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捏了捏荷包，捏到一把銅錢，麵上有了笑。

  “樓大太太莫急，夫人怎麽說你們怎麽做就是了。”

  “可是，這……”

  張氏還要說什麽，被樓穀雨擠開，“嬤嬤，夫人怎麽突然不要配方了？她先前不還說必須要配方給我當陪嫁才讓我嫁進崔家的嗎？”

  嬤嬤將她上下打量了幾遍，笑容裏染了幾分詭異，“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夫人不要，你們不用為難，這不是好事兒嗎？”

  她說完，隨意福了福身，“二位請回吧。”

  母女倆一臉懵逼的被攆出了縣衙內宅，一同懵逼被攆出來的，還有樓老大。

  懵逼縣衙門口懵逼一家三口。

  三人麵麵相覷。

  縣衙後宅，縣太爺剛攆走樓老大，崔夫人就臉色不好的走了進來。

  “老爺，李家是什麽意思？珍姐兒的事也就罷了，樓家一個配方他們也要管？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他們也太不把你這個縣太爺放在眼裏了！這事咱們就這麽認栽了？”

  縣太爺瞥她一眼，麵色有些沉。

  崔夫人叫囂的調調一頓，聲音立刻放柔和了幾分。

  “老爺對他們李家如此有求必應，萬一他們看低了你……妾身真是心疼老爺。”

  縣太爺端起茶盞重重放在茶幾上，臉色越發冷沉，“你心疼我？你心疼的是你們崔家丟了一門賺錢的營生吧？”

  “老爺，你說這話妾身真要傷心了……”

  崔夫人麵色變了幾變，雙眼一紅，身子軟軟的靠在縣太爺身上。

  縣太爺冷眼瞧著，“崔家這些年背著我少幹搶人生意的行當了？我有說過什麽嗎？”

  “你誰不好搶，去搶樓家三房的？”

  “你知不知道樓家三房那個二姑娘跟李家小姐交好，剛在曹老太君的壽辰上救下李老爺的女婿？有人把你搶人家救婿恩人配方的事告訴了李老爺，他會眼睜睜看著你搶嗎？”

  想到李老爺話裏話外的警告，他打殺崔家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把推開崔夫人，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隻要李老爺往京都遞過去一句話，我這七品縣官就當到頭了！”

  縱容妻子娘家人搶奪良民生意，隻這一條，就夠他下大獄的了！

  崔夫人被一把推開，跌坐在地上，正要撒潑，猛聽縣太爺說出這樣一句話，嚇的愣在當場。

  “怎麽會這麽嚴重？”

  縣太爺站起身，居高臨下睨著崔夫人，“往常覺得你有些小聰明，無傷大雅，如今……簡直蠢不可及！”

  他甩袖要離去。

  崔夫人一把拽住他的衣擺，“老爺，我真的不知道，隻是一件小事兒……”

  “小事兒？你連曹李兩家對樓家兩位姑娘的重視都不知，就敢開口搶人家謀生的配方，崔氏，你日後如何幫本官在升官路上應對其他官員女眷？”

  縣太爺連連嘲笑，甩開崔氏，警告道，“曹李兩家都不是我現在能得罪的，你日後行事需更謹慎小心，若再分不清輕重……”

  他眸內冰冷一片，聲音涼薄。

  “……你就回你的崔家，振興崔家去吧。”

  說話，大步離去。

  崔夫人腦中轟鳴一聲，癱坐在地。

  她不敢相信，不過是一個方子，怎麽就鬧到這個地步？

  她與老爺二十年夫妻，早些年恩愛有加，這些年雖沒有那麽疼愛，但該有的尊重從未少過，何至於如此？

  嬤嬤撲進來，扶起她，“夫人……”

  崔夫人攥著嬤嬤的手，神情恍惚，“嬤嬤，老爺他推我……”

  “夫人別急，老爺肯定不是有意的，那個李老爺在朝中有人，若是拿此事參老爺一本，老爺的仕途生涯就到頭了，他說話難免衝一些……”

  崔夫人看她，眼睛發直，“……他推我，他從未這樣過……”

  嬤嬤一愣，有些著急，“夫人，這事兒要不就算了，那配方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賺錢，即使能賺錢，一樁買賣也大不過老爺的前程不是？老爺官做大了，到時候咱們崔家想要什麽配方沒有？”

  “……他竟然推我！”崔夫人好像沒聽到嬤嬤的話，整個人木頓頓的重複著。

  嬤嬤噎住，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粗糙的大掌，抬頭看看崔夫人嬌嫩的臉蛋兒，想著，不知道一巴掌能不能把夫人打醒？

  萬一打不醒怎麽辦？就……

  左右打個對稱的？

  到時候夫人怎麽著都該醒了吧？

  她又叫了兩聲夫人，崔夫人都沒搭理她。

  嬤嬤舔了舔唇，搓了搓手，有些小興奮的抬起了巴掌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