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二險些嚇死。

  忙把人拖進來，捅開了火爐子，燒了熱水，給樓老四狠狠灌了兩大碗。

  又給裹上棉被，把後院睡的一群人都給驚醒了，看到樓老四凍的嘴唇青紫都嚇著了。

  前前後後折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樓老四才緩過勁兒。

  看著樓老二就哭了。

  “二、二哥，大哥他們不讓我進他們院子住，我沒趕上……城門關了，我好冷……我不認識路……走了半夜敲了幾百家門，才找到你……嗚嗚，二哥……”

  樓老二又好氣又好笑。

  一巴掌推開樓老四的腦門兒。

  “那還不是你自找的？眼瞎心也瞎，說你活該一點都沒說虧你！”

  見他沒事，樓老二看了眾人，讓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做生意呢。

  樓老四裹著被子，想跟樓老二說幾句心裏話。

  樓老二白天忙了一天，臨睡覺前還想著明天白天的事，被樓老四嚇到那點勁兒一過去，人就困的睜不開眼睛。

  他不想聽，也懶得聽樓老四那些裹腳布一樣又長又臭的破事兒。

  “行了，知道你孝順，知道在你心裏我跟老三大逆不道，隨便你怎麽說，我們自己覺得問心無愧就行了！孝不孝順這事兒，大家夥都有眼睛會看，你們自己也都心裏有數！老揪著那點子破事說來說去，你不煩我都煩了！”

  說罷，手一擺。

  “睡覺！”

  樓老四很委屈，“二哥，爹娘養大我們不容易，你跟三哥……”

  “樓老四，你再敢多說一個字，立刻、馬上個老子滾蛋！”

  樓老二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含糊不清的咕噥了一句。

  樓老四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到底什麽都沒說。

  也裹著被子，躺下了。

  因為冷，還往樓老二身邊擠了擠。

  樓老二有些不耐煩的哼了聲，卻沒挪開。

  樓老四閉上眼，覺得他二哥還是疼他的，於是，在樓老二的呼嚕聲中，他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被樓老二叫了起來。

  “從這裏出發走過去，差不多到城門那，正好城門開，你趕緊走。”

  樓老四睡的迷迷瞪瞪的，“二哥，我還沒吃早飯……”

  “我欠你的？老三欠你的？”

  樓老二嗤了聲，“救你一命是看在咱們是一個爹娘生的份上，想吃早飯？你哪來的臉？！”

  樓老四瞬間清醒了。

  不敢相信的看著樓老二，“二哥，我是你親弟弟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樓老二氣笑。

  “我昨天就不該救你，讓你在外頭凍死一了百了！”

  說完，扯著樓老四往鋪子外頭拽，拽到外頭，一使勁兒，把人甩了出去。

  然後，拍拍手，看了眼震驚的傻了眼的樓老四，啐了聲，“滾！”

  樓老四搖頭。

  他不相信，半夜明明對他噓寒問暖的二哥，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子？

  “二哥……”

  樓老二抓起門口的掃帚，“你滾不滾？不滾我可動手打了？！”

  樓老四愣了半晌，才終於明白。

  樓老二是真的隻救了他一下，沒打算疼他，也沒打算管他，就像二哥說的，救他一命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壓根沒其他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樓老四被自己這個認知嚇到了。

  心頭陡然湧上一股恐慌與茫然。

  他想抓住什麽，伸出手，卻什麽都抓不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