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也急了，使勁拽拽樓老大的衣袍。

  樓老大咬著牙，撲通一聲跪在樓老爺子腳下，“爹，不能讓他們走，沒了方子，穀雨就嫁不進崔家，那我到手的官兒就沒了，爹！”

  樓老爺子臉色沉了沉。

  樓老大又叫了聲爹，“您不是想當官老太爺嗎？錯過這個機會，咱們樓家可就一輩子是秀才身，您這輩子就隻是秀才他爹，您甘心嗎？”

  樓老爺子喘了一口氣，看了眼樓老大。

  “行了，起來吧，這事兒得跟老三說，跟他們說……沒用。”

  樓老爺子有自己的打算，兒媳婦跟他不是一家人，他不好說；

  但兒子是自己生的，他怎麽說都不為過。

  就像老太太說的，兒子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想要什麽，兒子就得給什麽。

  隻是……

  樓老爺子看著還在晃動的棉簾子，有些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六郎那孩子，身上流著江家人的血，被江家人帶壞了，心裏都沒樓家了。

  幾個孫子裏麵，他原先最喜歡的就是大房的大郎跟三房的四郎與六郎，可惜了，兩個孩子都流著江家人的血。

  “爹，你的意思是……讓老三去要那方子？”

  樓老大長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濕了一大片，這會兒冷颼颼的。

  樓老爺子嗯了一聲，“你去村子裏找人，去鎮上把老三叫回來。”

  “誒，兒子這就去！”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笑著從炕上爬起來，張氏忙過去伺候他穿了鞋，小聲叮囑他，“多給人幾個銅板，讓他走快點兒，這一來一回，天差不多要黑了，咱們今兒個一定要拿到方子。”

  樓老大默默點頭。

  等他出去，張氏回了西間，跟樓穀雨說話去了。

  樓老太太問樓老爺子，“老三跟頭倔驢一樣，他能給？”

  樓老爺子看她一眼，小聲說了幾句，樓老太太連連點頭，末了，一拍大腿，“成，他要是不給，我就這麽幹！我就不信他能眼睜睜的看著……”

  “咳咳。”樓老爺子輕咳兩聲，攔住她沒說完的話。

  樓老太太忙捂住自己的嘴，樂嗬嗬道，“我不說了，不說了。”

  沒一會兒，她又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縣太爺夫人也是，要個方子幹什麽？不給還不讓老大當官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希望過了這事兒，穀雨順利嫁去崔家，老大順利當官，咱們也順順利利達成所願……”

  樓老爺子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堅定，“會的。”

  江氏跟李氏都沒想到，大房能這麽不要臉。

  李氏扶著江氏回到新家，坐下喝了一大碗熱水，才壓下胃裏那股惡心難受。

  “怎麽樣？好點了吧？”李氏問道。

  江氏笑笑，“好多了，方才多謝二嫂，我一個人怕是撐不住。”

  “我男人跟著你閨女在外頭做事，那是拿了銀子的，我幫你也是為了讓他們能安心賺錢，你不用謝我。”李氏擺了擺手道。

  江氏搖頭，“二嫂這麽幫我，大房怕是要記恨你們二房了。”

  李氏撇撇嘴，“我還怕他們？他們一起上，在我這也別想討到什麽好處！”

  “娘，不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六郎從外麵衝進來，喘著氣道，“我方才跟著大伯，瞧他去村口找了人，讓人帶消息去鎮上，說是要把爹給喊回來！”