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裏河，樓家。

  正屋。

  樓老太太看著樓老爺子唉聲歎氣。

  樓老爺子皺眉看她，“幹什麽？”

  “你這老頭子想幹什麽？”

  樓老太太皺巴著一張臉，“老大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你還是不幫！我看你的老太爺命早晚要被你折騰沒！”

  “你懂什麽？！”

  樓老爺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老大說要錢我就得去跟老三要，我算什麽？”

  樓老太太沒聽明白。

  “我是他爹，不是他張口就使喚的奴才！”

  樓老爺子眉頭蹙成一團，眉眼滿是煩躁，“你聽聽他自己的打算，他跟他那媳婦把什麽都計劃好了，就等著我當壞人要了銀子給他，他拿去收買人心！他眼裏還有我這個爹嗎？！他有想過跟我商量嗎？”

  “……還真是。老頭子，你說老大是不是也被他那媳婦給帶壞了？”

  樓老太太愣了下，反應過來，緊張的扒住樓老爺子的棉襖袖子。

  樓老爺子斜了老太太一眼，把袖子扯了回去，冷笑了一聲。

  “教會兒子餓死爹，老三是，老大也是，翅膀硬了都想把咱們這兩把老骨頭踹的遠遠的！”

  他說完這話，眼神發狠，“他們休想！”

  樓老太太冷不防看到，心都跟著慌了，“老頭子，你這話啥意思？老大他也不想管我們了？”

  樓老爺子沒說話。

  樓老太太急的從坐到直起身子，跪直在樓老爺子跟前。

  “老頭子，你說話啊，你別嚇我。”

  樓老爺子側目，看著樓老太太，臉色稍稍緩和，微歎一口氣。

  “你別怕，有我一口吃的，總少不了你的。”

  這安慰更讓老太太心慌。

  樓老爺子嗤笑一聲，“一個兩個的，都想撲棱翅膀飛，也不想想沒有咱們兩個老不死的，哪來的他們？！真惹煩了老子，老子能生他們自然也能廢他們！”

  “老頭子！”

  樓老太太又驚又嚇，臉色都白了。

  “咋就到這一步了？老大他……咱們自己都不顧就僅著他，他不會像老三那麽沒良心的……”

  樓老爺子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心裏卻在琢磨，怎麽更好的拿捏住老大，讓他即使成了崔家的老丈人，縣太爺家的親戚，也不敢拋下自己去享福！

  至於老太太說的那些兒媳婦教壞兒子的話，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他幾個兒子的秉性他最清楚，娶兒媳婦進門的時候，他就挨個斟酌過，隻有他兒子拿捏兒媳婦的份，兒媳婦想拿捏他兒子？

  不是他小瞧她們，她們確實沒那個本事！

  樓老太太紅著眼眶，偷偷抹眼淚。

  大房跟老兩口之間的母慈子孝，莫名其妙的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

  多一點，少一點，都會失去平衡。

  樓老爺子不幫樓老大的真相竟然是這個。

  與樓穀雨的猜測幾乎八九不離十。

  與此同時，遠在鎮上的樓穀雨換了身外出的衣裙，帶了帷帽，偷偷溜出了門。

  在街上找了個小叫花子，給了對方幾個銅板，往縣衙後宅傳了個話。

  自己則去了酒樓，要了個二樓靠窗的雅間，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