不知道該說是升華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還是該說墮/落到失去自我。

  好像這就是這個世界本質——你要麽隨波逐流，成為世界的一部分；要麽就隻能痛苦的清醒著，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卻無力改變這個世界！盛亞維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明悟...

  ——不！這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也許有些人現在還無力改變這個世界，但是他們會旁觀著、思考著，慢慢了解這個世界法則，最後憑借這些法則掌控整個世界。

  有了領悟的盛亞維，開始慢慢觀察這些亂流，然後將思維附到一股亂流上，慢慢學會控製，然後吞噬、長大，那些亂流仿佛也有思維一般，當無法反抗盛亞維，又不想被盛亞維吞噬時，開始慢慢乖順下來，一股、兩股……最後整個空間都平靜了下來！盛亞維感覺到一種由衷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可惜。

  還沒等盛亞維細細體會此刻的感受，盛亞維的思維又被拉扯到一個陌生地方！

  睜開眼的盛亞維，看著眼前鳥語花香、宛如天堂的空間，一點也沒有愉快的感覺，尤其是看到側身躺在花叢中的某人！

  “騷包！”盛亞維麵無表情地評價道，然後飛快地別開臉。

  盛亞維毫不留情的評價和動作，讓那位奧秘始祖瞬間破功！

  “麵對此情此景此人，你不是應該發出‘如斯美麗’的感歎嗎？！審美何在？”包子臉。

  “抱歉！我的審美早就被狗吃了！”盛亞維不客氣地道，“就算我審美還在，看到你跟這裏搭配著，也會有違和感吧？”

  “...你生氣了？”

  ——某位始祖終於能夠體會別人的心情了！簡直可喜可賀！

  “你覺得呢？”盛亞維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來真的生氣了。”始祖一擊掌，“正好，我也早就生氣了！”——看來，指望一個神經病體諒別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自己以後不能再這麽天真了！

  “有哪位大神能讓您老人家生氣啊？說出來聽聽。我好幫他祈福，聊表感謝！”盛亞維不鹹不淡地道。

  “……”始祖終於有被噎住的一天，沉默了幾秒，他才抱怨道：“不就是你嗎！”

  “我？！”盛亞維有些莫名其妙。

  “你晉個階怎麽那麽慢啊？這都好幾個月了！”

  “你上萬年都等了吧？現在還在乎幾個月？！”盛亞維簡直神無力！

  “那怎麽能一樣！以前那不是沒看到希望嗎！看到你了，我逗弄別人的興趣都淡了。結果你又遲遲不來！不然，我也不會氣得提前動用這...個秘境了”一時嘴快的某位始祖越說越小聲。

  盛亞維危險的眯眯眼：“說吧。這個秘境適合什麽等階的我去？”

  “...傳奇。”理虧的某人小小聲。

  ——我該說幸好我是重生的嗎？不然一定被弄死了吧？一定是吧？

  看著盛亞維漆黑的臉色，某人感覺自己確實有點不地道了，仍舊企圖強辯道：“你看你不是表現的特別好嗎？而且你也收獲不小吧？！再說了，我也不會真不管你啊！你要是真的沉浸了，我也會把你拉出來的！”

  盛亞維一言不發，雙眼冷漠的看著他。

  ——指望你，一切都晚了。

  看著盛亞維的眼神，某人知道，這下是真的得罪她了！為了不讓兩人落到相對無言的境地，為了自己以後的日子不那麽無聊，奧秘始祖趕忙補救。

  他頎長的手一揮，一道光芒落到盛亞維的腦門上。

  “這是補償！一個契約，你可以憑借這個契約召喚我的分身降臨一次，算是幫你多加一個底牌吧！”

  奧秘始終看盛亞維不以為然的眼神、仍舊漆黑的臉，隻能近乎明示地提醒道：“我知道你們冒險者不會徹底死亡，不存在真的生命危險。但是這個底牌你用好了，說不定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比如守城戰！我的分身可是有著史詩級的實力。”

  奧秘始祖看盛亞維的臉色稍稍好轉，卻沒有徹底轉晴，生怕還要割地賠款，主動送她離開：“我這就送你回去！”

  好在他沒漏了重點：“召喚咒語是我的名字。”

  回到自己身體的盛亞維，耳邊最後回響的，是奧秘始祖帶著魅惑、帶著鄭重的聲線。

  “吾名——摩菲·喬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